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關燈
可以乘一艘難看的舊艉明輪船“總統号”到港口遊覽。

    船上經常擠滿遊客,這種玩意兒她一定喜歡的。

     在外面門口,他沖動地把這個打算告訴了她。

    她用雙臂摟着他的脖子,回答說,“柯蒂,這太好了!我要把頭發弄弄好,免得被風吹亂。

    就象這樣!” 她揮動一隻柔軟的胳臂把她那飄拂的灰黃色頭發從她臉上往後捋,把它卷成緊緊的一束,她仰起臉,露出一副真摯的快樂表情,她的美是那樣動人心弦,一點不矯揉做作,簡直使他想改變目前的主意,而留下不走了。

    但是相反他卻叽哩咕噜地說了些馬上就要回來之類的話,就随手粗暴地關上套房的門走了。

     他乘電梯到樓下的正面夾層去,從那兒他又走下樓梯到門廳裡去,走到那裡時他決心要把多多抛諸腦後。

    他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四處溜達。

    他注意到身旁走過的飯店職工都偷偷地朝他看上一眼。

    這些職工一看到他,似乎就馬上振作起精神來。

    他不去理會他們,繼續觀察着飯店的實際情況,把自己得到的印象和奧格登·貝利的秘密報告中所說的情況加以比較。

    他目睹到的一切更進一步肯定了他昨天的想法,就是聖格雷戈裡飯店需要有一個得力的管理人員。

    對于潛在的新的收入來源,他跟貝利也有同樣的看法。

    經驗告訴他,比如說,門廳裡那些雄偉的柱子可能并不起什麼支撐作用。

    假定它們不起支撐作用的話,那幹脆可以把每根柱子挖空一部分,把挖空的地位租給當地的商人作為陳列櫥窗用。

     在門廳下方的拱廊裡,他發現一個很理想的地方卻被一家花店占據了。

     飯店得到的租金大概是每月三百元。

    但是就在這同一個地方,假如把它開辟為一個現代化的雞尾酒廳(象遊船上的那樣!為什麼不可以呢?),那麼不費吹灰之力每月就可以賺到一萬五千元。

    花店換個地方是很好辦的事。

     回到門廳裡,他看到還有很多的地方可加以利用。

    壓縮一些目前的公用面積,可以再擺五六個營業櫃台——定飛機票的、出租汽車的、搞遊覽的、賣珠寶的,也許還有藥房——都是有利可圖的。

    當然這就需要在經營特色上來個改變,目前這種悠閑舒适的氣氛必須去除,那些花木裝飾和厚厚的地毯也都得搬走。

    現今,光線明亮、到處都可以看到廣告的門廳才是飯店的生财之道。

     另外一件事情:這裡的椅子大部分都應該搬走。

    人們要是想坐坐,就得上飯店的酒吧間或者是餐廳裡去,這樣飯店更有利可圖了。

     關于免費供給坐位,幾年前他就有過經驗教訓。

    那發生在他最早的一座飯店裡,它開設在西南部一個小城裡,是一座偷工減料、虛有其表、沒有太平門的建築物。

    這個飯店有一個特點:它有十二個收費廁所,附近方圓百裡之内幾乎每一個農民和牧人都随時來使用。

    出乎年輕的柯蒂斯·奧基夫意料之外的是,這個來源的收入竟相當可觀,但是有一件事情影響了更多的收入:州法律有一條規定十二間廁所中必須有一間免收費用,那些節約的農民就習慣于排隊使用這間免費的廁所。

    他雇用一個城裡的酒鬼解決了這個問題。

    每當繁忙的日子,給那個人每小時兩角錢和一瓶廉價的酒,讓他泰然地坐在免費使用的馬桶上。

    其他廁所的收入馬上就劇增了。

     回憶起這件事,柯蒂斯·奧基夫微笑了。

     他看到門廳裡在漸漸忙碌起來。

    一群新到的旅客剛走進飯店,正在登記,後來的旅客則還在查對剛從機場交通車上卸下來的行李。

    在接待處的櫃台前已排了一個短短的隊。

    奧基夫站在一旁看着。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了顯然還沒有人會看到的事情。

     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黑人手裡拎着旅行袋,走進飯店。

    他向接待處走來,漫不經心地走着,仿佛下午外出散步似的。

    在櫃台邊,他排在第三個,放下包,便站在那裡等着。

     當交談時,他們之間的談話清晰可聞。

     “早上好,”黑人說道。

    他的聲音——一個中西部的口音——和藹可親,頗有教養。

    “我是尼古拉斯大夫;我在你們這兒已經預定了房間。

    ”當等着的時候,他摘下黑色杭堡帽,露出一頭梳得很整齊的鐵灰色頭發。

     “是的,先生,請先登記一下,”登記員低着頭說道。

    他一擡起頭,臉就繃緊了起來。

    他伸出手去,把剛才推出去的登記簿又收了回來。

     “對不起,”他斬釘截鐵地說道,“飯店客滿了。

    ” 黑人鎮定地微笑着回答道,“我預定了的。

    飯店還給我一封信證實已經定妥。

    ”他把手伸進衣服内袋拿出一隻皮夾,從夾着的紙片中抽了一張出來。

    “一定是弄錯了,對不起。

    ”放在他前面的那封信,登記員連看都不看。

    “我們這兒有會議。

    ” “我知道。

    ”那個黑人點點頭,他不象剛才那樣滿面笑容了。

    “這是一個牙醫大會,我就是來參加會議的大夫。

    ” 房間登記員搖了搖頭。

    “我沒有法子幫你的忙。

    ” 黑人把信件收了起來。

    “那麼,我想跟别的人談談。

    ” 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