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本之内在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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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紀後半期,僅僅三四十年之中,日本便成為資本主義的工業國,發展得真是快極了。

    工業革命以後荷英法之成為資本主義國家,先後走了一個半世紀,德美兩國也經過了一百年以上的孵化期,隻有日本,走得這麼快,跨得這麼遠。

    可是我們仔細比較一下,這期間,就有顯著的差别。

    像歐洲那幾棵資本主義的大樹,它們的根伸在非、澳、南洋群島、印度、印度支那半島、南北美洲那些豐沃的殖民地上,用那殖民地的膏血滋養自己的花果。

    日本資本家并沒有這樣優越的機會,隻能伸根到自己的農村裡去,資本主義發展得愈快,農民的困苦越加深。

    “明治維新”以後,日本的土地大量集中,除一部分為國有外,其餘大部分已變成為私有,地主、富農據有百分之五十以上,多數零散小農,所有的還不到百分之五十,這些小農,為了生存,事實上變成半佃農,全日本農戶,半佃農占百分之四十以上,純佃農亦占百分之三十以上。

    佃農的收獲,百分之五十至六十得付給地主。

    地主兼為商人、高利貸者、資本家,每每用投機的方式來賺取農民的生産品。

    地主對于農産經營既缺乏興趣,農民大衆,苦于生活,對于生産技術之改進,“心有餘而力不足”;日本雖已成為工業國,農業生産,還是停滞不進。

    (隻有富農耕地,使用着機械動力。

    )日本農民的貧困和節儉,幾乎使人難于置信,這樣還不能生存下去,于是把他們的女兒出賣&mdash&mdash支持這個“現代日本”的“婦女奴隸”。

    一方面農民又為日本的唯一兵源。

    在日本軍隊中,平均五個士兵中,有四個是農民的兒子。

    真如席勒所說的:“這一對難姊難弟,都是生長在原始社會的土地上的&mdash&mdash這個國家,&lsquo一面配備強勁的軍隊,并對人民施以普及教育,然教依有崇拜迷信,用重稅來粉碎農民,一方面卻容忍富人用屠殺農民兒子的手段,使他們格外變成富有。

    &rsquo” 美國《幸福雜志》記者說:“日本,是私人獨占的典型。

    ”“日本半數的金融資本,握在幾個财閥的手中,其組織縱橫交織,層層相疊,構成了帝國中的帝國。

    ”這著名的财閥,隻有四個,“三井”是最大的一個,他掌握着日本進出貿易的百分之四十,僞滿貿易的百分之六十至七十。

    他們緻力于工業的經營,主要的如煤礦、鐵礦、重要的煉鋼廠、冶鐵廠和最大的軍械廠。

    此外還兼營造船、營造、化學、水電、棉織、面粉、水泥、人造絲、造紙、煉糖,包羅萬象,應有盡有。

    他們為了要維持他們的工廠,并且開設更多的新廠,每不惜以戰争的代價來擴張領土。

    “三菱”公司則以經營商業貿易為主,他們的日本郵船會社,包辦了大部分對外貿易。

    他們也大規模從事制造軍火,從無畏艦到潛水艇,從機關槍、大炮到渡船、橋梁、機車及海底電線,包攬了大部分的軍備供應。

    “住友”也經營軍火業,“安田”則是銀行業的魁首&mdash&mdash這些寡頭财閥,便成為了一架制造戰争的自動機器了。

     這兒,我們得提醒一句:日本的資本家并非如歐美各國一樣,是一種新興階級的人物,而是封建社會的貴族、地主、官僚的化身;“天皇”本人是大資本家,“三井”也是舊時的侯王,日本的資本主義乃是典型的官僚資本。

    現代歐美的民主國家,以中産階級為中堅;日本便缺少這個中堅的力量,因此,日本的議會政治,有如昙花一現,便萎謝掉了。

    而官僚工業資本的發展,對工人的剝削,對農民的掠奪,和對鮮、台殖民地的搶劫,造成社會經濟的不平衡,因之,隻有找尋特殊的機會,即“戰争”來作有力的推動。

    如甲午戰争、日俄戰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戰,一方面是軍備訂購,另一方面是因勝利而獲得巨額賠款,即以投入工業機構中,助其發展。

     進一步,我們再檢讨日本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