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社會經濟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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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原是“群蠻種類多不可記”的各族聚居地。

    各族中經濟和文化的水平,漢族最高,其次是白蠻,再其次是烏蠻,自此以下,文化程度極為參差,大抵吃生肉的尋傳,多妻養夫的裸形,應屬于最低的一類。

    比較高一些的部落,習俗也實在急待改革,例如黑齒、金齒、銀齒三種,與人相見,用漆器或金、銀器飾齒,表示禮貌。

    繡腳種,在小腿上刻花紋。

    繡面種,小兒生滿月,在面上刻黑紋。

    雕題種,在面上和身上刻黑紋。

    穿鼻種,鼻上挂個大金環;酋長出行,使人用絲繩牽着金環在前面走。

    也有人用兩支金釘,穿入鼻中,釘腳露在鼻孔外。

    長鬃種,額前作長髻,下垂過臍,走路時用物舉着長髻;酋長要兩個女人在前面舉髻,才可行走。

    這種習俗,正反映他們所處社會發展階段的落後性,文化較高的人看來,不免要發笑;同樣,文化更高的人看較高的人的某些習俗,也不免要發笑。

    文化發展無止境,較落後的文化,總不免殘留着若幹可笑的故俗,關鍵在于擇善而從,不斷改革自己的故俗。

    可是,落後性與保守性總是緊密相結合,落後族總想保守故俗,以為故俗存在,等于本族存在。

    要求本族存在,完全是合理的,但因此安于落後狀态。

    這就很不合理了。

    事實上,任何一個族,都是遵循着客觀規律而存在或消失,不合理的要求,隻能得到與願望相反的後果。

    譬如水,一條小水流過一段路,不再往前流,太陽順,沙土填,到後來,這條小水不見了,這是實在的消失。

    另外有許多小水,一直往前流,在不同的地點流入一條中等河裡。

    這條中等河不保存原來諸小水的名稱,而諸小水的水既然彙合成這條中等河,那末,中等河的名稱,就成為諸小水的總稱。

    許多中等河往前流,在不同的地點流入一條大河裡,同樣,這條大河的名稱,就是許多中等河的總稱。

    許多大河往前流,都流入大海裡。

    大海不分别某部分水來自某大河,總而稱之為侮水。

    如果不拘泥于某些形式,心知其意地以水的譬喻來看一個族的消失或存在,很有相同處。

    落後不前進的族,到了一定時期,因為缺乏生存條件(社會愈前進,生存條件愈提高,落後族處境愈危險),逐漸由衰微以至消失,這種事例,曆史上是常見的。

    前進中(進程有快有慢)的族,當然是大多數。

    它們從小族融合成中等族,再從中等族融合成大族,後來似乎隻剩下一個大族,許多小族、中等族消失了,實際恰恰相反,不是消失而是發展成為大族了。

    現在世界上有許多民族,随着社會的高度發展,到共産主義社會,若幹世紀後,諸民族都要歸于消失,融合而成一個人類總體。

    那時候不再有人種特征和民族特征等區别,好比諸大河流入大海,清水濁水淡水都變成海水,不是消失而是諸大河總融合了。

     諸族融合的規律,人數少的族往往融合于人數多的族,但不算是最主要的規律。

    最主要的規律是經濟文化低的族融合于經濟文化高的族。

    因為水總是向低處流,社會卻總是向高處走,沒有一種力量能夠長久遏阻這個趨勢。

    社會在前進,前進的族列在前面,列在後面的族自然要追上去,企圖阻止在後面的向前,強迫在前面的退後,都是反規律的,做這種愚蠢事的人一定是統治者而不是勞動民衆,因之,前進勢力終究會戰勝保守勢力,推動社會向高處走。

    到了沒有高低和其他的區别,區别反而障礙再前進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這是人力不能阻止也不能強迫的社會趨勢。

     南诏立國,起着促成雲南各族融合的作用。

    白蠻的經濟文化水平,比漢族以外各族都高。

    南诏是以白蠻為主體的弱小國家,它受到唐和吐蕃的威脅,必須開發經濟,補充人力,才能自立,因此,住在深山窮谷中的落後部落和原始人群,都被它尋找出來,作為國家的組成部分。

    《南诏德化碑》說“愛有尋傳,疇壤沃饒,人物殷湊。

    ..開辟以來,聲教所不及;羲皇之後,兵甲所不加。

    诏(王)欲革之以衣冠,化之以禮義。

    十一年(七六二年)冬,親與寮佐,兼總師徒,刊木通道,結舟為梁,耀以威武,喻以文辭,款降者撫慰安居,抵捍者系頸盈貫,矜愚解縛,擇勝置城。

    裸形不讨自來,祁鮮望風而至”。

    這段話的實質就是南诏用政治軍事力量,打破閉塞狀态,使原始居民接受統治,盡管政治是為了剝削,軍事是為了征服,按社會趨勢來說,終究是有進步意義的。

     南诏立國的武力依靠白蠻貴族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