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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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吃蛋奶烘餅的時候,皮特帕特眼淚汪汪,媚蘭沉默不語,斯佳麗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ldquo我不怕她們議論。

    我敢說我給醫院弄來的錢比哪個女孩子都要多&mdash&mdash比我們賣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得來的錢還要多。

    &rdquo &ldquo哦,親愛的,錢算得了什麼?&rdquo皮特帕特一面号哭着說,一面絞扭着雙手,&ldquo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可憐的查利去世還不到一年&hellip&hellip那個可惡的白瑞德船長就讓你抛頭露面惹人注目,斯佳麗,他是個非常非常可怕的人。

    懷廷太太的表姐科爾曼太太的丈夫是查爾斯頓人,她跟我說起過白瑞德的為人。

    他家本來是個上好人家,不知怎的竟出了這麼個敗類,在查爾斯頓沒有一家人家肯接待他的。

    他是個出名的浪蕩子,他的名聲糟透了,他和一個女孩子有暧昧關系&mdash&mdash因為過于見不得人,所以科爾曼太太也說不上來他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rdquo &ldquo哦,我不信他就那麼壞,&rdquo媚利有禮貌地說道,&ldquo他像是個标準的上等人,而且他一直那麼勇敢,敢去跑封鎖線&mdash&mdash&rdquo &ldquo他不是勇敢,&rdquo斯佳麗反常地說道,一下子倒了半瓶糖漿在她的烘餅上面,&ldquo他是為了掙錢。

    這是他親口跟我說的。

    南方邦聯是好是壞他根本不放在心上,還說我們早晚要完蛋,不過他跳起舞來是沒說的。

    &rdquo 她的兩位聽衆直吓得說不出話來。

     &ldquo成天坐在家裡簡直厭煩死了,我再也不幹了。

    倘若她們要拿昨晚的事大做文章,那麼我的名聲反正已經給毀了,即使她們再說些别的什麼,我也不會在乎了。

    &rdquo 她沒想到她現在搬出來的一套本來是白瑞德的看法,恰好和她的觀點不謀而合。

     &ldquo哦,你母親要是聽見了會怎麼說?她會怎麼看待我呢?&rdquo 一想到倘若埃倫知道自己的女兒做出這樣不光彩的事來,一定會驚恐萬狀,斯佳麗不禁不寒而栗。

    可是轉念一想,亞特蘭大和塔拉相隔二十五英裡,皮特肯定不會把這事告訴埃倫,她自己是監護人,多少得擔點幹系。

    皮特要是不多嘴,她就平安無事。

     &ldquo我想&mdash&mdash&rdquo皮特說道,&ldquo是的,我想還是寫封信給亨利把事情告訴他為好&mdash&mdash盡管我最恨這樣做&mdash&mdash但是我們的親族中間,隻有他是男的。

    我要他去責問白瑞德船長&mdash&mdash哦,親愛的,查利要是活着該多好&mdash&mdash斯佳麗,你今後千萬,千萬不要理睬那個家夥了。

    &rdquo 媚蘭一直默默坐着,兩手放在膝蓋上,盆子裡的烘餅都涼了。

    這時她站起身來,走到斯佳麗背後,兩臂摟着她的脖子。

     &ldquo親愛的,&rdquo她說道,&ldquo不要煩惱。

    我理解你。

    昨晚你做的事确是勇敢,對醫院的幫助很大。

    誰要敢說你一句閑話,我會去對付他們&hellip&hellip皮特姑媽,别哭啦。

    也可真難為斯佳麗,什麼地方都不能去。

    她還孩子氣嘛!&rdquo她的手指撥弄着斯佳麗的黑發。

    &ldquo我們倘若有時去參加一些社會聚會,也許我們大家都會好些。

    我們因傷心而呆在家裡,或許我們變得太自私了。

    戰争時期不比平時。

    我想城裡的這些士兵,遠離家鄉,晚上也沒個朋友家好去,還有醫院裡的傷兵,有的雖然已經能夠起床,但還沒有完全康複,不能回到部隊去。

    所以我們确實是自私的。

    我們應該像别人一樣,收留三個傷兵在家裡養傷,每星期天再請幾個士兵來家吃飯。

    好了,斯佳麗,不要煩躁啦。

    人家理解你之後就不會說閑話了。

    我們曉得你是愛查利的。

    &rdquo 斯佳麗其實一點也不心煩,倒是媚蘭那隻柔軟的手放在她頭發上叫她讨厭。

    她想要把她的頭猛的扭動開去,喊一聲&ldquo得了,别胡扯!&rdquo,因為她正在重溫昨晚的情景,想着那些民兵、自衛隊員和醫院裡的傷兵怎樣争着想跟她跳舞。

    在世界上所有的人當中,她最不要媚蘭來給她辯護。

    不用你費心,倘使那些惡毒的老婆子要尖聲喊叫,我能夠給自己辯護&mdash&mdash好吧,沒有那些惡毒的老婆子,她的生活照樣過得下去。

    世上漂亮的軍官有的是,她不用操心去聽那些老太婆說些什麼。

     皮特帕特聽了媚蘭一番勸說,正在擦眼淚,這時普裡西拿着一封厚厚的信走進來。

     &ldquo給你的,媚利小姐,是個黑小孩送來的。

    &rdquo &ldquo給我的?&rdquo媚利說,她詫異地把信封撕開。

     斯佳麗正在吃她的烘餅,沒注意有什麼事。

    等到聽見媚利突然哭起來,連忙擡頭,隻見皮特帕特姑媽把手按住胸口。

     &ldquo艾希禮死啦!&rdquo皮特帕特尖叫一聲,頭向後一仰,兩臂軟弱無力地垂下。

     &ldquo哦,天哪!&rdquo斯佳麗喊道,全身的血液霎時變得冰涼。

     &ldquo不是的!不是的!&rdquo媚蘭嚷道,&ldquo快!把她的嗅鹽拿來。

    斯佳麗!聞一聞,聞一聞,喏,好點了吧?使勁吸口氣,不,不是艾希禮。

    我不該吓壞了你。

    我是因為太高興了才哭的,&rdquo于是她放松她的緊握的拳頭,把掌心裡的一樣東西按在嘴唇上。

    &ldquo我真快活。

    &rdquo說罷又大哭起來。

     斯佳麗眼睛一閃,看見那原來是一隻寬闊的金戒指。

     &ldquo你讀罷,&rdquo媚利指着地闆上的信說,&ldquo哦,他這人真體貼!真好心!&rdquo 斯佳麗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便撿起那隻有一張紙的信,上面用黑墨水粗體字寫道:&ldquo南方邦聯也許需要它男人身上的血,但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