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漢代内政(公元前202—公元8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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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了解官吏情況,關心百姓疾苦。

    在颍川仼職八年期間,政治較為清明,故一時間,颍川出現了“太平盛世”,黃霸後來出任丞相。

     龔遂字少卿,曾任昌邑王劉賀的郎中令,為人忠厚,剛正不阿,敢于犯顔直谏。

    後來渤海郡發生災荒,農民起義并起,皇室多次派兵鎮壓而不能平息。

    經官員舉薦,七十多歲的龔遂被任命為渤海太守。

    龔遂赴任至郡境,災民便發兵相迎,緻使不得入境。

    于是遂以文書布告吏民。

    并命令解除鎮壓農民起義的官吏,規勸起義者歸田。

    布告發出後,官民對峙局面迅速緩和。

    龔遂不帶兵卒,單車獨行赴任,郡中翕然。

    龔遂開倉廪,濟貧民,選良吏,施教化,勸農桑。

    農民起義隊伍看到龔遂的安撫教令,紛紛解散歸田,民得以安居樂業。

    數年,渤海郡出現了一派升平的殷富景象,訴訟案件大為減少。

     同時另外一部分的守令,無論動機如何,都能使他們治下的人民時刻處在恐怖的狀态中。

    例如西漢的嚴延年,曾為河南太守,鎮壓豪強,手法嚴酷,據說曾将囚犯聚在一起會訊,流血數裡,誅殺甚衆,被稱為“屠伯”。

    後為人所告,以诽謗朝廷罪被殺。

     王溫舒是陽陵人,年輕時督捕盜賊,殺人很多,逐漸升為廣平都尉。

    他選擇郡中豪勇者十餘人當屬官,讓他們去督捕盜賊。

    如督捕不得力,便滅其家族。

    因為這個原因,齊地和趙地鄉間的盜賊不敢接近廣平郡,廣平郡有了道不拾遺的好名聲。

    皇上聽說後,升任王溫舒為河内太守。

     王溫舒命令逮捕郡中豪強奸猾之人,郡中豪強奸猾連坐犯罪的有一千餘家。

    上書請示皇上,罪大者滅族,罪小者處死,家中财産完全沒收,償還從前所得到的贓物。

    奏書送走不過兩三日,就得到皇上的批準。

    案子判決上報,竟至于流血十餘裡。

    河内人都奇怪王溫舒的奏書,以為神速。

    十二月結束了,郡裡沒有人敢說話,也無人敢夜晚行走,郊野沒有因盜賊引起狗叫的現象。

    那少數沒抓到的罪犯,逃到附近的郡國去了,待到把他們追捕抓回來時,正趕上春天了,王溫舒跺腳歎道:“唉!如果冬季再延長一個月,我的事情就辦完了。

    ” 在理論上,循吏受賞升遷,酷吏受刑黜罷。

    但實際上,在如此龐大複雜的帝國中,大多數地方官政績的實情恐怕永無達到皇帝的要求,一地的禍福在普通情形之下幾乎完全要靠所謂父母官的才幹與人格。

     五中興之治 皇權政治通常會有種種難以避免的困難。

    但在漢室中興後六十年的長久期間幾乎完全沒有外戚貴臣的操縱與佞幸宦官的搗亂;地方吏治雖嚴,并不似前漢般殘酷。

     光武帝劉秀長于民間,了解民生疾苦,熟知稼穑之艱,所以天下初定,能夠休養生息,緩解王莽的弊政。

    當時方經大亂,人口稀少,民生大概比較容易維持。

    同時光武、明帝、章帝祖孫三代又可說都是少見的開明皇帝。

    清代史學家趙翼曾發現“東漢功臣多近儒”的事實,他指出,西漢王朝的開國功臣,多出于亡命無賴;至東漢中興,則軍事領袖“皆有儒者氣象”。

    事實上,整個東漢一代,其官僚政治的人才基礎,已經大體是儒生。

    劉秀平定天下後,知天下疲耗,厭倦武事。

    皇太子曾問攻戰之事,劉秀說:“這不是你該問的。

    ”劉秀還與功臣宴飲,席間談笑風生,君臣其樂融融。

     劉秀當政的時代,經常召集官員到禦座之前,了解吏治得失及民間政治,又親自考察地方主要官員,選用最有能力者以充分發揮其才幹。

    如杜詩為南陽太守,被當地民衆尊稱為“杜母”,任延、錫光改變邊地落後風氣,也有顯著的政績。

     在這類百世難逢的因緣巧合之下,天下居然延續了兩世的升平境界。

    這在帝制,甚至任何政制之下,不能不說是個例外。

     六聽天由命之消極人民 專制皇帝的出現,并非偶然的現象,乃是必然的結果。

    全體的人民現在是一盤散沙,由上智到下愚都是絕對定命論的信徒,否認人類有支配自己的命運的能力。

    個人的禍福既由天降,隻得凡事達觀;旁人的禍福當然更無代為操心的必要,所以人人隻顧自己的事,最多也不過顧到家族的事,社會國家的事無人負責。

    在這種情形下隻有一個專制的皇帝才能勉強使天下不緻土崩瓦裂,用強迫的方法叫每個消極的個人都與他發生關系,所以對内對外才能略具一點積極的狀态。

    但皇帝也是人,有好有壞,可使天下蒙福,也可教萬民遭殃。

    這也無可奈何,隻有聽憑他去,真到忍無可忍時,就盲目的暴動,甚至推翻昏君。

    暴動勝利的結果,不過照舊産生一個好壞隻有天知道的異姓專制皇帝。

     王充在《論衡》中說:“凡人操行有賢有愚,及遭禍福,有幸有不幸。

    &hellip&hellip孔子門徒七十有餘,顔回早夭。

    孔子曰:&lsquo不幸短命死矣。

    &rsquo短命稱不幸,則知長命者幸也,短命者不幸也。

    ”強調的就是命運的偶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