卷八下
關燈
小
中
大
救蔡襄之詩程琳議黨人之謗若谷明君子之類此皆營救仲淹也惜夷簡之黨勝仲淹之黨不勝至使受知薦主方爾從坐同年進士又相繼出諸賢皆以朋黨逐矣至仲淹陝西召還稍惬公議日夜謀畫圖報主知然按察之令嚴磨勘之法密未有惬僥幸者之意小人不悅再以黨論之仲淹於是複為陝西之行是行也身再去國讒者益甚賈昌朝主王拱辰而逐益柔益柔仲淹所薦也錢明逸希得象而去富弼富弼仲淹所厚也陳執中因孫甫而去杜衍杜衍嘗為仲淹言也邸獄之起朋黨作仇一網之打私徙相慶雖歐陽公以去國之身懷不自已抗疏力言至謂羣邪相賀於内四夷相賀於外未嘗不忠於國者而大勢卒不可挽矣方仲淹始為夷簡黨目之所斥諸賢尚有左袒及仲淹再為夏竦黨論之所貶諸賢皆為倒戈蓋夏竦用心慘於夷簡此元瑜所以初是仲淹而複希執中也然嘗反覆史傳竊謂黨禍之作固小人之罪而希天子之風附君子之名不得盡辭其責故嘗妄為之說曰黨論之始倡蔡襄賢不肖之詩激之也黨論之再作石介一夔一契之詩激之也其後諸賢相繼斥逐又歐陽公邪正之論激之也何者負天下之令名非惟人情不堪造物亦不吾堪爾吾而以賢自處孰肯以不肖自名吾而以夔契自許孰肯以大奸自辱吾而以公正自褒孰肯以邪曲自毀哉如必過為别白私自尊尚則人而不仁疾之已甚攻乎異端斯害也已安得不重為君子之禍孫複謂禍始於此仲淹謂恠鬼壞事韓琦亦謂天下事不可如此其亦有先見雲耳唐自牛僧孺李宗闵對策至李德裕朱崖之貶一報一複凡四十二年而後息我仁祖在位四十二年待遇臣下恩亦至矣夫豈無藥石以鍼砭之湯沐以栉治之未幾雲開日出所廢之人尋即召用所罷之官随已複職如範文正以忤申公而得貶其始也雖為之下朋比之诏及西事之興不惟宥其過而且至大用杜富歐餘以邸獄而盡去始者所行之人雖盡廢黜而陳執中既罷之後諸賢複召而或畀之鈞衡或列於論思氣類相感竟不至傷吾保泰之和諸賢何憾哉】
甲寅上謂輔臣曰歲旱而飛蝗滋甚百姓何罪而罹此默禱上帝願歸咎於眇躬章得象對曰聖言及此必有以上感天心矣戊午雨 樞密副使富弼言伏見朝廷以契丹發兵會元昊讨呆家族路出河東境外疑是變詐臣前歲奉使契丹頗見情狀他時雖欲背盟自逞必寇河北第以河東為犄角之地而已伏乞陛下更令範仲淹相度且往河東照管未宜調發時仲淹疑契丹入寇欲大發兵為備杜衍謂契丹必不來兵不可妄出仲淹争議帝前诋衍語甚切仲淹嘗以父行事衍衍不以為恨既退仲淹猶力争韓琦曰若爾則琦當請行不須朝廷一人一騎仲淹怒再求對首奏琦語然兵卒不發仲淹亦不以為忤也先是仲淹受命主西事弼主北事弼條上河北守禦策曰真宗澶淵之盟未為失策而所痛者當國大臣論和之後武備皆廢謂敵不敢背約謂邊不必豫防謂世常安謂兵永息西北二寇稔知朝廷作事如此於是隂相交結乘虛有謀契丹侵取燕薊以北拓抜自得靈夏以西其間所生豪英皆為其用得中國土地役中國人力稱中國位号方中國官屬任中國賢才讀中國書籍用中國車服行中國法令是二邊所為皆與中國等而又勁兵骁将長於中國豈可以上古之夷狄待二邊也謹具守禦十二策緫十三條是臣奉使契丹日於河北往囘十餘次詢於沿邊土豪并内地故老博采參較得之甚詳及於契丹議事又頗見其情狀以至稽求載籍質以時務用是裒聚撰述以副陛下委任之意望陛下令兩府會議可者速行之其不可者更相緻诘而是正之 秋七月癸亥诏以冬至有事於南郊羣臣毋得上表請加尊号 癸未契丹遣耶律元衡來告将伐元昊其書略曰元昊負中國當誅今議将兵臨戰或元昊乞稱臣幸無亟許其實納契丹降人契丹讨之托中國為名也 丙戌诏諸路轉運使副提點刑獄察所部知州軍知縣縣令有治狀者以名聞議旌擢之或不如所舉令禦史台劾奏并坐上書不實之罪從範仲淹奏請也 八月辛卯令參知政事賈昌朝領天下農田範仲淹領刑法事有利害其悉條上 甲午樞密副使富弼為河北宣撫使其實弼不自安于朝欲出避讒謗也 乙未承旨丁度學士王堯臣吳育宋祁知制诰孫拚張方平歐陽修權中丞王拱辰侍禦史知雜事沈邈等言中書樞密院聚廳召臣等宣示契丹來書并朝廷荅書臣等竊謂沮契丹而納元昊則未有素備之策絶元昊而從契丹又失綏懷之信莫若以大義而兩存之宜降诏與元昊言昨許再盟蓋因契丹有書來言彼是甥舅之親遂議開納今卻知國中招誘契丹邊戶虧甥舅事大之禮違朝廷納欵之本意當須複順契丹早除嫌隙則誓書封冊便可封還仍乞於契丹囘書中言已降诏與元昊若執迷不複則議絶未晩如此則於西人無鬥絶之曲於北鄙無結怨之端 戊戌右正言同修起居注餘靖為囘謝契丹使複書略曰若以元昊於北朝失事大之體則自宜問罪或謂本朝以効順之故則不煩出師矧延州昨奏元昊已遣楊守素将誓文入界傥不依初約則猶可沮還如盡遵承則亦難卻也 右正言知制诰歐陽修為河北都轉運按察使上谕修曰勿為久居計有事第言之修對以谏官乃得風聞今在外使事有指越職罪也上曰事苟宜聞不可以中外為辭 乙卯上謂輔臣曰如聞諸路轉運按察提點刑獄司發擿所部官吏細過務為苛刻使下無所措手足可降敕約束之先是監察禦史劉湜言轉運使掎摭州縣苛束官吏人不得騁其才宜稍寛假包拯言諸道轉運使自兼按察及置判官以來并提點刑獄等體量部下官吏頗傷煩碎朝廷既降敕約束諸路按察使備載台官所上之言歐陽修奏曰臣自聞降此約束日夕憂嗟竊謂國家方此多事難了之時正當責人展効之際昨大選諸路按察之初兩府聚廳數日皆為一時之極選凡被選之人亦各思宣力争奮所長豈可頓為欺罔便狥私情皆由朝廷未知官吏為州縣大患而按察可以利民委任之意不堅故毀謗之言已入也所可惜者自差諸路按察今雖未有大效而老病昏昧之人望風而懼近日緻仕者漸多州縣方欲澄清而朝廷自沮其事臣欲乞聖慈令兩府召台官上言者至中書問其何路按察之人因挾私怨苟有迹狀乞下所司辨明若實無人乃是妄說其近降劄子乞賜抽還不使四方見朝廷自沮按察之權而為貪贜老缪之吏所快 戊午诏自今除台谏官毋得用見任輔臣所薦之人 九月戊辰鄭州言呂夷簡卒自上初立太後臨朝十餘年内外無間天下晏然夷簡之功為多其後元昊反四方久不用兵師出數敗契丹乘之遣使求關南地頗賴夷簡計畫選一時有名之臣報契丹經略西夏二邊以甯然建募萬勝軍雜市井小人浮脆不任戰鬭用宗室補環衛官驟增俸賜又加遺契丹歲金缯二十萬當時不深計之至於後世費大而不可止夷簡當國柄最久雖數為言者所诋帝眷倚不衰然所斥士旋複收用亦不終廢其於天下事屈伸舒卷動有操術後卒配食廟庭為世名相始王旦奇夷簡謂王曾曰君其善交之卒與曾并居相位 庚午平章事兼樞密使晏殊罷為工部尚書知颍州殊初入相擢歐陽修等為谏官既而苦其論事煩數或面折之及修出為河北都轉運使谏官奏留修不許孫甫蔡襄遂言章懿誕生聖躬為天下主而殊嘗被诏志章懿墓沒而不言又奏論殊役官兵治僦舍以?利殊坐是绌然殊以章獻方臨朝故志不敢斥言而所役兵乃輔臣例宣借者時以為非殊之罪 甲申樞密使吏部侍郎杜衍依前官平章事兼樞密使衍務裁僥幸每内降恩率寝格不行積诏旨至十數辄納帝前谏官歐陽修對見帝曰外人知杜衍封還内降耶凡有求幹朕每以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於所封還也右谏議大夫參知政事賈昌朝為工部侍郎充樞密使資政殿學士工部侍郎知青州陳執中為參知政事谏官蔡襄孫甫等争言執中剛愎不學若任以政天下不幸上不聽谏官争不止上乃命中使齎敕告即青州賜之且谕意曰朕用卿舉朝皆以為不可朕不惑人言力用卿爾明日谏官上殿上作色迎謂之曰豈非論陳執中邪朕已召之矣谏官乃不敢言 冬十月同修起居注知谏院蔡襄以老乞鄊郡己酉授右正言知福州襄與孫甫俱論陳執中不可執政既不從於是兩人俱求出而襄先得請時甫使契丹未還也 國子監直講石介通判濮州富弼等出使讒謗益甚介不自安遂求出也 契丹夾山部落呆家族八百戶歸元昊契丹主遂親至境上各據山嚴兵相待元昊奉巵酒為夀大合樂折箭為誓乃罷契丹夜以兵招元昊元昊有備大敗契丹主元昊縱其去尋複與契丹解仇如故 十一月戊午朔司天言日當食不食 甲子監進奏院劉巽大理評事蘇舜欽并除名勒停工部員外郎兼天章閣侍講史館檢讨王洙落侍講檢讨知濠州太常博士刁約通判海州殿中丞江休複監蔡州稅殿中丞王益柔監複州稅降太常博士周延隽為秘書丞太常丞章岷通判江州着作郎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呂溱知楚州殿中丞周延讓監宿州稅校書郎館閣校勘宋敏求簽書集慶軍節度判官事将作監丞徐绶監汝州葉縣稅先是杜衍範仲淹富弼等同執政多引用一時聞人欲更張庶事禦史中丞王拱辰等不便其所為而舜欽仲淹所薦其妻又衍女少年能文章議論稍侵權貴進奏院祠神舜欽循前此用鬻故紙公錢召妓女間席會賓客拱辰亷得之諷其屬魚周詢劉元瑜等劾奏因欲搖動衍事下開封府治於是舜欽及巽俱坐自盜同時斥逐者多知名士世以為過薄而拱辰等方自喜曰吾一舉網盡矣獄事起樞密副使韓琦言於上曰昨聞宦者操文符捕館職甚急衆聽紛駭舜欽一醉飽之過止可付之有司治之何至是陛下聖德素仁厚獨自為是何也上悔見於色自仲淹等出使讒者益深而益柔亦仲淹所薦拱辰既劾奏宋祁張方平又助之乃言益柔作傲歌罪當誅蓋欲因益柔以累仲淹也章得象無所可否賈昌朝隂主拱辰等議及輔臣進白琦獨言益柔少年狂語何足窮治天下大事固不少近臣同國休戚置此不言而攻一王益柔此其意有所在不特為傲歌可見也上悟稍寛之時兩府合班奏事琦必盡言事雖屬中書琦亦對上陳其實同列尤不悅上獨識之曰韓琦性直集賢校理彭乘同修起居注呂溱既貶起居注缺中
書拟人而乘在選中帝指乘曰此老儒也雅有恬退名無以易之 己巳诏曰朕聞至治之世元凱共朝不為朋黨君明臣哲垂榮亡極朕昃食厲志庶幾治古而人務交遊家為激讦更相附離以沽聲譽至隂招賄賂陽托薦賢又按察将命者恣為苛刻屬文之人類亡體要自今委中書門下禦史台采察以聞 範仲淹上表乞罷政事知邠州诏不允 诏如天禧故事置谏官六員辛未太常博士錢明逸為右正言谏院供職 壬午合祭天地于圜丘 十二月乙未冊命元昊為夏國主更名曩霄 丁酉诏州縣以先帝所賜七條相誨敕太常博士王翼西京治獄還賜五品服知谏院餘靖言治獄而賜服外人知必以為翼深文重法能希陛下意以取此寵所損非細事也嘗有工部郎中呂寛以治獄賜對祈易章绶陛下谕之曰朕不欲鞫囚與人恩澤寛退以告臣臣嘗書之起居注陛下前日谕寛是則前日賜翼非予奪之間貴乎一體小人望風希進無所不至幸陛下每於事端抑其奔競請自今臣僚入對有辄求恩澤者令有司劾其罪從之 環原之間屬羌有明珠滅臧康奴三族最大其北有二川交通西界宣撫使範仲淹議築古細腰城斷其路於是檄知環州種世衡與知原州蔣偕共幹其事城成而世衡卒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