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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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二 黃霞婁子恒淩元煥謝友玉程仲容張呂陳江天遠 黃霞,字龍士,一字月天。

    年十八,即成國手。

    清初,東侯為冠,龍士以幼年一出,而駕乎其上,藝之妙殆天授雲。

    昔閻百詩以龍士為十四聖人之一,與黃南雷、顧亭林諸大儒並稱。

    平湖陸烜,謂康熙年間變學之盛,從來未有。

    同時國工,有黃月天、徐星友、周東侯、周西侯、何闇公、周懶予、汪漢年、程蘭如、婁子恒、梁魏今、趙兩峰、卞邠原、吳來儀、周元服、汪幼清、淩元煥、江天遠、黃稼書、張呂陳、姚籲孺、盛大有、蔣再賓、過百齡、戴臣埜、許在中、吳孔詐、季心雪、李元兆、張繼芳、謝友玉、僧雪野諸人,中以黃君月天為冠,大約可讓諸家一先,其弈則衝和淡泊,好整以暇,雖他人奇兵異陣,於彼應之恬如也。

    龍士之言曰:龍姑之口弈,已失其傳,而其所攻守防援之路,予以得為揣摩始也。

    辟疆啟宇,廓焉無外,傍險作都,扼要用塞,十九道之縱橫,是即二十八宿之分野也,此起後之概要。

    壤趾相借,鋒刃連接,周宅中土,為四戰之地,秦號金城,得二百之險,戰則單師獨前,無堅不拔,守則一夫當關,七雄自廢,此邊腹攻守之大勢也。

    地均則得勢者強,力競則用智者勝,著鞭羨祖生之先,入關恥沛公之後,此圖先之要也。

    至於虛虛實實之間,正正奇奇之妙,曹公以荊為餌而漁中原,亞夫以梁為委而罷吳楚,項羽以正兵救趙而先破秦,孫臏以奇兵救韓而直走魏,此審於棄取之宜,明於彼此緩急之情也。

    著《弈括》一書,康熙庚寅,崇川吳時亮為之刊行。

    蓋時亮嘗延龍士於家教弈,因手授而付梓。

    嘉慶時,遊藝居士重刊,序雲:近世談弈之書,首推施定庵《弈理指歸》、範西屏《桃花泉》,駸駸乎家有其書矣。

    獨怪施範與程梁並稱四家,皆導源於黃子龍士,施範著作盛行於世,而龍士《弈括》,外間知者頗少。

    蒙嘗謂施範二家,神明變化,於是事幾於推闡無遺,要是前人已到竿頭,更加推步,較易為力耳。

    龍士此編,涵渾淡泊,一切轉鬥攻劫之道,引而不發,而神明變化,已莫逾此,洵所謂百家騰躍,盡入寰中者。

    原序稱其引繩切墨,寓巧於法,因取商書往省括於度之義,以顏其出。

    後學舍此不求,遽從事於《指歸》、《桃花泉》二書,何異論詩者誦李杜而遺陶謝,談製藝者競祖海陽臨川,而欲祧荊川震澤耶?鄧元鏸亦謂弈為數學之一,我朝數學極精,弈理愈顯。

    範施後起而最著,周黃實為之先聲,周為東侯,黃即龍士,並稱絕藝,擅名國初。

    東侯所詣殊高,喜出新奇,略謙偏僻;龍士用思尤密,深入奧窔,別具聰明。

    神乎其技,若楮葉之奪真;妙極自然,似蘭亭之恰好。

    或當危急存亡之際,群已束手,智窮能盡於潛移默運之間,益見巧心妙用。

    空靈變化,出死入生,試披對局之圖,盡是驚人之作,可謂得未曾有。

    然則龍士之弈,上掩過周,下啟施範,為有清一代弈家之正宗矣。

    歙鮑鼎雲:我朝國工,如周懶予、汪漢年、周東侯諸人,固已上掩往哲,迨黃龍士出,其落子布算,如飛仙劍俠,令人莫測端倪,同時國手鹹為所敗,因而群焉忌之。

    誘以聲色,瞀亂其精,遂因之緻疾卒。

     杜濬《變雅堂文集》有送黃童子序雲:泰州黃童之虯,年十一,即以善弈稱,下弈秋一等耳。

    甲辰之歲,餘客江都,童子之父,忽率童子來謁,皂綈短衫,質猶嬰孩,餘顧之而笑。

    別去五年,餘客泰興,童子之父,又率童子來謁,則其年已逾成童,與之語,敏穎可喜,問其弈,既成然秋矣。

    察其意若親餘者,餘甚異之。

    坐甫定,其父為餘述別後,嘗攜童子北走燕市,挾其妓謁名王將軍,有某將軍愛童子,厚齎金帛,留居毳幕,日為湩酪之飲,居一年,童子思母欲南歸,將軍不忍違,聽之。

    而丁寧童子明春必再至,其愛之至於如此。

    方其娓娓陳述時,餘左右顧,若無聞者。

    語既畢,良久,餘顧童子而歎,座客或戲餘何歎。

    嗟乎!此豈客所嘗知哉。

    昔先王愛人,必自童子始,故七歲入小學,教之以入孝出弟之節,灑掃應對之事,十五入大學,教之親師取友,離經辨志,得聞修齊治平之道,是以成就人材,非後世可及。

    即降而至於漢、唐、宋以來之盛世,雖不能一如先王之教,然童子受書父師,課其頌習,為之講究,不見異物,不事佚遊,以須其通達強立,往往亦得偉人為世道之賴。

    今童子彬彬儒雅,有可以學問之質,然其生也,僅十六年,則其所習見習聞者可知矣,又以其善弈也,為之父者以貧故,不得已而鬻童子之技,奪其入學之時,出門而交千裡,始發軔,而其所與遊處已如此。

    語雲:童而習之。

    則從此以往,吾恐雖有大賢,將不能挽回童子,面這談鄒魯也。

    其可謂之幸與?不幸與?夫士生而不幸,天也,然志士傷之矣。

    而凡今之人,乃或不知為不幸,又甚至以不幸為幸,有<典頁>之顏過乎吾前者,無足責焉耳。

    獨惜童子有可學之資,當入學之年,猥來親餘,而餘竟無益於童子,昔之人一遇郭泰,輒折節向學,卒為名士,豈皆虛言哉!童子自此將南渡江,復北之淮,則其所遇又可知,吾滋為童子懼焉,而莫能挽也。

    於其行也,聊述吾所以深惜童子之意,且崖略舉先王之教以告之,使志之於心,庶幾童子雖不暇從事於學,而尚知我生之前固嘗有是說,不緻汨沒訖無所聞,而懵然於孰為幸,孰為不幸,然後知餘向者之一歎為可思也。

     (案:龍士有兩名,一名霞,字月天;又名虯,字龍士。

    《蝸{移}弈錄》八種,有黃龍士全圖,龍士自序自稱曰:虯,龍士雄名千載,於皇何事深惜之也。

    ) 婁子恒,一名子恩,與龍士有對子五局,徐星友對子四局。

    龍士對局,載於《圍棋近譜》,星友對局,《兼山堂》載之。

     淩元煥,與龍士對子四局,《近譜》及《弈妙》載之,《弈選小傳》雲:元煥與龍士同時,至精深峭刻,則固遠遜龍士雲。

    又與徐星友有對子二局。

     謝友玉,《兼山堂》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