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世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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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戊戌變政 1.康梁之維新運動 甲 康有為之學說 康有為之師朱次琦,治學平實,兼綜漢宋,而歸本于經世,與有為行迳不類。

    嘉慶中,治經者喜今文家微言大義之說,莊存與、劉逢祿、宋翔鳳皆言公羊。

    龔自珍、魏源論時事,亦主今文。

    海通以後,外患日深,策時務者,若湯鵬著《浮丘子》,孫鼎臣著《刍言》,效之而有作者,無慮數十種,各抒其所見,漸趨于維新。

    光緒初,廖平傳王闿運之學,有為與廖平為友,熟聞其緒論,以公羊改制,足為變法張目。

    自号長素,比于孔子之素王,且倡孔教,欲傳之于世界。

    著《新學僞經考》,力攻劉歆竄改經文,而緻疑于堯舜之有無,所以震撼一世。

    破其守舊之習,習知民權之說,主開國會立憲,較他人所言為得其要。

    當甲午前後,稍有知識者,無不日盼富強,而有為遂為之魁率。

     康有為,字廣廈,号更生。

    原名祖诒,廣東南海人。

    光緒二十一年進士,用工部主事。

    少從朱次琦遊,博通經史,好公羊家言,言孔子改制,倡以孔子紀年,尊孔保教。

     (《清史稿&bull列傳》二六○《康有為傳》) 光緒二年(1876年),十九歲,是年應鄉試不售。

    憤學業之無成,邑有大儒朱九江先生,諱次琦,号子襄者&hellip&hellip乃請從之學。

    先生碩德高行,博極群書&hellip&hellip而其學平實敦大&hellip&hellip特重氣節&hellip&hellip其教學者之恒言,則曰“四行五學”。

    “四行”者,敦行孝弟、崇尚名節、變化氣質、檢攝威儀。

    “五學”則經學、史學、掌故之學、性理之學、詞章之學也。

    先生&hellip&hellip強記博聞,每議一事,論一學,貫串今古&hellip&hellip發先聖大道之本&hellip&hellip掃去漢宋之門戶,而歸宗于孔子&hellip&hellip既從先生學&hellip&hellip日讀宋儒書,及經說、小學、史學、掌故、詞章,兼綜而并骛&hellip&hellip蓋餘家小有藏書,久好涉獵,讀書甚多,但無門徑。

    及一聞先生之說,與同學簡君竹居(名朝亮)、胡君少愷(名景棠)日上下其議論,即渙然融釋貫串&hellip&hellip光緒五年(1879年)二十二歲&hellip&hellip正月,遂入樵山,居白雲洞&hellip&hellip編修張延秋先生(諱鼎華),與朝士四五人來遊樵山。

    張君素以文學有盛名于京師者,至是見之&hellip&hellip由是訂交焉&hellip&hellip自是來城訪張君談,則竟夕申旦,盡知京朝風氣。

    近時人才,及各種新書,道、鹹、同三朝掌故,皆得咨訪焉&hellip&hellip吾自師九江先生,而得聞聖賢大道之緒;自友延秋先生,而得博中原文獻之傳。

     (《康南海自編年譜》) 光緒十六年(1890年)&hellip&hellip三十三歲,春,居徽州會館&hellip&hellip既而移家羊城之雲衢書屋&hellip&hellip三月,陳千秋來見。

    六月,來及吾門。

    八月,梁啟超來學。

    陳通甫又字禮吉,時讀書甚多,能考據,以客禮來見,凡三與論詩禮,泛及諸經。

    吾乃告之以孔子改制之意,仁道合群之原,破棄考據舊學之無用。

    禮吉恍然悟,首來受學。

     (《康南海自編年譜》) 梁啟超字卓如,号飲冰,廣東新會人。

    光緒十五年舉人,從康有為受學,能屬文。

    有為主維新,設保國會,啟超為之奔走最力。

    二十四年,以六品銜辦理譯書局事務。

    事敗,由日本人保護赴日本,設《新民衆報》,鼓吹立憲。

    辛亥,革命軍起,袁世凱為内閣總理大臣,以啟超為學部副大臣。

    不赴官,而應召歸國。

    初,有為主保皇,與世凱尋仇;而啟超主立憲,設進步黨,與世凱合,遂與有為離&hellip&hellip卒于民國十八年,年五十六。

     (《松堪小記》) 光緒十年(1884年)&hellip&hellip二十七歲&hellip&hellip秋冬,獨居一樓,萬緣澄絕,俛讀仰思,至十二月,所悟日深,因顯微鏡之萬數千倍者,視虱如輪,見蟻如象,而悟大小齊同之理,因電機光線,一秒數十萬裡,而悟久速齊同之理。

    知至大之外尚有大者,至小之内尚包小者,剖一而無盡,吹萬而不同,根元氣之混命,推太平之世。

    既知無來去,則專以現在為總持;既知無無,則專以生有為存存;既知氣精神無生死,則專以示現為解脫;既知無精粗,無淨穢,則專以悟覺為受用;既以畔援歆羨皆盡絕,則專以仁慈為施用。

    其道以元為體,以陰陽為用,理皆有陰陽,則氣之有冷熱,力之有拒吸,質之有凝流,形之有方圓,光之有白黑,聲之有清濁,體之有雌雄,神之有魂魄,以此八統物理焉。

    以諸天界、諸星界、地界、身界、魂界、血輪界,統世界焉。

    以勇、禮、義、智、仁五運論世宙,以三統論諸聖,以三世推将來。

    而務以仁為主,故奉天合地,以合國、合種、合教一統地球&hellip&hellip浩然自得。

    然後莫往莫來,因于所遇,無毀無譽,無喪無得,無始無終&hellip&hellip生死示現,來去無數。

    富貴貧賤&hellip&hellip皆所已作,故無所希望,無所逃避。

    其來現也,專為救衆生而已。

    故不居天堂而故入地獄,不投淨土而故來濁世,不為帝王而故為士人。

    不肯自潔,不肯獨樂,不願自尊,而以與衆生親,為易于援救。

    故日日以救世為心,刻刻以救世為事,舍身命而為之&hellip&hellip日号于衆,望衆從之。

    以是為道術,以是為行己。

     (《康南海自編年譜》) 《新學僞經考》,經林樂知譯成英文,傳于歐美。

    英國李格附會其說,日本亦效之,盛言疑古,其意在否認中國為四千年文明首出之國家。

    後二十年疑古之風盛行于中國,則為倡導新文化,然是時康有為對于前此所說,多已自加否定矣。

     光緒十七年(1891年)&hellip&hellip七月,《新學僞經考》刻成,陳千秋、梁啟超助焉。

     (《康南海自編年譜》) 始作僞亂聖制者,自劉歆。

    布行僞經篡孔統者,成于鄭玄。

    閱二千年&hellip&hellip鹹奉僞經為聖法,誦讀尊信,奉持施行,違者以非聖無法論,亦無一人敢違者,亦無一人敢疑者。

    于是奪孔子之經以與周公,而抑孔子為傳,于是掃孔子改制之聖法,而目為斷爛朝報。

    六經颠倒,亂于非種&hellip&hellip以孔子天命大聖&hellip&hellip蒙難遘闵,乃至此極,豈不異哉。

    且後世之大禍,曰任奄寺、廣女色、人主奢縱、權臣篡盜,是嘗累毒生民,覆宗社者矣。

    古無有是,而皆自劉歆開之,是上為聖經之篡賊,下為國家之鸩毒者也。

    夫始于盜篡者,終于即真,始稱僞朝者,後為正統&hellip&hellip習非成是之後,丹黃亂色,甘辛變味,孤鳴而正易之,吾亦知其難也。

    然提聖法于既墜,明六經于暗曶,劉歆之僞不黜,孔子之道不著,吾雖孤微,烏可以已。

    竊怪二千年來,通人大儒,肩背相望,而鹹為瞀惑,無一人焉發奸露覆,雪先聖之沉寃,出諸儒于雲霧者,豈聖制赫暗,有所待邪?不量綿薄,摧廓僞說,犁庭掃穴,魑魅奔逸,雺散陰豁,日黋星呀。

    冀以起亡經,翼聖制,其于孔氏之道,庶幾禦侮雲爾。

     (康有為《新學僞經考》卷一) 乙 運動之經過 公車上書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hellip&hellip(三月)十二日,偕卓如、梁小山入京。

    将至大沽,日人來搜船,當頗憤&hellip&hellip時旅順已失,朝廷震動&hellip&hellip命大學士李鴻章求和,議定割遼台,并償款二萬萬兩。

    三月二十一日電到北京,吾先知消息,即令卓如鼓動各省,并先鼓動粵中公車,上折拒和議&hellip&hellip于二十八日粵楚同遞&hellip&hellip台灣舉人,垂涕而請命,莫不哀之。

    時以士氣可用,乃合十八省舉人于松筠庵會議,與名者千二百餘人,以一晝二夜草萬言書,請拒和、遷都、變法三者&hellip&hellip至四月八日投遞,則察院以既已用寶,無法挽回,欲不收。

     (《康南海自編年譜》) 為安危大計,乞下明诏,行大賞罰,遷都,練兵,變通新法,以塞和款而拒外夷,保疆土而延國命,呈請代奏事。

    竊聞與日本議和,有割奉天沿邊及台灣一省;補兵饷二萬萬兩;及通商蘇杭,聽機器洋貨流行内地,免其厘稅等款。

    此外尚有獻俘、遷民之說&hellip&hellip天下震動&hellip&hellip都人惶駭。

    又聞台灣臣民,不敢奉诏,思戴本朝&hellip&hellip伏乞皇上,下诏鼓天下之氣,遷都定天下之本,練兵強天下之勢,變法成天下之治而已。

    何謂鼓天下之氣也&hellip&hellip伏乞皇上近法列聖,遠法禹湯,時下明诏,責躬罪己&hellip&hellip激厲天下,同雪國恥。

    使忠臣義士,讀之而流涕情發;驕将懦卒,讀之而感愧忸怩,士氣聳動,慷慨效死&hellip&hellip而豈有聞風嘩潰者哉&hellip&hellip故罪己之诏宜下也&hellip&hellip凡輔佐不職&hellip&hellip主和辱國之樞臣&hellip&hellip喪師失地之将帥&hellip&hellip辱國通款之使臣&hellip&hellip守禦無備之疆吏,或明正典刑,以寒其膽;或輕予褫革,以蔽其辜&hellip&hellip其餘大僚屍位&hellip&hellip鹹令自陳,無妨賢路&hellip&hellip此明罰之诏宜下也&hellip&hellip然後懸賞功之格,為不次之擢&hellip&hellip凡有高才,不次拔擢。

    天下之士,既懷國恥,又感知遇,必鹹緻死力,以報皇上。

    故求才之诏宜下也&hellip&hellip苟三诏既下,賞罰得當,士氣鹹伸,天下必距躍鼓舞,奔走動容,以赴國家之急。

    所謂下诏鼓天下之氣者此也。

    何謂定天下之本也?&hellip&hellip方今旅順已失,威海既隳,險阻無有,京師孤立&hellip&hellip故今日大計,必在遷都&hellip&hellip以今事言之,吾所以忍割地棄民者,為保都畿、安乘輿也&hellip&hellip夫王者有都,以治天下耳,豈有割天下以保都城,而恃為至計哉!&hellip&hellip皇上既講明利害,遠之防諸國之聯镳,近之拒日本之脅制,急斷乃成&hellip&hellip即日移駕奉皇太後,巡于陝西&hellip&hellip擇視藩之望重者,留守舊京&hellip&hellip日人雖欲輕兵相襲,數日乃抵津沽,而我大兵雲集都畿,猶可一戰&hellip&hellip以二萬萬之費,改充軍饷,示之以雖百戰百敗,沿海糜爛,必不為和。

    日本既失脅制之術,即破舊京,不足輕重,必不來攻,都城可保,或俯就駕馭,不必割地,和議亦成。

    即使不成,可以言戰矣。

    故謂遷都以定天下之本者此也。

    何謂強天下之勢也?&hellip&hellip兵者國之甲胄也&hellip&hellip大國練兵至百餘萬&hellip&hellip而我猶守大一統之舊制以待之,不訓兵備,至有割地款和之事。

    今日氛未已,不及精練,然能将卒相知,共其甘苦,器械精利,壯其膽氣,亦可自用。

    選将購械,猶可成軍&hellip&hellip今請更練重兵,以待敵變&hellip&hellip宜選精于制造、操守廉潔之士,專購英黎姆斯槍十數萬,以備前敵。

    并廣購毒煙空氣之炮,禦敵之衣,庶器械精利,有恃無恐&hellip&hellip所謂練兵以強天下之勢者此也。

    然凡上所陳,皆權宜應敵之謀,非立國自強之策也。

    伏念國朝法度,因沿明制數百年矣,物久則廢,器久則壞,法久則弊&hellip&hellip變之之法,富國為先&hellip&hellip夫富國之法,有六:曰鈔法,曰鐵路,曰機器、輪舟,曰開礦,曰鑄銀,曰郵政。

    今奇窮之餘,急籌巨款,而可以聚舉國之财,收舉國之利,莫如鈔法。

    令天下銀号,報明資本,皆存現銀于戶部,及各省藩庫,戶部用精工制鈔,自一至百,量其多少,皆給現銀之數,而加其半&hellip&hellip巨商樂借國力,富戶不患倒虧,以十八省計之,可得萬萬&hellip&hellip上下相通&hellip&hellip要需可以立辦&hellip&hellip鈔票通行,可擴商務&hellip&hellip此鈔票宜行一。

    可縮萬裡為咫尺,合旬月于晝夜,便于運兵,便于運械,便于赈荒,便于漕運,便于百司走集,便于庶士通學,便于商賈運貨,便于負擔謀生,便于通言語一風俗&hellip&hellip莫如鐵路&hellip&hellip此鐵路宜行二。

    機器廠可興作業,小輪舟可便通達&hellip&hellip宜縱民為之,并加保護&hellip&hellip此機器輪舟宜行三&hellip&hellip美人以開金銀之礦,富甲四海;英人以開煤鐵之礦,雄視五洲&hellip&hellip而藏富于地,中國為最&hellip&hellip宜開礦學,專延比人教之,且為踏勘,購械器以省人工,築鐵路以省轉運&hellip&hellip選才督辦,而無濫私人,則吾金銀煤鐵之富,可甲地球,此礦務宜開四&hellip&hellip自濠鏡通商,洋銀流入中國&hellip&hellip每歲運入約數百萬,進口無稅,八成夾鉛,而換我足銀,市價漲落&hellip&hellip多方折耗,是謂大漏卮&hellip&hellip今廣東已開局鑄銀&hellip&hellip請饬下戶部,預籌巨款,并令各直省,皆開鑄銀局&hellip&hellip改鑄錢兩,令嚴而民信,可以塞漏卮&hellip&hellip此鑄銀宜行五。

    我朝公牍文移,谕旨奏折,皆由塘驿汛鋪傳遞。

    而軍務加緊,又有驿馬遍布天下,設官數百,養夫數萬,歲費帑三百萬兩,而民間書劄不得過問&hellip&hellip查英國有郵政局寄帶公私文書&hellip&hellip而歲入一千六百餘萬。

    我中國人四萬萬,書信更多,若設郵政局以官領之&hellip&hellip而進坐收千餘萬之款,退可省三百萬之驿&hellip&hellip此郵政宜行六。

    此六者國不患貧矣,然百姓匮乏,國無以為富也&hellip&hellip養民之法,一曰務農,二曰勸工,三曰惠商,四曰恤窮&hellip&hellip吾地大物博,但講之未至。

    宜命使者,擇其農書,遍于城鎮,設為農會,督以農官&hellip&hellip比較則棄楛而從良,鼓舞則用新而去舊,農業自盛。

    若絲茶為中國獨擅&hellip&hellip宜設絲茶局,開絲茶學會,力求振興&hellip&hellip其餘東南種棉蔗,西北講牲畜&hellip&hellip以及沙漠可以開河種樹,海濱可以漁網取魚&hellip&hellip宜有以鼓勸之,此務農宜行一也&hellip&hellip宜令各州縣鹹設考工院,譯外國制造之書,選通測算學童,分門肄習&hellip&hellip凡有新制繪圖貼說,呈之有司,驗其有用,給以執照,旌以功牌,許其專利&hellip&hellip勸工之法,莫善于此。

    此勸工宜行二也&hellip&hellip宜特設通商院,派廉潔大臣長于理财者,經營其事。

    令各直省設立商會、商學、比較廠,而以商務大臣統之,上下通氣,通同商辦,庶幾振興&hellip&hellip然後蠲厘金之害,以慰民心;減出口之稅,以擴商務&hellip&hellip故惠商宜行三也&hellip&hellip其餘窮困無業,遊散無賴,所在皆是。

    京師四方觀望,而乞丐遍地,其他孤老殘疾,無人收恤,廢死道路,日日而有&hellip&hellip恤之之法,一曰移民墾荒,西北諸省,土曠人稀,東三省、蒙古、新疆,疏曠益甚&hellip&hellip移有三,曰罪遣&hellip&hellip曰認耕&hellip&hellip曰貿遷&hellip&hellip二曰教工&hellip&hellip宜令州縣設立警惰院&hellip&hellip凡無業遊民,皆入其中,擇其所能,教以藝業&hellip&hellip其乞丐之非老弱殘疾者,鹹收于外院,工作如之&hellip&hellip三曰養窮,鳏、寡、孤、獨、疲癃、殘疾、盲、聾、喑啞、斷者、侏儒,民之無告&hellip&hellip宜令各州、縣、市、鎮、聚落,并設諸院,鹹為收養&hellip&hellip民心固結&hellip&hellip故恤窮宜行四也&hellip&hellip夫才智之民多則國強,才智之士少則國弱&hellip&hellip今宜改武科為藝學,令各省州縣,遍開藝學書院,凡天文、地礦、醫、律、光、重、化、電、機器、武備、駕駛,分立學堂,而測量、繪圖、語言、文字皆學之。

    選學童十五歲以上,入堂學習,仍專一經,以為根本,延師教習,各有專門。

    學政有司,會同院師,試之以經題一論;及專門之業,通半中選,不限名額,得薦于省學,謂之秀才&hellip&hellip五年不成者出學。

    省學、書器益多,見聞益廣。

    學政督撫,會同其院師,每歲試其專門之業,增以經一論、史一考、掌故一策。

    通半中選,不限名額,貢于京師,謂之舉人。

    五年不成者出學。

    京師廣延各學教習,圖器尤盛,每歲總裁禮部會同大教習試之,其法與省學同,不限名次,及半中選,謂之進士,三年不成者出學&hellip&hellip其文科童試,即以經古場為正場,自占經解一,專門之學一。

    二場試四書文一,中外策一,詩一,亦及格即取,不限名額&hellip&hellip其鄉會試,頭場四書義一,五經解一,詩一,縱其才力,不限格法&hellip&hellip但在講明義理,宗尚孔子。

    二場掌故策五道,三場問外國考五道,及格者中,不限名額,殿試策問,不論楷法,但取直言極谏,條對剀切者入翰林。

    其文科、藝科,願互應者聽。

    其有創著一書,發明新義,确實有用者,皆入翰林。

    進士授以檢讨,舉人授以庶吉士,諸生授以待诏。

    如是&hellip&hellip則人才皆可勝用矣&hellip&hellip而今官制太冗,俸祿太薄,外之則使才未養,内之則民情不達&hellip&hellip至于鬻及監司,而吏治壞濫極矣。

    今請首停捐納,乃改官制,用漢世太守領令長之制,唐代節度兼觀察之條,每道設一巡撫,上通章奏,下領知縣,以四五品京堂,及藩臬之才望者充之。

    其知縣升為四品,以給、禦、編、檢、郎、員及道府之愛民者授之。

    其巡撫之下,增置參議、參軍、支判。

    凡道、府、同、通,改授此官。

    其知縣之下,分設公曹、決曹、賊曹、金曹,以州縣進士,分補其缺。

    其餘諸吏,皆聽諸生考充,漸拔曹長,行取郎官。

    其上總督,皆由巡撫兼管&hellip&hellip三老之鄉官,各由民舉&hellip&hellip其京官,則太常、光祿、鴻胪,可統于禮部;大理可并于刑部;太仆可并于兵部;通政可并于察院。

    其餘額外冗官,皆可裁汰,各營一職,不得兼官。

    章京領天下之事,宜分以諸曹;翰林為近侍之臣,宜輪班顧問;部吏皆聽舉貢學習,以升郎曹;通政準百僚奏事,以開言路。

    骈枝既去,宦途甚清,以彼冗糜,增此廩祿,令其達官有以為輿馬仆從之費&hellip&hellip其小吏有以為仰事俯畜之用&hellip&hellip若用魏隋之制,予以世祿之田,既體群臣,庶多廉吏&hellip&hellip今宜立使才館,選舉貢、生、監之明敏有才者,入館學習,其翰林部曹,願入者聽。

    各國語言、文字、政教、律法、風俗、約章,皆令學習。

    學成,或為遊曆,或充随員,出為領事,擢為公使,庶幾通曉外務,可以折沖&hellip&hellip夫中國大病,首在壅塞&hellip&hellip伏乞特诏,頒行海内士民,令公舉博古今、通中外、明政體、方正直言之士。

    略分府縣,約十萬戶而舉一人,不論已仕未仕,皆得充選,因用漢制,名曰議郎。

    皇上開武英殿,廣懸圖書,俾輪班入直,以備顧問。

    并準其随時請對,上駁诏書,下達民詞。

    凡内外興革大政,籌饷事宜,皆令會議于太和門,三占從二,下部施行。

    所有人員歲一更換,若民心推服,留者領班,著為定制,宣示天下&hellip&hellip天下鼓舞奔走,能者竭力,富者纾财&hellip&hellip君民同體&hellip&hellip中國一家&hellip&hellip合四萬萬人之心以為心,天下莫強焉&hellip&hellip何至含垢忍恥,割地款于小夷哉。

    及今為之,猶可補牢,苟徘徊遲疑&hellip&hellip因循守舊&hellip&hellip則諸夷環伺&hellip&hellip遲之期月,事變必來&hellip&hellip近日土耳其為回教大國,不變舊法,遂為六大國割地廢君,而柄其政。

    日本一小島夷耳,能變舊法,乃能滅我琉球,侵我大國。

    前車之轍,可以為鑒&hellip&hellip伏惟皇上&hellip&hellip曆鑒覆轍,獨奮乾綱,勿搖于左右之言,勿惑于流俗之說,破除舊習,更新大政,宗廟幸甚,天下幸甚&hellip&hellip(舉人)等草茅疏逖,何敢妄陳大計,自取罪戾,但同處一家,深虞胥溺&hellip&hellip用敢竭盡其愚,惟皇上采擇? (康有為《公車上書記》) 公車簽名表 強學會&mdash&mdash保國會 中國風氣,向來散漫&hellip&hellip思開風氣,開知識,非合大群不可&hellip&hellip合群,非開會不可。

    在外省開會,則一地方官足以制之,非合士大夫開之于京師不可,既得登高呼遠之勢,可令四方響應;而舉之于辇毂衆著之地,尤可自白嫌疑。

    故自上書不達之後日(光緒二十一年乙未(1895年)五月),以開會之義,号之于同志&hellip&hellip沈子培刑部,陳次亮戶部,皆力贊此舉。

    七月初,與次亮約集客,若袁慰亭(世凱)、楊叔峤(銳)、丁淑衡(鈞立),及沈子培、沈子封兄弟,張巽之(孝謙)&hellip&hellip即席定約,各出義捐,一舉而得數千金。

    即舉次亮為提調,張巽之幫之&hellip&hellip舉吾草序文及章程,與卓如拟而公商之&hellip&hellip于是三日一會于炸子橋嵩雲草堂,來者日衆。

    翰文齋願送群書,議開“書藏”于琉璃廠。

    乃擇地購書,先屬孺博出上海辦焉&hellip&hellip時英人李提摩太亦來會&hellip&hellip英美公使願大助西書及圖器,規模日廣。

    乃發公函于各督撫。

    劉坤一、張之洞、王文韶各捐五千金,乃至宋慶、聶士成鹹捐數千金。

    士夫雲集,将俟規模日廓,開書藏,派遊學遊曆&hellip&hellip于是大學士徐桐、禦史褚成博皆欲劾奏,沈子培、陳次亮皆來告,促即行。

    乃留卓如辦事,而以八月二十九日出京。

     (《康南海自編年譜》) 九月&hellip&hellip十五,入江甯&hellip&hellip說張香濤開強學會,香濤頗以自任,隔日一談,每至夜深。

    香濤不信孔子改制&hellip&hellip與黃仲弢、梁星海議章程,出上海刻之。

    而香濤以論學不合背盟,電來屬勿辦,則以會章大行,不能中止告。

    乃開會賃屋于張園旁,遠近響應,而江甯一切不來,處處制肘,即無楊崇伊之劾,亦必散矣&hellip&hellip吾以十二月&hellip&hellip急須開報,以用孔子紀年,及刊上谕事,江甯震動。

    适有京師劾案,遂藉此停止。

     (《康南海自編年譜》)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乙未十二月初七日&hellip&hellip言者以城南強學會為結黨斂錢,大幹法紀,有寄谕,令都察院封禁。

    盈廷之是非如此&hellip&hellip十四日&hellip&hellip沈子封來,南城因封禁強學會,衆洶洶有煩言。

     (翁同和《翁文恭日記》) 時欲續強學會之舊,先與鄉人士開會,曰粵學會,于(光緒二十一年(1897年)丁酉)十二月十三日,在南海館創辦,京友集者二十餘人&hellip&hellip乃令丁叔雅佐壽百福,成知恥會。

     (《康南海自編年譜》) (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有為立保國會于京師。

     (《清史稿&bull列傳》二六○《康有為傳》) 以公車鹹集,欲遍見其英才,成一大會,以伸國憤&hellip&hellip李木齋亦來言開會事。

    卓如新在湖南開南學會,極盛,時扶病來京。

    幼博(康廣仁)以醫卓如故,同寓三條胡同金頂廟。

    乃定于(光緒二十四年三月)二十二日,開保國會于粵東館,為草定章程,士夫集者數百&hellip&hellip二十五日,再集于崧雲草堂。

    二十九日,再集于貴州會館,人皆逾百數。

    是時各省人士,應時開會,保滇會、保浙會繼起,人數皆逾百數。

    當是時,公車如雲,來見者日數十,座客填塞,應接不暇。

    分日夜之力,往各會宣講&hellip&hellip吏部主事洪嘉與者&hellip&hellip三來拜,不得遇。

    阍者忘其居址,又不答拜,洪以為輕己&hellip&hellip乃草《駁保國會議》,謂吾将欲為民主教皇,刻數千本,遍投朝貴。

    于是謗言益沸,乃停會。

    而四方之士,投書預會者紛紛。

    于是李盛铎參保國會,以求自免。

    四月初七日,潘慶瀾附片,劾吾聚衆不道。

    上曰:“會為保國,豈有不善。

    ”&hellip&hellip時禦史黃桂鋆劾保滇會、保浙會,并及保國會,皆洪嘉與為之雲。

    于是謗言塞途,賓客至交,皆避不敢來&hellip&hellip與三月時,成兩世界矣。

     (《康南海自編年譜》) 自膠州、旅順既割,京師人人震恐&hellip&hellip于是康有為既上書求變法于上,複思開會振士氣于下。

    于是與□□□等開粵學會,與楊銳等開蜀學會,與林旭等開閩學會,與楊深秀□□□等開陝學會&hellip&hellip于時會試期近,公車雲集。

    禦史李盛铎乃就康謀,欲集各省公車,開一大會,康然之。

    是為保國會議之初起。

    康複欲集京官之有志者,李不謂然。

    後卒從康議。

    于三月二十七日(《康南海自編年譜》作二十二日)在粵東會館第一集,到會者二百餘人。

    時會中公推康及李及□□□□□□等演說。

    而李以事後至。

    是日,公拟保國會章程三十條,今錄于下:一、本會以國地日割,國權日削,國民日困,思維持振救之,故開斯會,以冀保全,名為保國會。

    二、本會遵奉光緒二十一年閏五月二十七日上谕,卧薪嘗膽,懲前毖後,以圖保全國地、國民、國教。

    三、為保國家之政權、土地。

    四、為保人民種類之自立。

    五、為保聖教之不失。

    六、為講内治變法之宜。

    七、為講外交之故。

    八、為仰體朝旨,講求經濟之學,以助有司之治。

    九、本會同志,講求保國、保種、保教之事,以為論議宗旨。

    十、凡來會者,激厲憤發,刻念國恥,無失本會宗旨。

    十一、自京師、上海設保國總會,各省、各府、各縣皆設分會,以地名冠之。

    十二、會中公選總理若幹人,值理若幹人,常議員若幹人,備議員若幹人,董事若幹人,以同會中人多推薦者為之。

    十三、常議員公議會中事。

    十四、總理以議員多寡決定事件推行。

    十五、董事管會中雜事,凡入會之事,及文書會計一切諸事。

    十六、各分會每年于春秋二八月,将各地方入會名籍寄總會。

    十七、各地方會議員,随其地情形,置分理議員約七人。

    十八、董事每月将會中所收捐款登報。

    十九、各局将入會之姓名、籍貫、住址、職業,随時登記。

    各分局同。

    二十、欲入會者,須會中人介之,告總理、值理。

    察其合者,予以入會憑票。

    二十一、入會者,若心術品行不端,有污會事者,會衆除名。

    二十二、如有意見不同,準其出會,惟不許假冒本會名滋事。

    二十三、入會者人捐銀二兩,以備會中辦事諸費。

    二十四、會期有大會、常會、臨時會之分。

    二十五、來會者不論名位學業,但有志講求,概予延納,德業相勸,過失相規,患難相恤。

    務推藍田鄉約之義,庶自保其教。

    二十六、捐助之款,寫明姓名、爵裡,交本會給發收條為據。

    本會将姓名、爵裡、學業、寄寓,按照聯票号數彙編存記。

    聯票皆有總理、值理及董事圖章。

    二十七、來會之人,必求品行心術端正明白者,方可延入。

    本會中應辦之事,大衆随時獻替,留備采擇。

    倘别存意見,或誕妄挾私,及逞奇立異者,恐其有礙,即由總理、值理、董事諸友公議辭退。

    如有不以為然者,到本會申明,捐款照例充公,去留均聽自便。

    二十八、商董兼司賬,須習知貿易、書籍情形,及刷印文字者充其選。

    必須考查确實,一秉至公,倘涉營私舞弊,照例責賠。

    經手之董事會友,凡預有保薦之力者,亦須一律議罰。

    二十九、本會用項,概由值董核發。

    如有巨款,在千數百金以上者,須集齊公議,方準開支。

    收有成數,擇殷實商号存儲,立折支取。

    如存數漸多,亦可議生利息,發票之期,按幾日為限,由值董眼同經理。

    三十、總理、董事,均仗義創辦,不議薪資。

    将來局款大盛,須專請人辦理,始議薪水。

    惟撰報、管書、管器、司事、教習、遊曆、司賬,酌量給予薪水。

     (梁啟超《戊戌政變記》) 新政建議 今行世戊戌奏議,多足以表其所見。

    然自撰或他人代撰,或已上或僅為拟稿,則未分别注出。

     尚書李端棻,學士徐緻靖、張百熙,給事中高燮曾等,先後疏薦有為才,至是始召對。

    有為極陳四夷交侵,覆亡無日,非維新變舊,不能自強。

    變法須統籌全局而行之,遍及用人行政。

    上歎曰:“奈掣肘何。

    ”有為曰:“就皇上現有之權,行可變之事,扼要以圖,亦足救國。

    唯大臣守舊,當廣召小臣,破格擢用。

    并請下哀痛之诏,收拾人心。

    ”上皆韪之&hellip&hellip命在總理衙門章京上行走,特許專折言事&hellip&hellip有為連條議以進。

     (《清史稿&bull列傳》二六○《康有為傳》) 請勿下部議,特發明诏,立廢八股。

    其鄉試、童試,請改試策論&hellip&hellip俟學校盡開,徐廢科舉&hellip&hellip并罷試帖,嚴戒考官,勿尚楷法。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乞立下明诏,停止弓刀石武試&hellip&hellip廣設武備學校&hellip&hellip派&hellip&hellip學生就學德、日兵校&hellip&hellip歸教兵學,且統戎旅。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請皇上統籌全局,商定政體&hellip&hellip草具綱領條目&hellip&hellip特禦乾清門。

    大集群臣&hellip&hellip布告天下&hellip&hellip革舊&hellip&hellip維新&hellip&hellip開制度局于内廷,選天下通才任之,皇上親臨,日共商榷。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請&hellip&hellip鄉立小學,令民七歲以上皆入學。

    縣立中學,其省、府能立專門、高等學、大學,各量其力,皆立圖書、儀器館。

    京師議立大學。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請在京師設譯書局&hellip&hellip日本佳書,可大略皆譯也&hellip&hellip派遊學&hellip&hellip歐美&hellip&hellip縣二人,驟得三千遊學生。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請&hellip&hellip議獎創造新器,著作新書;尋發新地,啟發新俗&hellip&hellip成大工廠,以興實業;開專門學,以育人才。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請裁汰綠營,選改營勇為巡警。

    更仿照東西國兵制,大練新軍。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乞設立教部教會,并以孔聖紀年&hellip&hellip所有淫祀&hellip&hellip皆以改充孔廟。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請停廢漕運&hellip&hellip應發俸饷&hellip&hellip每石折給四兩&hellip&hellip歲餘三千八百萬兩&hellip&hellip專用以興築鐵路。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設巡警,整土田,行自治,舉郵政,開學校,定法律,改判獄&hellip&hellip内政辦成,略需一萬萬兩&hellip&hellip陸軍&hellip&hellip七十萬人&hellip&hellip須一萬萬兩&hellip&hellip海軍&hellip&hellip須一萬萬兩&hellip&hellip鐵路&hellip&hellip分築三大幹路&hellip&hellip須三萬萬兩。

    臣統合計之,應須六萬萬兩&hellip&hellip則可大借公債&hellip&hellip先辦國家銀行以募之,分立銀行于紐約、倫敦&hellip&hellip以此六萬萬存貯于總銀行。

    而改定金币,發行公債紙鈔,增其倍數,聽民間銀行以實業押款。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請建&hellip&hellip十都&hellip&hellip自新京及北京、盛京、興京外,請建武昌為中京&hellip&hellip成都為西京&hellip&hellip廣州為南京&hellip&hellip蘭州長安為西北京&hellip&hellip拉薩&hellip&hellip為藏京,伊犂或迪化&hellip&hellip為西域京。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請斷發易服&hellip&hellip改元為維新元年。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請裁撤厘金。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請定立憲,開國會。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中國向用朝号&hellip&hellip伏惟今定國号,因于外稱,順乎文史,莫若用中華二字。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頃承恩命,以臣進呈所著各書,編寫有勞,特賞給銀二千兩,微臣拜受&hellip&hellip臣竊聞禮部侍郎闊普通武奏請開國會,皇上欲毅然行之。

    大學士孫家鼐谏曰:“若開國會,則民有權而君無權矣。

    ”皇上曰:“朕但欲救中國耳。

    若能有益于國民,則無權何害。

    ”臣伏聞之,流涕感泣曰:“大哉,聖人之言也&hellip&hellip今歐日之強,皆以開國會、行立憲之故。

    皇上翕受嘉谟,毅然斷行,此中國之福也&hellip&hellip”請即定立憲為國體,預定國會之期,明诏布告天下。

    然憲法、國會條例至繁,尚待選集,取資各國。

    今未開國會之先,請采用國會之意。

    一曰,集一國人才,而與之議定政制。

    一曰,聽天下人民,而許其上書言事&hellip&hellip伏乞皇上特下明诏,令群臣各薦才俊,府必一人,不問已仕未仕,概行征集阙下,大開懋勤殿,令入直行走&hellip&hellip分列百政,各設專科,派以鸠集東西,斟酌今古,編纂政法,以備施行。

    日輪二十人置之左右,以備顧問&hellip&hellip其有大政&hellip&hellip與之商略,或發與議定&hellip&hellip其外僚微末,士庶專門,各有專長&hellip&hellip故各國議院,學校、農、工、商、礦之人,皆預選焉。

    今未開國會,一時難集,請明诏特下,許令天下人民上書,聽其所言&hellip&hellip則國才鹹集,下情無壅&hellip&hellip其于維新緻治,必有大益。

     (《南海先生戊戌奏稿》) 2.百日維新 甲 翁同龢之得罪 翁同龢先後為弘德殿、毓慶宮師傳,垂三十餘年,得西太後寵遇。

    光緒六年,中俄伊犂交涉危急時,特命三王兩大臣專主其事。

    三王者惇、恭、醇,兩大臣者潘祖蔭、翁同龢也,信任可知。

    甲申中法之戰,命為軍機大臣,旋與恭王同退,自後專任戶部尚書者十餘年。

    醇之枋政,同龢陰為參佐。

    光緒親政後,與同龢在書房決定大政,眷顧莫比。

    對日開戰,再入軍機,力争和約,又力主締結中俄密約。

    恥于甲午之敗,力主變法。

    戊戌四月,禦史楊深秀上奏維新守舊應守一途,得懿旨允許。

    乃下定國是之诏,即同龢所草,大端在練兵與修鐵路、設銀行、開礦而已,與有為主張之民權及剪發、易服,迥然有别;與西後主張之裁綠營裁局員,及剛毅條陳之積谷辦團,亦迥然有别。

     見起,上頗诘問時事所宜先,并以變法為急,恭邸默然。

    臣謂從内政根本起,頗有敷對。

    諸臣亦默然也。

     (《翁文恭公日記》光緒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光緒二十四年戊戌(1898年)夏四月&hellip&hellip乙巳&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數年以來,中外臣工,請求時務,多主變法自強。

    迩者诏書數下,如開特科,裁冗兵,改武科制度,立大小學堂,皆經再三審定,籌之至熟,甫議施行。

    惟是風氣尚未大開,論說莫衷一是。

    或讬于老成憂國,以為舊章必應墨守,新法必當擯除,衆喙哓哓,空言無補。

    試問今日時局如此,國勢如此,若仍以不練之兵,有限之馕,士無實學,工無良師,強弱相形,貧富懸絕,豈真能制梃以撻堅甲利兵乎?朕惟國是不定,則号令不行,極其流弊,必至門戶紛争,互相水火,徒蹈宋明積習,于時政毫無裨益。

    即以中國之大經大法而論,五帝三王不相沿襲,譬之冬裘夏葛,勢不兩存。

    用特明白宣示,嗣後中外大小諸臣,自王公以及士庶,各宜努力向上,發憤為雄。

    以聖賢義理之學,植其根本,又須博采西學之切于時務者,實力請求,以救空疏迂謬之弊,專心緻志,精益求精。

    毋徒襲其皮毛,毋競騰其口說,總期化無用為有用,以成通經濟變之才。

    京師大學堂,為各行省之倡,尤應首先舉辦。

    著軍機大臣、總理各國事務王大臣,會同妥速議奏。

    所有翰林院編檢,各部院司員,大門侍衛,候補、候選道、府、州、縣以下官,大員子弟,八旗世職,各省武職後裔,其願入學堂者,均準入學肄業,以期人才輩出,共濟時艱。

    不得敷衍因循,徇私援引,緻負朝廷諄諄告誡之至意,将此通谕知之。

    ” (《清德宗實錄》卷四一八) 同龢屢典試事,門生故吏滿天下,折節下士,為物望所歸。

    方恃帝眷,倚清議,盡攬軍機之權,萬無屏黜之理。

    乃于國是诏下後數日,忽奉硃谕,以原官回籍。

    謂其以維新得罪于西後,則同龢去後,益進用康有為,厲行新政,世人多不得其解,實則起因于離間,歸結于黨争。

    西後歸政後,以土木宮監之故,因緻母子失歡。

    首遷怒于瑾妃、珍妃,借魯伯陽、玉銘買缺事,指為納賄擅權,黜之為貴人。

    次複以離間兩宮逐汪鳴銮、文廷式,誅内監文得興。

    汪、文皆同龢親信門生,逐之即所以警同龢。

    同龢無魄力,多瞻顧,然實任性,恭王以其黨醇而久惡之,李鴻藻性命之交,徐桐弘德同直,皆緻終離。

    李鴻章論事不合,張之洞因購械及漢陽鐵廠經費遭戶部裁抑,緻憾尤深,榮祿則視西後意向為轉移,而皆妬同龢獨得帝眷,異口同聲,诋其導帝對日主戰,以緻大挫。

    而同龢失西後之寵,出納之吝,亦其一端,上下交抅,遂緻驟逐。

    逐同龢亦即所以警光緒帝。

     光緒二十四年戊戌(1898年)夏四月&hellip&hellip己酉&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協辦大學士戶部尚書翁同龢,近來辦事,多未允協,以緻衆論不服,屢經有人參奏。

    且每于召對時,咨詢事件,任意可否,喜怒見于詞色,漸露攬權狂悖情狀,斷難勝樞機之任。

    本應查明究辦,予以重懲,姑念其在毓慶宮行走有年,不忍遽加嚴譴。

    翁同龢着即開缺回籍,以示保全。

    ” (《清德宗實錄》卷四一八) 世皆謂同龢兩黜皆由剛毅下石。

    而沈鵬《參三奸疏》所指,為榮祿、剛毅、李蓮英。

    沈鵬為同龢門人,于同龢之黜,不平其事,張之報端,姑以洩忿。

    榮、剛進用,皆由李蓮英,故并及之。

    榮祿當甲午之秋,以同龢命漢納根練兵,力持異議,寓書陝撫鹿傳霖,有“常熟奸狡性成,誤國甚于合肥”語。

    又徐桐密保張之洞,西後令來京陛見,同龢以計阻之。

    之洞囑王之春,求援于榮祿,答以“南皮公忠可敬,唯常熟一掌遮天,容當緩圖”。

    翁、榮交惡若此,非榮不足以逐翁也。

     光緒二十四年戊戌(1898年)冬十月&hellip&hellip辛醜,硃筆谕内閣:“翁同龢授讀以來,輔導無方,從未将經史大義,剀切敷陳,但以怡情适性之書畫古玩等物,不時陳說。

    往往巧借事端,刺探朕意。

    自甲午年中東之役,主戰主和,甚至議及遷避,信口侈陳,任意慫恿,辦理諸務,種種乖謬,以緻不可收拾。

    今春力陳變法,密保康有為,謂其才勝伊百倍,意在舉國以聽。

    朕以時局艱難,亟圖自強,于變法一事,不憚屈己以從。

    乃康有為乘變法之際,陰行其悖逆之謀,是翁同龢濫保匪人,已屬罪無可逭。

    其餘陳奏重大事件,朕間有駁诘,翁同龢辄怫然不悅,恫喝要挾,無所不至,詞色甚為狂悖。

    其任性跋扈情形,事後追維,殊堪痛恨。

    前令其開缺回籍,實不足以蔽辜,翁同龢着即行革職,永不叙用,交地方官嚴加管束,不準滋生事端,以為大臣居心險詐者戒。

    ” (《清德宗實錄》卷四三二) 常熟翁協揆,學問家世,冠絕班行,兩充帝師,名高望重,而禍亦随之。

    當戊戌廷試後,德宗禦太和殿傳胪&hellip&hellip翼日為公揆辰&hellip&hellip忽奉嚴旨驅逐回籍,即日出京,不準逗留。

    霹靂一聲,朝野同為震駭。

    公到籍後,閉門謝客,日在山中養疴。

    迨八月政變,康梁獲罪,剛相時在樞府,首先奏言:“翁同龢曾經面保康有為,謂其才勝臣百倍,此而不嚴懲,何以服牽連獲咎諸臣。

    ”維時上怒不測,幸榮文忠造膝婉陳,謂“康梁如此橫決,恐非翁同龢所逆料。

    同龢世受國恩,兩朝師傅,乞援議貴之典,罪疑惟輕。

    ”上恻然,僅傳旨交地方官嚴加管束。

    協揆奉嚴旨後,始知夏間獲譴,系由剛相構成,因謂人曰:“子良(剛相号)前充刑部司員,由餘保列一等,得以外簡。

    厥後以粵撫入京祝嘏,适額相奉旨退出軍機,餘即力保子良,繼入樞垣,雖不敢市恩,實亦未曾開罪。

    不知渠乘人之危,從井下石如此。

    ”嗟歎久之。

    客有告協揆曰:“剛相識漢字無多。

    聞在直時,每稱大舜為&lsquo舜王&rsquo。

    讀臯陶之&lsquo陶&rsquo字從本音&hellip&hellip指道員劉鼒為劉鼐。

    經公當面呵斥,渠隐恨思報複久矣。

    ”公熟思良久,曰:“是吾之過也。

    ” (陳夔龍《夢蕉亭雜記》卷二) 薦康一事,同龢屬徐緻靖疏薦,而已不居其名,庸或有之。

    就當時事勢而言,康若不得翁之贊許,決不能自達于帝。

    翁尚賞識陳熾、張謇,豈有獨不喜康,預識其謀之理。

    乃同龢力辯未嘗薦康,所以愈啟世人之疑。

    是年四月以後,康有為之驟用,則張蔭桓所引進也。

     新聞報紀十八日谕旨,嚴拿康梁二逆,并及康逆為翁同龢極薦,有&lsquo其才百倍于臣&rsquo之語,伏讀悚惕。

    竊念康逆進身之日,已微臣去國之後。

    且屢陳此人居心叵測,臣不敢與往來。

    上索其書至再至三,卒傳旨由張蔭桓轉索,送至軍機處,同寮公封遞上,不知書中所言何如也。

    厥後臣若在列,必不任此逆猖狂至此。

    而轉因此獲罪,惟有自艾而已。

     (《翁文恭公日記》光緒二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乙 維新之事項 變法之事,頑固者及畏被裁而失官者,最為側目。

    西後則在若贊若不贊之間。

    因大事必須請旨,或請安時面稟,西後斷無不知之理。

    其不贊而帝必欲行者,則亦聽其所為,不加力沮。

    母子失和,關鍵在西後不肯作閑人。

    戊戌所罷新政,庚子後,西後雖複一一行之,而不肯歸政,其意可知。

    禮部六堂之罷,未經請旨,而懷塔布為榮祿從叔,其妻常入侍宮中,為裝扮福祿壽三星之一,此事自為西後所極不滿。

    光緒帝于所居瀛台涵元殿,不時召見康有為兄弟,抵掌而談,不行君臣之禮。

    其時即将剪發易服之言,騰于衆口。

    頑固者日日走訴,是皆西後萬不能忍之事,而政變以作。

     有為連條議以進。

    于是诏定科舉新章,罷四書文,改試策論,立京師大學堂、譯書局,興農學,獎新書新器,改各省書院為學校,許士民上書言事。

    谕變法,裁詹事府,通政司,大理、光祿、太仆、鴻胪諸寺,及各省與總督同城之巡撫、河道總督、糧道、鹽道。

    并議開懋勤殿,定制度,改元,易服,南巡遷都。

    未及行。

     (《清史稿&bull列傳》二六○《康有為傳》) 光緒二十四年戊戌(1898年)&hellip&hellip五月&hellip&hellip丁巳(初五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自下科為始,鄉會試及生童歲科各試,向用四書文者,一律改試策論&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一九) 五月&hellip&hellip辛酉(初九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據&hellip&hellip奏,請精練陸軍,并神機營改用新法操演&hellip&hellip京營、綠營參用西法&hellip&hellip著軍機大臣會同神機營王大臣、八旗都統,迅速議奏&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一九) 五月甲子十二日&hellip&hellip谕:“鄉會試即改試策論。

    經濟歲舉&hellip&hellip自應并為一科考試&hellip&hellip生童歲科試&hellip&hellip一律改為策論&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一九) 五月&hellip&hellip丁卯(十五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京師大學堂,為各行省之倡,必須規模宏遠&hellip&hellip派孫家鼐管理大學堂事務。

    辦事各員,由該大臣慎選奏派。

    至總教習&hellip&hellip分教習各員,亦一體精選,中西并用。

    所需興辦經費,及常年用款,著戶部分别籌撥。

    所有原設官書局,及新設之譯書局,均著并入大學堂,由管學大臣督率辦理。

    ” (《清德宗實錄》卷四一九) 賞舉人梁啟超六品銜,辦理譯書局事務。

     (《清德宗實錄》卷四一九) 五月&hellip&hellip戊辰(十六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農務為富國根本&hellip&hellip各省可耕之土,未盡地力者尚多。

    著各督撫督饬各該地方官,勸谕紳民,兼采中西各法,切實興辦&hellip&hellip如果辦有成效,準該督撫奏請獎叙。

    上海近日創設農學會,頗開風氣,著劉坤一查明該學會章程,咨送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查核頒行。

    其外洋農學諸書,并著各省學堂,廣為編譯,以資肄習。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 五月&hellip&hellip己巳(十七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各省士民著有新書,及創行新法,制成新器,果系堪資實用者,尤宜懸賞,以為之勸。

    或量其材能,試以實職,或賜之章服,表以殊榮。

    所制之器,頒給執照,酌定年限,準其專利售賣。

    其有能獨力創建學堂,開辟地利,興造槍炮各廠,有裨于經國遠猷,殖民大計,并著照軍功之例,給予特賞,以昭激勵。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 五月&hellip&hellip癸酉(二十一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各省綠營練勇&hellip&hellip神機營&hellip&hellip八旗骁騎營、兩翼前鋒護軍營&hellip&hellip按照泰西兵制,更定新章,認真操演。

    其八旗漢軍炮營、籐牌營,著一并改用新法。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 五月&hellip&hellip甲戌(二十二日)&hellip&hellip谕:“前經降旨,開辦京師大學堂,入堂肄業者,由中學、小學以次而升,必有成效可。

    惟各省中學、小學,尚未一律開辦。

    總計各直省省會,暨府、廳、州、縣,無不各有書院。

    著&hellip&hellip一律改為兼習中學西學之學校&hellip&hellip以省會之大書院為高等學,郡城之書院為中等學,州縣之書院為小學,皆頒給京師大學堂章程,令其仿照辦理。

    其地方自行捐辦之義學、社學等,亦令一律中西兼習,以廣造就。

    至各書院需用經費,如上海電報局、招商局,及廣東闱姓規,聞頗有溢款,此外陋規濫費,當亦不少。

    著該督撫盡數提作各學堂經費。

    各省紳民,如能捐建學堂,或廣為勸募,準各督撫按照籌捐數目,酌量奏請給獎。

    其有獨力措捐巨款者,朕必予以破格之賞。

    所有中學、小學應讀之書,仍遵前谕,由官設書局編譯中外要書,頒發遵行。

    至如民間祠廟,其有不在祀典者,即著由地方官曉谕居民,一律改為學堂。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 五月&hellip&hellip丙子(二十四日)&hellip&hellip谕:“各國傳教,載在條約&hellip&hellip令各督撫妥為保護,以期民教相安&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 五月&hellip&hellip丁醜(二十五日)&hellip&hellip谕:“經濟特科&hellip&hellip著三品以上京官及各省督撫學政,各舉所知。

    限于三個月内,迅速咨送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會同禮部,奏請考試&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 又谕:“&hellip&hellip各省士民著書制品,既捐辦學堂&hellip&hellip給予世職、實官、虛銜,及許令專利,頒賞扁額&hellip&hellip出示曉谕,以動觀聽而開風氣。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 &hellip&hellip戊寅(二十六日)&hellip&hellip谕:“振興商務&hellip&hellip必須講求工藝,設廠制造&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 &hellip&hellip己卯(二十七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水陸各軍,一律挑留精壯,勤加訓練&hellip&hellip力行保甲&hellip&hellip整頓厘金&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 &hellip&hellip辛巳(二十九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馮桂芬《校邠廬抗議》&hellip&hellip著榮祿迅即饬令刷印一千部,克日送交軍機處。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 六月&hellip&hellip戊子(初六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校邠廬抗議》一書&hellip&hellip頒發各衙門悉心核看,逐條簽出,各注簡明論說,分别可行不可行。

    限十日咨送軍機處,彙核進呈,以備采擇。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一) 六月&hellip&hellip己醜(初七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著劉坤一、張之洞揀派通達商務、明白公正之員紳,試辦商務局事宜。

    先就沿海、沿江如上海、漢口一帶,查明各該省所出物産,設廠興工&hellip&hellip應如何設立商學、商報、商會各端,暨某省所出之物産,某貨所宜之制造,并著饬令切實講求。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一) &hellip&hellip庚寅(初八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上海時務報》改為官報,派康有為督辦其事,所出之報,随時呈進。

    其天津、上海、湖北、廣東等處報館,凡有報單,均著該督撫咨送都察院及大學堂各一份,擇其有關時事者,由大學堂一律呈覽。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一) 六月&hellip&hellip癸巳(十一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著各部院堂官,督饬司員,各将該衙門舊例,細心抽繹,其有語涉兩歧,易滋弊混,或貌似詳細,揆之情理,實多窒礙者,概行删去。

    另定簡明則例,奏準施行&hellip&hellip迅速辦竣具奏。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一) &hellip&hellip又谕:“&hellip&hellip各省中學堂、小學堂&hellip&hellip著各直省督撫就各省在籍紳士,選擇品學兼優、能符衆望之人,派令管理&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一) 六月&hellip&hellip丁酉(十五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著翰林院、詹事府、都察院,各于值日之日,由該堂官輪派講、讀、編、檢八員,中、贊二員,科、道四員,随同到班,聽候召見,俾收敷奏以言之益。

    其部司員有條陳事件者,著由堂官代奏。

    士民有上書言事者,著赴都察院呈遞,毋得拘牽忌諱,稍有阻格,用副迩言必察之至意。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一) &hellip&hellip又谕:“&hellip&hellip著于京師專設礦務鐵路總局,特派&hellip&hellip王文韶、張蔭桓專理其事。

    所有各省開礦、築路一切公司事宜,俱歸統轄,以專責成。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一) &hellip&hellip己亥(十七日)&hellip&hellip谕:“五城添立小學堂&hellip&hellip著五城禦史設法勸辦&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二) 六月&hellip&hellip甲辰(二十二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上海時務報》改為官報&hellip&hellip派康有為督辦其事&hellip&hellip一切學校、農、商、兵、刑、财賦,均準胪陳利弊&hellip&hellip兼可翻譯各國報章&hellip&hellip所需經費&hellip&hellip由兩江總督按月籌撥銀一千兩,并另撥開辦經費六千兩&hellip&hellip至報館所著論說,總以昌明大義,抉去壅敝為要義,不必拘牽忌諱&hellip&hellip泰西律例,專有報律一門,應由康有為詳細譯出,參以中國情形,定為報律。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二) 六月&hellip&hellip乙巳(二十三日)谕:“&hellip&hellip創建水師&hellip&hellip學堂&hellip&hellip增設學額,添置練船&hellip&hellip至鐵路礦務&hellip&hellip亟應設立學堂&hellip&hellip各處鐵路扼要之區,暨開礦省分,應行增設學堂&hellip&hellip著&hellip&hellip奏明辦理。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二) &hellip&hellip辛亥(二十九日)谕:“&hellip&hellip譯書局事務前經派令梁啟超辦理&hellip&hellip所拟章程十條,均尚切實,即著依議行&hellip&hellip開辦經費銀一萬兩&hellip&hellip著再加給銀一萬兩&hellip&hellip原定每月經費一千兩外,再行增給每月二千兩&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二) 七月&hellip&hellip甲寅(初三日)&hellip&hellip谕:“朝考一場,著即廢止。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三) 丙辰(初五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著即于京師設立農工商總局,派&hellip&hellip端方&hellip&hellip徐建寅、吳懋鼎為督理&hellip&hellip各直省即由該督撫設立分局&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二三) 七月&hellip&hellip辛酉(初十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翻譯學堂,準予學生出身&hellip&hellip書籍報紙&hellip&hellip免&hellip&hellip稅。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三) 七月&hellip&hellip乙醜(十四日)谕:“&hellip&hellip詹事府&hellip&hellip通政司光錄寺、鴻胪寺、太仆寺、大理寺等衙門&hellip&hellip湖北、廣東、雲南三省巡撫,并東河總督,著一并裁撤。

    其湖北、廣東、雲南三省,均著以總督兼管巡撫事。

    東河總督應辦事宜即歸并河南巡撫兼辦&hellip&hellip其各省不辦運務之糧道,向無鹽場僅管疏銷之鹽道,亦均著裁缺,歸各藩司巡守道兼理。

    此外如各省同、通、佐、貳等官,有但兼水利鹽捕,并無地方之責者,均屬閑冗,即著查明裁汰。

    除應裁之京外各官&hellip&hellip巡撫、河督、京卿等員,聽候另行錄用外,其餘京外尚有應裁文武各缺,及一切裁減歸并各事宜,著&hellip&hellip詳議籌辦。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四) 又谕:“&hellip&hellip重農之外,桑麻絲茶等項,均為民間大利所在&hellip&hellip著各直省督撫,督饬地方官,各就物土所宜,悉心勸辦&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四) &hellip&hellip戊辰(十七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昨據吏部、戶部奏,删訂則例&hellip&hellip仿照史表,分門别類,列為一表,使人易曉&hellip&hellip各衙門均當照此辦理。

    ” (《清德宗實錄》四二四) &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士民有上書言事者,著赴都察院呈遞,毋得拘牽忌諱,稍有阻格&hellip&hellip如系封口呈請代奏,即著将原封進呈,毋庸拆閱。

    其具呈到院者,即将原呈封進,不必另行抄錄。

    均著随到随遞,不準稽壓&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四) &hellip&hellip庚午十九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禮部尚書懷塔布等&hellip&hellip将該部主事王照條陳,一再駁斥。

    經該主事面斥其顯違诏旨,始不得已,勉強代奏&hellip&hellip禮部尚書懷塔布、許應骙,左侍郎堃岫,署左侍郎徐會沣,左侍郎溥颋,署右侍郎曾廣漢,均著即行革職。

    至該主事王照,不畏強禦,勇猛可嘉,著賞給三品頂戴,以四品京堂候補&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四) &hellip&hellip辛未二十日&hellip&hellip谕:“京師為首善之區,現在道路泥濘,溝渠河道擁塞不通&hellip&hellip著工部會同管理溝渠河道大臣、步軍統領衙門、五城禦史暨街道廳,将京城内外河道溝渠,一律挑挖深通,并将各街巷道路修墊坦平,毋得遷就敷衍。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四) &hellip&hellip又谕:“&hellip&hellip各省實行團練,即以民團為民兵&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四) 又谕:“内閣侍讀楊銳,刑部候補主事劉光第,内閣候補中書林旭,江蘇候補知府譚嗣同,均著賞加四品卿銜,在軍機章京上行走,參預新政事宜。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四) 癸酉二十二日谕:“&hellip&hellip著各直省督撫留心訪察,于所屬地方州縣官,如有通達時務、勤政愛民之員,即随時保送引見,以備錄用。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又谕:“&hellip&hellip昭信股票苛派擾民&hellip&hellip一概停止勸辦。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甲戌(二十三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現在裁撤各衙門&hellip&hellip裁缺各官,未便聽其閑散&hellip&hellip應于鐵路礦務總局、農工商務總局,酌設大小官員額缺,以備将來量能任使。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又谕:“&hellip&hellip設工赈廠&hellip&hellip以工代赈&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乙亥(二十四日)谕:“&hellip&hellip酌置三、四、五品卿,三、四、五、六品學士各職&hellip&hellip以備獻納。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又谕:“&hellip&hellip設醫學堂,考求中西醫理,歸大學堂兼轄。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谕:“&hellip&hellip各衙門呈遞封奏,有一日多至數十件者。

    嗣後凡有呈請代遞之件,随即分日進呈,不必拘定值日之期。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丙子(二十五日)谕:“&hellip&hellip将在京各衙門閑冗員缺,外省道員以及同、通、佐貳等官,暨候補、分發、捐納、勞績等項人員,認真裁并,并嚴行甄别沙汰。

    其各局所冗員,一律裁撤淨盡&hellip&hellip漕督所轄衛所各官&hellip&hellip應行裁汰&hellip&hellip至京外已裁實缺、候補各員,應如何分别錄用&hellip&hellip著妥議條款。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丁醜二十六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茶務學堂及蠶桑公院&hellip&hellip著已開通商口岸及出産絲茶省分各督撫,迅速籌議開辦。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hellip&hellip戊寅二十七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國家振興庶政,兼采西法,誠以為民立政,中西所同,而西人考究較勤,故可以補我所未及。

    今士大夫昧于域外之觀者,幾若彼中全無條教,不知西國政治之學,千端萬緒,主于為民開其智慧,裕其身家,其精乃能美人性質,延人壽命。

    凡生人應得之利益,務令其推廣無遺。

    朕夙夜孜孜,改圖百度,豈為崇尚新奇?乃眷懷赤子,皆上天之所畀,祖宗之所遺,非悉使之康樂和親,朕躬未為盡職。

    加以各國環處,陵迫為憂,非取人之所長,不能全我之所有。

    朕用心至苦,而黎庶猶有未知,職由不肖官吏,與守舊之士大夫,不能廣宣朕意,乃反胥動浮言,使小民搖惑驚恐。

    山谷扶杖之民,有不獲聞新政者,朕實為歎恨。

    今将變法之意,布告天下,使百姓鹹喻朕心,共知其君之可恃,上下同心,以成新政,以強中國,朕不勝厚望。

    著查照四月二十三日以後,所有關乎新政之論旨,各省督撫均迅速照錄,刊刻謄黃,切實開導。

    著各州縣教官,詳切宣講,務令家喻戶曉。

    各省藩臬道府,饬令上書言事,毋事隐默顧忌。

    其州縣官應由督撫代遞者,即由督撫将原封呈遞,不得稍有阻格,總期民隐盡能上達,督撫無從營私作弊為要。

    此次谕旨,并著懸挂各省督撫衙門大堂,俾衆共觀,庶無壅隔。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又谕:“&hellip&hellip各衙門有條陳事件者,次日即當呈進&hellip&hellip所有六月十五日、七月十六日谕旨,七月十九日朱谕,七月十七日暨二十四日交片論旨,均令各衙門抄寫一通,同此件谕旨,一并懸挂。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又谕:“&hellip&hellip司員&hellip&hellip令各部院堂官考試&hellip&hellip認真試以策論,秉公分别去取。

    筆帖式亦著一律考試。

    又&hellip&hellip整頓部務,令司員逐日到署辦事拟稿,藉知司員優劣&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又谕:“瑞洵奏&hellip&hellip商約同志,于京城創設報館,翻譯新報,為上海官報之績等語。

    即著瑞洵創辦,以為之倡。

    此外官紳士民,并著順天府尹、五城禦史,切實勸辦,以期一律舉行。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谕:“&hellip&hellip各省教職改為中小學堂教習&hellip&hellip” (梁啟超《戊戌政變記》) 又谕:“&hellip&hellip京師及各通商口岸,設立郵政局,商民既俱稱便,亟宜多設分局,以廣流通。

    至各省府州縣,著一律舉辦&hellip&hellip向設驿站之處,自可酌量裁撤。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己卯(二十八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各省藩臬道府,均得上書言事。

    其州縣條陳事件,應由督撫将原書代遞&hellip&hellip至士民有上書言事者,即經由本省道府随時代奏,均不準稍有抑格。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庚辰(二十九日)谕:“&hellip&hellip八旗&hellip&hellip旗丁生齒日繁,徒以格于定制,不得在外省經商貿易,遂緻生計益艱&hellip&hellip宜弛寬其禁,俾得各習四民之業,以資治生&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五) 八月壬午朔(初一日)谕:“&hellip&hellip直隸按察使袁世凱&hellip&hellip著開缺,以侍郎候補,責成專辦練兵事務&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六) 又谕:“&hellip&hellip著戶部将每年出款入款,分門别類,列為一表,按月刊報,俾天下鹹曉然于國家出入之大計&hellip&hellip”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六) 又谕:“審定官職&hellip&hellip著&hellip&hellip詳議具奏。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六) 癸未(初二日)谕:“&hellip&hellip康有為前命其督辦官報局&hellip&hellip著&hellip&hellip迅速前往上海,毋得遷延觀望。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六) 3.政變 甲 訓政 光緒十五年,西後歸政後,軍機處遇大事及二品以上除罷,皆須請旨。

    每日例必向西後遞本,西後亦常召見軍機,本與訓政無異。

    所異者,不必日日有起而已。

    楊崇伊之請訓政,實際上為請推翻新政。

    先是,七月中,銳行新政益力,謠傳即将剪發易服,榮祿奉西後密旨,令覓京官參奏。

    崇伊為原參文廷式之人,獨毅然應募,赴天津與榮祿密議。

    适袁世凱召見後,回天津,向榮祿告密。

    乃由崇伊具折,請慶王代奏。

    慶王至頤和園請起,西後謂“此大事,非小臣所宜言,應由近支議具辦法”。

    問慶王意見,慶無語。

    西後遽謂“既爾等意見相同,我不能不從矣”。

    後以謀逆罪康梁,蓋尋題目也。

    崇伊旋由禦史外放漢中府知府,未得峻擢。

     八月&hellip&hellip丁亥(初六日)&hellip&hellip谕:“現在國事艱難,庶務待理。

    朕勤勞宵旰,日綜萬機,兢業之餘,時虞叢脞。

    恭溯同治年間以來,慈禧&hellip&hellip皇太後,兩次垂簾聽政,辦理朝政,宏濟時艱,無不盡美盡善。

    因念宗社為重,再三籲懇慈恩訓政,仰蒙俯如所請,此乃天下臣民之福。

    由今日始,在便殿辦事。

    本月初八日,朕率諸王大臣,在勤政殿行禮,一切應行禮節,著各該衙門敬謹預備。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六) 八月&hellip&hellip辛卯(初十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朕躬自四月以來,屢有不适,調治日久,尚無大效。

    京外如有精通醫理之人,即著内外臣工,切實保薦候旨。

    其現在外省者,即日馳送來京,毋稍延緩。

    ” (《清德宗實錄》卷四二六) 八月丁亥,太後遽自頤和園還宮,複訓政。

    以上有疾,命居瀛台養疴。

     (《清史稿&bull列傳》一《後妃傳&bull孝欽顯皇後傳》) &hellip&hellip阍人持名片來,稱有譚軍機大人有要公來見。

    不候傳請,已下車至客堂,急索片視,乃譚嗣同也&hellip&hellip譚雲:“榮某近日獻策,将廢立弑君,公知之否?”予答以在津時常與榮相晤談,察其詞意,頗有忠義,毫無此項意思,必系謠言,斷不足信。

    譚雲:“&hellip&hellip公如真心救上,我有一策,與公商之。

    ”因出一草稿,如名片式,内開“榮某謀廢立弑君,大逆不道,若不速除,上位不能保,即性命亦不能保。

    袁世凱初五請訓,請面付朱谕一道,令其帶本部兵赴津,見榮某,出朱谕宣讀,立即正法。

    即以袁某代為直督,傳谕僚屬,張挂告示,布告榮某大逆罪狀。

    即封禁電局鐵路,迅速載袁某部兵入京,派一半圍頤和園,一半守宮,大事可定。

    如不聽臣策,即死在上前”等語&hellip&hellip譚雲:“我雇有好漢數十人,并電湖南,招集好将多人,不日可到。

    去此老朽,在我而已,無須用公,但要公以二事,誅榮某,圍頤和園耳&hellip&hellip上意甚急,我有朱谕在手,必須即刻定準一個辦法,方可複命。

    ”乃出示朱谕,乃墨筆所書,字甚工,亦仿佛上之口氣,大概謂“朕銳意變法,諸老臣均不順手,如操之太急,又恐慈聖不悅。

    饬楊銳、劉光第、林旭、譚嗣同另議良法”等語&hellip&hellip又诘以兩宮不和,究由何起。

    譚雲:“因變法罷去禮部六卿,諸内臣環泣于慈聖之前,紛進讒言危詞。

    懷塔布、立山、楊崇伊等,曾潛往天津,與榮相密謀,故意見更深&hellip&hellip自古非流血不能變法,必須将一群老朽全行殺去,始可辦事&hellip&hellip”初五日請訓,即赴車站。

    抵津,日已落,即詣院谒榮相,略述内情&hellip&hellip次早,榮相枉顧,以詳細情形備述&hellip&hellip是晚,榮相折簡來招,楊莘伯在坐,出示訓政之電,業已自内先發矣。

    榮相複撫茶杯笑曰:“此非毒藥,你可飲之。

    惟耿耿于心寝食難忘者,恐累及上位耳。

    ”越四日,榮相奉召入都。

    臨行相約,誓以死保全皇上&hellip&hellip榮相曰:“此事在我與慶邸,決不至累及上位,勿慮也&hellip&hellip” (袁世凱《戊戌日記》) 戊戌四月&hellip&hellip文忠(榮祿)出領北洋,袁君(世凱)夙榮恩遇,尚能恪受節制。

    維時新政流行,黨人用事,朝廷破格用人,一經廷臣保薦,即邀特簡。

    袁熱中賦性,豈能郁郁久居,倩其至友某太史入京,轉托某學士密保,冀可升一階。

    不意竟超擢以侍郎候補,舉朝驚駭&hellip&hellip袁君遵旨來京,預備召見。

    入見後,傳聞有旨,以文忠大逆不道,令赴津傳旨,即行正法,所有直督一缺,即以袁補授,并帶兵入京圍頤和園。

    袁謂天津尚有蘆台聶士成一軍,曾經百戰,兵數倍于新建陸軍,圍園之事,萬不敢辦。

    至傳旨将直督正法,亦恐辦不到,或俟九月,兩宮赴津閱操,相機進行。

    八月初三,袁探知朝局将變,惘惘回津。

    文忠佯作不知,迨其來谒,但言他事,絕不詢及朝政。

    袁請屏退左右,跪而言曰:“今日奉命而來,有一事萬不敢辦,亦不忍辦,惟有自請死。

    ”文忠笑謂:“究系何事?”&hellip&hellip袁袖出一紙&hellip&hellip文忠閱竣,正色告曰:“大臣事君,雨露雷霆,無非恩澤。

    但承旨責在樞臣,行刑亦有菜市。

    我若有罪,甚願自首入京,束身司敗。

    豈能憑爾袖中片紙,便可欽此欽遵。

    ”袁知事不諧,乃大哭失聲,長跪不起。

    文忠曰:“君休矣,明日再談。

    ”因夤夜乘火車入京,晤慶邸,請見慈聖,均各愕然。

    越日奉朱谕,以朕躬多病,恭請太後訓政,時局為之一變。

     (陳夔龍《夢蕉亭雜記》卷二) 乙 盡罷新政 西後訓政後,新政悉罷。

    所不罷者,京師大學堂及各省民團。

    山東義和團即民團之一。

     八月壬辰(十一日)谕:“朝廷振興商務,籌辦一切新政,原為當此時局,冀為國家圖富強,為吾民籌生計,并非好為變法,棄舊如遺,此朕不得已之苦衷,當為天下臣民所共諒。

    乃體察近日民情,頗覺惶惑,總緣有司奉行不善,未能仰體朕意,以緻無識之徒妄相揣測,議論紛騰。

    即如裁并官缺一事,本為沙汰冗員,而外間不察,遂有以大更制度為請者,舉此類推,将以訛傳訛,伊于胡底。

    若不開誠宣示,誠恐胥動浮言,民氣因之不靖,殊失朕力圖自強之本意。

    所有現行新政中裁撤之詹事府等衙門,原議将應辦之事分别歸并,以省繁冗,現在詳察情形,此減彼增,轉多周折,不若悉仍其舊。

    著将詹事府、通政使、大理寺、光祿寺、太仆寺、鴻胪寺等衙門,照常設立,毋庸裁并。

    其各省應行裁并局所冗員,仍著各該督無認真裁汰。

    至開辦時務官報及準令士民上書,原以寓明目達聰之用,惟現在朝廷廣開言語,内外臣工條陳時政者,言苟可采,無不立見施行,而疏章競進,辄多摭拾浮詞,雷同附和,甚至語涉荒涎,殊多龐雜。

    嗣後凡有言責之員,自當各抒谠論,以達民隐,而宣國是。

    其餘不應奏事人員,概不準擅遞封章,以符定制。

    時務官報無裨治體,徒惑人心,并著即行裁撤。

    大學堂為培植人才之地,除京師及各省會業已次第興辦外,其各府、州、縣議設之小學堂,著該地方官察酌情形,聽民自便。

    其各省祠廟不在祀典者,苟非淫祀,著一仍其舊,毋庸改為學堂,緻于民情不便。

    此外業經議行及現在交議各事,如通商、惠工、重農、育材,以及修武備,浚利源,實系有關國計民生者,亟當切實次第舉行。

    其無裨時政而有礙治體者,均毋庸置議,著六部及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詳加核議,據實奏明,分别辦理。

    方今時勢艱難,一切興革事宜,總須斟酌盡善,期于毫無流弊。

    朕執兩用中,不存成見,爾大小臣工等,務當善體朕心,共矢公忠,實事求是,以副朝廷勵精圖治,不厭求詳之至意,将此通谕知之。

    ” (《光緒東華錄》卷一四八) 戊戌(十七日)&hellip&hellip谕:“&hellip&hellip本年江浙新漕,除撥赈外,均即照常起運,毋庸改折&hellip&hellip” (《光緒東華錄》卷一四八) 乙巳(二十四日)&hellip&hellip懿旨:“&hellip&hellip嗣後鄉試、會試及歲考、科考等,悉照舊制,仍以四書文、試帖、經文、策問等項,分别考試&hellip&hellip經濟特科&hellip&hellip并著即行停罷&hellip&hellip農工商諸務,亟宜實力整頓。

    惟總局設在京城,文牍往還,事多隔膜&hellip&hellip著即裁撤。

    ” (《光緒東華錄》卷一四八) 谕:“莠言亂政,最為生民之害。

    前經降旨将官報局、時務報一律停止,近聞天津、上海、漢口各處仍複報館林立,肆口逞說&hellip&hellip亟應設法禁止,著各該督撫饬屬認真查禁,其中主筆之人&hellip&hellip嚴行訪拿,從重懲治&hellip&hellip” (《光緒東華錄》卷一四八) 丁未(二十六日)&hellip&hellip懿旨:“聯名結會,本幹例禁,乃近來風氣,往往私立會名&hellip&hellip結黨營私&hellip&hellip著各省督撫嚴行查核,拿獲入會人等,分别首從,按律治罪。

    其設會房屋,封禁入官。

    ” (《光緒東華錄》卷一四八) 九月戊辰(十八日)&hellip&hellip懿旨:“&hellip&hellip湖北、廣東、雲南三省巡撫,均著悉仍舊制,勿庸裁并&hellip&hellip河道總督&hellip&hellip著照舊設立&hellip&hellip督撫即未經裁并,其餘各員自應一仍其舊&hellip&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