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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像看見陽光一樣看到她。

     他全然不記得這件事了,而她十年來卻常常為了這個笑話發笑,覺得很有意思。

     不知是沒有聽見他的話,還是不願意聽,她像要絆倒似的,用腳在冰上磕了兩下,連忙從他身邊溜開了。

    她溜到林農小姐那裡,對她說了幾句話就到女士們脫冰鞋的小屋裡去了。

     “難得您的誇獎。

    這裡一直傳說您是位溜冰好手,”她說,一面用戴着黑手套的小手拂去手筒上的霜花。

     “這是怎麼了?我得罪她了。

    上帝啊,幫助我!”萊溫這樣想,就向坐在長凳上的一位鬈發灰白的法國老婦溜過去。

    而她像遇見老朋友那樣向他微笑,露出了一口假牙。

     “還沒有。

    ” “跟她一起溜冰?難道這可能嗎?”萊溫望着她心裡想。

     “行,行,請您快一點,”萊溫說,勉強克制着臉上憋不住的幸福笑容。

    他想:“是啊,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幸福!她說了:讓我們一起溜冰吧。

    現在就對她說嗎?我害怕,因為現在我是幸福的,哪怕隻是懷着幸福的希望也好……那麼以後呢?……應該說!應該,應該!膽怯什麼!” “是的,我過去對溜冰很熱衷,想達到盡善盡美的水平。

    ” “是啊,我們有的長大了,”她用眼睛示意基季,對他說,“有的變老了。

    tinybear長成大熊了!”法國女人笑着繼續說,向萊溫提起了他曾把三位小姐比作英國童話裡三隻熊的那個笑話。

    “還記得嗎,這是您說的?” “我連冰鞋也沒有,”萊溫回答,在她面前竟這麼大膽放肆地說話,連他本人都感到驚訝。

    他眼睛不望她,卻絲毫沒有讓她離開過視線。

    他感到太陽在向他接近。

    她正滑到轉彎處,穿着高統冰鞋的瘦小的雙腳踩在冰面上,小心翼翼地朝他這邊滑過來。

    一個穿俄式衣衫的男孩子,把身體俯向冰面,拼命擺動着雙臂要超過她。

    她滑得不太平穩,把手從吊在帶子上的皮手筒裡抽了出來,随時防備摔倒。

    這時她看見了萊溫,認出了他,向他微笑,也笑自己這麼害怕跌跤。

    她完成了轉彎動作,富有彈性的小腿在冰面上一蹬,照直滑到堂弟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笑着向萊溫點點頭。

    她的美麗超過了他的想象。

    每當他想念她時,他能生動地想象出她的全貌,尤其是那長着淡黃秀發的可愛的腦袋,在勻稱的少女肩上左顧右盼,讓人感到一種孩子般的清純。

    天真的臉部表情加上優美的體态,使她具有特殊的魅力,這一點他清楚地記得。

    而每每令人意外驚喜的,是她那溫柔、安詳而誠實的眼神。

    特别是她的微笑,總是把萊溫帶進奇幻的世界,令他如醉如癡,仿佛回到了童年時代難得的美妙時光。

     “我這就去穿,”他說。

     “我嗎?不久前,我是昨天……噢,是今天……才到的,”萊溫答道,由于激動他沒有馬上聽懂她的問話。

    “我本想上您家裡去,”說到這裡他立即想起了來找她的意圖,心裡一慌,臉就紅了。

    “我不知道您愛溜冰,還溜得這麼好。

    ” “我不知道,”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這時他有了一個想法:如果他屈服于她這種平靜友好的調子,他又将一事無成地回到鄉下去。

    他憤然地下定了決心。

     “您這次來能多住些日子嗎?”基季問他。

     “您沒有不高興的事吧?不過,我也無權過問,”他急忙說。

     “您來這兒好久了嗎?”她向他伸出手說。

    “多謝,”她又說,這時他撿起了從她手筒裡掉下來的手帕。

     “您怎麼會不知道呢?” “您信賴我,也使我對自己有了信心,”這話一出口他就吓壞了,臉也漲得通紅。

    果然,他剛說完這句話,她臉上的親切表情頓時完全消失,仿佛烏雲遮住了太陽。

    這時萊溫看到了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