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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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态,看到她的臉。

    也許她還會說幾句話,回過頭來望望我,笑一笑。

    ”但是,他還沒有看見她,卻先看到她丈夫由站長畢恭畢敬陪着從人群裡走過來。

    “啊,對了!是丈夫!”此時弗龍斯基才頭一次清楚意識到,丈夫乃是和她聯系在一起的人物。

    他也知道她有丈夫,但是不願相信其人的存在,現在親眼看見了這個有腦袋、有肩膀、穿黑褲子的人,特别是看見這個丈夫以占有者的姿态,從容地拉住她的手時,他才完全相信其存在。

     利季娅·伊萬諾夫娜伯爵夫人是丈夫的朋友,是彼得堡上流社會一個小圈子的中心人物,安娜因為丈夫的關系與她過從最密。

     他這樣對妻子說話,是想讓弗龍斯基覺察他要單獨和她待在這裡。

    他轉身向弗龍斯基舉手碰了碰帽子。

    弗龍斯基卻對安娜說: 他從後面向她走去時,就欣喜地發現,她已經感覺到他在接近她。

    她本想回頭望一眼,但知道一定是他,就又去和丈夫說話了。

     “這位是弗龍斯基伯爵,”安娜說。

     “謝謝您,非常好,”她回答。

     “歡迎,”他冷冷地說,“我們每逢星期一接待客人。

    ”接着他就完全不理會弗龍斯基,對妻子說:“好在我恰巧有半小時的空來接你,向你表示一下我的體貼,”他仍然用玩笑的口氣說。

     “昨晚您過得好嗎?”他說,并向她和她丈夫合鞠一躬,讓阿列克謝·亞曆山德羅維奇認為是在向他鞠躬,至于他是否認得他弗龍斯基,倒是無所謂的。

     “我給她寫過信了。

    ” “我可不敢多誇你,你也太強調你那份體貼了,”她用同樣的玩笑語氣說,同時不由自主地聽着跟在他們後面的弗龍斯基的腳步聲。

    “這與我何關?”她這樣想,接着就問丈夫,她不在家時謝廖紮是怎麼過的。

     “希望有幸到府上拜訪,”他說。

     “啊!好像我們認識,”阿列克謝·亞曆山德羅維奇冷淡地說,向他伸出手。

    “和母親同車去,和兒子同車回,”他清清楚楚地說出這句話的每一個字。

    “您是度假回來吧?”他說完,沒等對方回答,又用玩笑的口吻對妻子說:“怎麼樣,離别莫斯科時掉了不少眼淚吧?” “哦,好極了!Mariette說他很可愛,而且……我要掃你的興了……他可不像你丈夫這樣想念你。

    不過我要再次merci,我的朋友,你給了我這一天。

    我們親愛的‘茶炊’也會非常高興的。

    (這是他給著名的利季娅·伊萬諾夫娜伯爵夫人起的外号,因為她不論遇到什麼事都會激動不安、生氣發火。

    )她一直問起你。

    老實說,我真想建議你今天就上她那兒去一趟。

    她是樣樣事情都熱心。

    現在她除了自己的許多操心事之外,還關心奧布隆斯基夫婦是否重歸于好。

    ” “可是她要了解詳情。

    你不太累的話,就去一趟吧,我的朋友。

    孔德拉季會給你備車,我還要到委員會去。

    現在我又不至于單獨一個人吃飯了,”阿列克謝·亞曆山德羅維奇已經不是用玩笑口吻在說了。

    “你都不會相信,我習慣于……” 他久久握着她的手,帶着一種特别的微笑扶她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