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與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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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請誰,有錯也不會受埋怨的(那時找了誰來我忘了)。

    那時蔡先生本人已昏昏沉沉的了,問他話也不清楚回答,隻指指胸腹部難受的形狀。

    醫生查後腹部膨脹,問小便如何,多否?蔡太太回說幾天沒有小便了,醫生和我都大笑起來了,蔡太太還說因天冷的緣故,不好下床,用尿盆不習慣又尿不出來。

    醫生和我異口同心的說現在第一放尿,否則會變尿毒症的,放尿以後再查有無别的毒菌合并症在裡面再醫治。

    我和蔡太太站着床後面,她一看見醫生給放尿管放進去,她就要用手去抓住,我趕快用手擋她,她叫起來說要是出了事你如何辦?我回她蔡先生若是死了,你做太太的可以殉情,我算什麼呢?殉葬可也不好聽啊!給她和醫生都笑起來了。

    等尿一出來都已經變成紅色并且很濃厚的,看護給尿當時就送到醫院去檢查細菌,這面就先喂蔡先生的白水喝。

    真隻不久蔡先生人就清醒一點,看看我和他太太站在那兒對我們點一下頭。

    蔡太太還問他覺得如何?他很弱的回說好受一點。

    我勸蔡太太離開床前讓蔡先生睡一下。

    醫治還未起頭,幸第二天蔣夢麟先生從北平帶來了協和醫院的醫生來了,這時才正正經經的起頭治療。

    并且蔣夢麟先生對蔡太太和大家說,我對蔡先生和兒子一樣,我可負全責,大家也知道蔣蔡幾十年的交情,和夢麟做事的果斷,就全無異議了。

    可是蔡太太還要追一句,包管能好嗎?我又很快的插一句,醫家雖有割股之心,但是也不能總救人的命數,大家都對我笑笑,蔣又對我說趙太太守着他家眷不幹涉,所以我們兩個人就負起全責任了。

     豈知一重要人物的一波将平而另一重要人物的一波又起了。

    忽然聽見外面大叫賣報的号外,滿街都有,大家快快的叫用人買了一份來一看,是西安的事變起來了,而蔣委員長被圍困。

    起初大家不相信,以為租界上或小報造謠,可是羅家倫就第一個急的在廳堂内亂轉,口裡盡說快打電話到南京去問要緊。

    無奈那時各機關的線都忙的打不通,雪艇和骝先生兩人提議此間既有夢麟來負責,我們就大家連回南京,(不知何人)一下又提議給夢麟也拖走吧,他可以拿出主意,并肯負責任的,如此大家就都搭了特别快車回南京了,隻留下我一個人在上海看守醫治蔡先生的責任。

    我就親自坐車到申報館去看看,方知是實在的事,可是還不知實在的情形是什麼,不過覺得出人心惶惶的無主似的。

     第二天晚見蔡先生人清楚了,我也就回南京了。

    回到南京更覺象是大難來臨似的,各處戒嚴,人人舉動緊張的很。

    當時我心想從這一點上顯出人民是一緻擁戴蔣為主要人物無疑了,即平日反對的人在那時也覺得西安之變為不應有的事。

    王、朱兩位要元任日夜在無線電上收聽西安的消息并錄音下來。

    (那時王是教育部長,朱是中央研究院總幹事。

    )轉送各人各機關,因那時中央研究院語言組的收音機等最全,凡是有最新的,院中總撥款給元任買,(他的嗜好一直到現在不改,所以家中七八套錄音機。

    )所以這時正用得上了。

    收到其中一段正是張學良的演講,馬上通知大家,可惜這個片子後來鏽了不清楚了。

     但是國家多難之秋人力不可免去,不久接着熱河事發生了。

    雖然大戰還未爆發,可是人心已震動起來。

    那時還派不到婦女從軍呢,我們這些太太們總得盡點義務才對啊。

    所以大家組織很多私人團體來做勞軍等事。

    我們想冬天軍人在外饑寒交迫,大家做點冬衣去慰勞他們衛國的前線戰士們,所以我們家又變成一個大本營了。

    因為我們家向來往來人多,凡來的都勸他們出點錢和出點人力做冬衣等等,沒料到大家非常踴躍參加,一下就是二三十人,大家分擔買材料的,做機器的裁剪縫紉忙個不停。

    并且邊做邊談天,很快很快就做成了一百七十多件棉短襖。

    張默君和志希太太還來我家探望我們,問要不要加入婦女工作團,我們大家都回不要,我們都不是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