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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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

    我很喜歡這個神話,這是我們當中許多人的曆史,就拿我自己來說,刻苦的爬峻峭的山坡已經五十多年了,把我的精力浪費在為了安全地得到每天的面包的掙紮裡。

    面包一經滑去,就滾下去,落到深淵裡,很難擺穩。

     我現在所談及的西西弗,就不知道有這種困難,它在陡峭的山坡上毫無挂念地滾着糧食,有時供給它自己,有時供給它的子女。

    在我們這些地方,它是很少見的,如果沒有我們從前幾次提起過的助手,我也沒有地方得到這麼多觀察物來研究。

     我的小兒子保羅,年齡才七歲。

    他是我獵取昆蟲的熱心的同伴,而且比任何同齡的小孩,更清楚地知道蟬、蝗蟲、蟋蟀的秘密,尤其是清道夫甲蟲。

    他銳利的眼光能在二十步以外,辨别出地上隆起的土堆,哪一個是甲蟲的巢穴,哪一個不是。

    他的靈敏的耳朵可以聽到螽斯細微的歌聲,這是我完全辦不到的。

    他幫助我看和聽,我則把意見給他用以作交換,他是很注意接受我的意見的。

     小保羅有他自己養蟲子的籠子,神聖的甲蟲在裡面做巢。

    他自己的花園,和手帕差不多大小,能在裡面種些豆子,但他常常将它們挖起來,看看小根長了一點沒有。

    他的林地上,有四株小槲樹,隻有手掌那麼高,一旁還連着槲樹子,在供給它養料。

    這是研究昆蟲之餘極好的休息,對于昆蟲研究的進步是毫無妨礙的。

     五月将近的時候,有一天保羅和我起得很早,因為太早了,出去時連早飯都沒有吃,我們在山腳下的草場上,在羊群曾經走過的地方尋找。

    在這裡,我們找着了西西弗,保羅非常熱心地搜索,不久我們就得到了足足好幾對,收獲真是不少。

     使它們安居下來所需要的是一個鐵絲的罩子,沙土的床,以及食物的供給──為了這個我們也變成清道夫了。

    這些動物是很小的,還不及櫻桃核大。

    形狀也很奇怪!一個短而肥的身體,後部是尖的,足很長,伸開來和蜘蛛的腳很像。

    後足更長,呈彎曲形,挖土和搓小球時最有用。

     不久,建設家族的時候到了。

    父親和母親同樣熱心地從事着搓卷、搬動和貯藏食物的工作,都是為了它們的子女。

    它們利用前足的刀子,随意的從食物上割下小塊來。

    夫妻倆一同工作,一次次地撫拍和擠壓,做成了一粒豌豆大的球。

     和在神聖甲蟲的工作場裡一樣,它們把圓球做成正确的圓形,是用不着機械的力量來滾這球的。

    材料在沒有移動之前,甚至在沒有拾起之前,就已經做成圓形了。

    現在我們又有了一個圓形學家,善于制作制造和保藏食物的最好的樣式──圓形。

     球不久就制造成功了。

    現在須用力地滾動,使它具有一層硬殼,保護裡面柔軟的物質,使它不緻變得太幹燥。

    我們可以從大一些的身段上辨别出在前面全幅武裝的母親。

    它将長長的後足放在地上,前足放在球上,将球向自己的身邊拉,向後退着走。

    父親處在相反的方位,頭向着下面,在後面推,這與神聖甲蟲兩個在一起工作時的方法相同,不過目的是兩樣的,西西弗夫妻是為蛴螬搬運食物,而大的滾梨者(即神聖甲蟲)則是準備食物為自己在地下大嚼用的。

     這一對在地面上走過,它們沒有固定的目标,隻是一直走下去,不管橫在路中央的障礙物。

    這樣倒退着走,障礙固然是免不了的,但是即使看到了,它們也不會繞過障礙走。

    它甚至做頑固的嘗試,想爬過我的鐵絲籠子。

    這是一種費時而且不可能完成的工作,母親的後足抓住鐵絲網将球向它拉過來,然後用前足抱住它,把球抱在空中。

    父親覺得無物可推就抱住了球,伏在上面,把它身體的重量,加在球上,不再費什麼力氣了。

    這種努力維持下去,未免太難了。

    于是球和騎在上面的昆蟲,滾成一團,掉落到地上。

    母親從上面驚異地看着下面,不久就下來了,扶好這個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