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一 格蘭古瓦妙計連生貝納爾丹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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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企求啦?" "是的." "那您也無所懊悔嗎?" "既不懊悔,也不企求.我的生活已全部安排好了." "人所安排的,世事常會把它打亂."克洛德說道. "我是一個懷疑派哲學家,因此我能保持一切平衡."格蘭古瓦應道. "那您如何謀生呢?" "依然随時寫些史詩和悲劇不過收入最多的,還是老師您知道的那種功夫,牙齒上摞椅子疊的金字塔." "這種職業對一個哲學家來說真是太粗俗了." "這也是一種平衡,"格蘭古瓦說."一個人一旦有了一種思想,在任何事情當中都可以發現這種思想的存在." "我知道."副主教答道. 一陣沉默之後,教士接着說,"可是,您還相當窮苦吧?" "窮,倒不假苦,卻并不苦." 正在這時,傳來了一陣馬蹄聲,我們這兩位正在交談的人看見街盡頭出現一隊禦前弓手,高舉長矛,由一個軍官率領着,浩浩蕩蕩,策馬而來.這支馬隊燦爛奪目,馬蹄聲在石闆街街上震響. "瞧您老盯着那個軍官看."格蘭古瓦對副主教說道. "我認識那個人." "他叫什麼名字?" "我想,他叫弗比斯.德.夏托佩爾."克洛德說道. "弗比斯!好一個怪名字!有個叫弗比斯的,是伏瓦的伯爵.我記得我認識一個迷上弗比斯的姑娘." "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教士道. 自從這支隊伍經過以後,副主教冰冷的外表流露出幾分煩躁.他拔腿就往前走.格蘭古瓦一貫對他言聽計從,于是跟着他往前走.任何人一旦接觸了這個具有影響力的人物,也都會這樣做的.他們默默走到人煙稀少的貝納爾丹街,堂.克洛德才停下來. "您有什麼話對我說,老師?"格蘭古瓦問他. "難道您沒有發現,"副主教答道,顯出一副思索的模樣."我們剛才看見的那些騎兵的服裝比您我的漂亮得多." 格蘭古瓦搖了搖頭:"真的!與那些鋼鐵鱗片相比,我反倒更喜歡這一身半黃半紅的罩衣.真是妙不可言,一邊走一邊發出響聲,就跟地震時廢鐵沿河街的聲響一樣!" "如此說來,格蘭古瓦,難道您從未羨慕過那些身穿戰袍的英俊小夥子?" "有什麼可羨慕的,副主教大人?是羨慕他們的力氣,還是他們的甲胄,或是他們的紀律?身穿破衣爛衫,專攻哲學又能獨立自主,豈不更好?我甯可做蒼蠅腦袋,也不願意做獅子尾巴." "這想法倒是很奇特."教士沉思道,"漂亮的軍服畢竟是漂亮." 格蘭古瓦看到他若有所思,于是走開徑自去欣賞旁邊一幢宅第的門廊.他高興地拍着手回來."副主教大人,假如您不那麼一心隻想着武士的漂亮服裝,我想請您去觀賞那道門廊.我一直認為,奧布裡大人宅第的大門是世上最華麗的." "皮埃爾.格蘭古瓦,您把那個埃及小舞女怎麼啦?"副主教說. "是愛斯梅拉達嗎?您的話題轉得挺突然的." "她不曾經是您的妻子嗎?" "是的,是摔罐成親的.婚期四年."格蘭古瓦說到這裡,注視着副主教,帶着半嘲諷的神情又加上一句."對啦,這麼說來,這件事您老是挂在心上啦?" "那您呢,您不再想啦?" "很少去想了,我事情多着呢!......我的上帝啊,那隻小山羊可真漂亮!" "那個吉蔔賽女人不是救了您命嗎?" "的确如此." "那好,她現在怎麼啦?您把她怎麼辦啦?" "說不來.我想他們将她絞死了." "您真的相信?" "我不能肯定.那天我看見他們要把人絞死,我就從這個把戲中抽身出來了." "這就是您知道的所有全部情況?" "等一等.聽說她躲進聖母院避難去了,她在那裡很安全,我很高興,可我沒能打聽到小山羊是否也跟她一起逃脫了.我知道的隻有這些." "讓我來告訴您更多的情況吧."堂.克洛德嚷道.他的嗓門,在此之前一直低沉緩慢,幾乎有些沙啞,這時變得響亮起來."她的确躲進了聖母院.可是再過三天,司法機關就要去那人重新逮捕她,她就要在河灘廣場被絞死.大理院它作出了判決." "這可真是倒黴."格蘭古瓦說. 教士轉瞬間又變得冷漠和平靜了. 詩人接着說,"是哪個壞家夥為尋開心,居然重新去請求逮捕令?難道就不能讓大理院清靜清靜嗎?一個可憐的姑娘躲在聖母院拱扶垛下,在燕巢旁藏身,這礙他什麼事?" "世上總有些魔鬼吧."副主教說. "活見鬼,這事真是陰差陽錯,糟透了."格蘭古瓦提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