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代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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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三人,背叛三位大貝勒,投靠天聰汗,則将短命而亡。

    ②這次盟誓,擡高了代善等三位大貝勒的地位,增強了他們的影響,形成了金國新的政治權力格局,即以天聰汗皇太極與代善、阿敏、莽古爾泰三大貝勒為主,加上阿巴泰等十一位小貝勒,共同治理後金國。

     十月初,代善偕阿敏等八位貝勒,率精兵一萬,往攻蒙古喀爾喀紮魯特部,生擒巴克貝勒父子及喇什希布、戴青、桑噶爾寨等十四貝勒,斬鄂爾塞圖貝勒,“盡俘獲其子女人民牲畜而還”①。

    這一仗,振奮了軍威,對促使蒙古喀爾喀五部貝勒重守舊誓與金和好,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天聰元年(明天啟七年,1622)正月初一日,金國舉行新年朝賀儀式,皇太極居中,代善與阿敏、莽古爾泰分坐其左右,四人并肩端坐殿上,接受群臣叩拜。

    外藩蒙古貝勒來谒時,亦依“谒汗之禮,會見三大貝勒”②。

    天聰三年十月初二,皇太極統兵征明,代善同行,十一日紮營于遼河。

     十五日,皇太極命八旗貝勒、大臣及外藩蒙古貝勒商議,大軍所向,是先征明還是先攻蒙古察哈爾部,人言言殊,有的主張,距察哈爾太遠,人馬勞苦,“宜退兵”;有的建議,“大軍已動,群力已合,宜以見集兵征明”。

    皇太極認為,“征明之議為是”,遂統軍向明境前進。

    二十日,軍抵喀喇沁的青城。

    代善與莽古爾泰于途中私議,認為此次進攻,危險性很大,遂于當夜來到汗幄,令諸貝勒、大臣停在外邊,不許進入。

    他們見汗密議,力主退兵,代善、莽古爾泰說:我兵深入敵境,勞師襲遠,若不獲入明邊,則糧匮馬疲,何以為歸計?縱得入邊,而明人會各路兵環攻,則衆寡不敵。

    且我等既入邊口,倘明兵自後堵截,恐無歸路。

    ①50000053_0197_0代善二人的主張,并非毫無道理。

    他們擔心難進明境,衆寡不敵,斷了退路,國勢就很危險了。

    聯系三年半的軍事政治形勢來看,這一擔心是很有根據的。

    金國自天命十一年正月兵敗于甯遠以後,雖然打敗了朝鮮,擊敗了蒙古紮魯特部,但天聰元年五月進攻錦州,又受挫未下,曾經威震中外的八旗勁旅,竟變得“怯于攻城”,士氣不振。

    而明國一獲甯遠大勝,再獲“甯錦大捷”,卻一變昔日争相奔潰的懦風。

    在軍隊數量上,金兵隻有五萬,明軍卻數倍于此,力量對比也很懸殊。

    兼之,金兵是千裡跋涉,糧草短缺,深入明地,人生路不熟,萬一明軍堅壁清野,憑城死守,援兵四面包圍,截斷退路,那時八旗軍就會落個全軍覆沒的悲慘下場,大金國也就土崩瓦解了。

    但是,如果此次出征半途而廢,那将在精神上給八旗官兵沉重打擊,長明國威風,滅己軍志氣,後果也很難設想,倒不如冒險進取,打個大勝仗,徹底扭轉軍事上的被動局面。

     皇太極礙于代善二人的反對,幾乎放棄征明決策,後來由于嶽讬、濟爾哈朗諸貝勒的堅決支持,以及八旗固山額真的贊同,才再次下決心進攻明國。

    ②《清太宗實錄》卷1。

     ①《清太宗實錄》卷1。

     ②《滿文老檔·太宗·天聰》卷1。

     代善二人遂從衆議,統率部下,一同殺向明國。

    此次進攻,曆時五月,直抵北京城下,屢敗明兵,攻克不少州縣,又施用反間計使明督師袁崇煥冤死,斬殺明武經略滿桂、總兵孫祖壽、趙率教,生擒總兵黑雲龍、麻登雲等,軍威大震,從此金國轉入主動進攻的新階段。

     天聰五年八月,代善與子嶽讬率正紅、鑲紅二旗兵丁,參加了皇太極發動的進攻大淩河之戰,父子分領本旗兵攻城之西面。

    金軍圍城曆時三月,擊敗總兵吳襄等來援明兵四萬,生擒監軍張春,迫使糧盡援斷的大淩河總兵祖大壽開城投降。

     十月二十日,代善召集諸貝勒議處三貝勒莽古爾泰軍中之過。

    兩個月以前,莽古爾泰向皇太極說,屬下不少将領受傷,要求取回随正白旗、鑲白旗行走的正藍旗護軍。

    皇太極對此正當要求置之不理,反指責三貝勒之部下“凡有差遣,每至違誤”。

    莽古爾泰埋怨天聰汗處事不公,“獨與我為難”,“遂舉佩刀之柄前向,頻摩視之”。

    皇太極回營後大罵莽古爾泰,并憤怒譴責衆侍衛說:“朕恩養爾等何用?彼露刃欲犯朕,爾等奈何不拔刀趨立朕前耶?”皇太極既然将此事的性質定為臣欲弑君的叛逆大罪,顯系暗示要加重懲治,但代善集諸貝勒商議後,卻主張從輕了結。

    他們提出:“以大貝勒莽古爾泰在禦前露刃,議革去大貝勒,降居諸貝勒之列,奪五牛錄屬員”,罰銀一萬兩及鞍馬甲胄。

    皇太極同意此議,不久并還其所罰五牛錄人口及供役漢人莊屯等。

    ①這場有可能導緻最高統治集團内部公開分裂和争鬥的重大糾紛,終于在代善的明智主持下,得到了妥當的解決。

     天聰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皇太極欲改定朝賀禮儀,叫代善與諸貝勒會議,是否讓革去大貝勒稱号的莽古爾泰繼續與己并坐?諸貝勒中,一半認為“不可并坐”。

    最初代善主張可以并坐,他說:“上谕誠是,彼之過不足介懷,即仍令并坐亦可。

    ”這種态度,與天聰汗的想法,是抵觸的,皇太極希望取消莽古爾泰與汗并坐的特權,以突出汗的地位。

    這樣一來,陷于僵局,難以收場。

    在這可能影響政局穩定的重要時刻,代善再一次以大局為重,主動退讓。

    他提出:“自今以後,上南面中坐,以昭至尊之體,我與莽古爾泰侍坐上側。

    ”衆皆贊同,皇太極更為高興。

    從第二年(天聰六年)正月初一起,朝賀時,皇太極坐在殿正中,兩旁設二榻,代善與莽古爾泰各坐一榻,群臣叩拜于殿下。

    ①天聰六年四月,代善随皇太極遠征察哈爾,過興安嶺,林丹汗率部衆牲畜逃到青海大草灘,出痘病死。

    金兵轉攻歸化城,往大同、宣府,出塞,與明沙河堡、張家口、得勝堡議和回師。

    天聰八年五月,代善又從征明園,出榆林口,至宣府邊外,克得勝堡,往馬邑,于大同會師返沈。

     盡管代善一再退讓,但随着天聰汗的勢力不斷增強,先後幽禁二貝勒阿敏、降三大貝勒莽古爾泰為和碩貝勒(不久即病故),汗權日大,皇太極便對兄長大貝勒代善發動進攻了。

    天聰九年九月,皇太極下達長谕,列舉十餘罪狀,指責“正紅旗固山貝勒等輕肆之處甚多”,宣稱要“杜門而居”,叫八旗貝勒、大臣“别舉一強有力者為君”。

    諸貝勒,八固山額真、六部承政遂根據汗之谕旨,集議代善及其子嶽讬、薩哈廉、瓦克達之過,議革代善大貝勒和碩貝勒名号,奪十牛錄屬人,罰銀萬兩,奪薩哈廉二牛錄,罰銀二千①《清太宗實錄》卷10、11。

     ①《清太宗實錄》卷10、11。

     兩,罰嶽讬銀一千兩,奪瓦克達在外所屬滿洲、蒙古、漢人牛錄,沒其莊田仆役,交與其兄薩哈廉約束。

    皇太極命免革代善大貝勒、和碩貝勒名号,發還代善、薩哈廉應沒的十二牛錄餘依議。

    ②實際上,代善并沒有什麼大錯誤,隻不過是皇太極要擡高君權、壓抑旗主而已,其目的是取消大貝勒與汗并尊的特權,最終廢除汗父努爾哈赤确立的八和碩貝勒共治國政的制度。

     代善被責以後,更加克制退讓,自居臣僚。

    天聰九年十二月,他偕諸貝勒再三勸進,擁戴皇太極為帝。

    當天聰汗要諸貝勒立誓以表忠心時,以代善年邁,令其免誓,代善卻堅請參與盟誓。

    他上奏說:上念臣年老,恐犯誓詞以緻死亡,然已往之事,臣不載諸誓詞,自今以後,若不與諸貝勒同誓,臣且食不下咽坐不安席矣。

    倘皇上不令臣與議事之列,臣亦何敢違背上命,即不與盟誓可也。

    若皇上憐臣而仍令居議事之列,臣性頑鈍善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