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 丁未防城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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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機會“入黨”,願意從此參加革命,請王和順派若幹兵士交給他,僞裝押解犯人的模樣,帶去欽州,在進入欽州城東門之時,立刻占領東門,接應革命軍入城。

    梁少廷呢,以前曾被宋漸元扣留過,認為宋漸元不可信任,主張把宋漸元及其幕僚與家屬統統殺了。

    王和順照辦。

     次一步驟,是進攻欽州,欽州的守将是郭人漳。

     王和順留下少數部隊交給邝敬川,守住防城;自己帶了原有的幾百人,加上衡字營左哨右哨的兵,新加入的義民,一共一千多人,在當天中午開拔。

    不巧,遇到大雨,又迷了路,走到第二天将近黎明,才到達欽州城下;一看,城頭上滿是燈光,顯然對方有了準備。

    王和順隻得下令退到城西(?)十裡的湧口紮營。

     這一天,七月二十八日,黃興陪了郭人漳與六十名衛隊,假裝出城巡邏,一直走到王和順的營裡。

    郭向王說:“欽州你們用不着打,到晚上便是你們的。

    ”劉永德暗暗地告訴王:“郭的話不可信。

    倒不如把郭留下,先用我自己的人換上郭的衛隊的服裝,混進城,占領東門,大隊人馬跟着進去。

    ”王和順不贊成,以為“郭已招待黃興這麼多天,未加傷害,我們不可以把郭扣了,以不肖之道待他。

    ”于是放走郭與衛隊。

    黃興也陪着他們回去。

     郭回到城裡,就變了卦。

    原因是,他看見革命軍的人數少,存了勢利之心。

    他不僅不曾在當天晚上開城歡迎革命軍,而且派人來說:“住在城内的廉欽道王瑚,戒備很嚴。

    革命軍不如改變計劃,去攻南甯,他可以送一些械彈。

    ”革命軍明知南甯的清軍兵力更大于欽州,當然不肯接受郭的建議。

     黃興在城裡着急,在二十八日的夜裡,想獨自策動郭的一部分官兵開城。

    結果,沒有辦到。

     革命軍轉向西北,沿途又吸收了三四千義民,于八月初一到達靈山縣城下,于城牆上的炮火及六風山炮台的炮火夾攻之下,奮勇爬上雲梯攻城。

    雲梯隻有一具,卻也爬上了二三十人,進城巷戰。

    城外的主力無法對他們支援,這二三十人全數犧牲。

    為什麼雲梯隻有一具呢?因為一個“反正”了的清軍軍官陳發初,出賣革命軍:叫他準備五具雲梯,他隻作了三具,而其中兩具一用便壞;叫他帶五十人先占六風山炮台,他到了六風台,反而開炮向革命軍放! 革命軍攻靈山縣城,攻到八月初二,攻不下來,退駐木頭塘。

     清軍派了間諜來,詐說城内已經有人起義響應。

    革命軍再度走向靈山,守城的清軍宋安樞部已經開城迎戰,又有郭人漳派來的一營兵跟蹤在革命軍後邊夾擊。

    革命軍人多槍少,子彈更少,不得已而且戰且退,經由廉州(合浦)所轄的伯通、花會山、五王山等處,到了獅子山,被宋、郭的兩個營追及,大戰一天一夜,失利;在初六、初七左右退到羅蒙小洞,分到附近各地屯紮,大部分的義民則各自回鄉。

     那郭人漳真壞。

    他不但派了一營跟蹤,也派了若幹兵攻擊在防城留守的革命部隊,加以消滅,替清廷奪回防城。

    黃興在這時候,見到苗頭不對,業已脫身而走,經由東興鎮,去了越南,見孫中山,報告一切。

     東興與越南的芒街,隻隔了一條小河:北侖河。

    當地的清兵,原已由鐘金富與詹岐山兩位同志運動成熟,如期在八月某日懸挂青天白日滿地紅的革命旗幟起義。

    可惜,負責接濟的關仁甫事先把款子花完,對反正的清兵失信。

    清吏又把革命旗幟取下,朝天放槍一排,事後向上僞報“克複”。

     趙聲與郭人漳不同,雖未能即時率部反正,卻決不肯對革命軍開火。

    郭人漳追擊革命軍于靈山之時,趙駐紮在靈山之南,屬于廉州管轄的五利(武利)。

    郭叫他帶領全營“會剿”,他無法抗令不去,于是故意把路走錯,避免與革命軍交鋒。

     王和順在被挫于靈山以後,帶了二十人進越南,見孫中山報告,續圖大舉。

    不久,劉永德也帶了五個人去越南,不幸在平寮地方被法國當局扣留。

     革命軍的最精銳部分,由梁建葵率領,轉進到十萬大山,以俟後命。

     清廷根據兩廣總督張人駿(周馥的繼任者)的報告,下旨通緝劉永德與李之焜,把王瑚與廣西提督丁槐“交部議處”;把左巡防隊補用守備譚炳榮革職永不叙用,發往軍台效力;把衡字營左哨哨弁楊國标、右哨哨長韋普香、江坪營千總賴廷華三人,“一并革職,拔去翎枝”。

     關于這一次丁未防城之役的經過,以鄧慕韓所寫的一篇(載在《建國月刊》第三卷第三期)為最可靠。

    他所根據的,是親與其事的兩位同志(劉永德與邝敬川)的口述;寫成以後,又交給胡毅生與黃隆生兩人看過,加以修正。

    馮自由《中華民國開國前革命史》第四十四章,雖則是比較詳盡,但在細節方面,頗多是得自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