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關燈
還知道他們曾拿我的《愛彌兒》第一卷在好幾個人家招搖,這一卷是我一時不慎借給他們的。

    雖然他們還繼續做我的鄰居,一直到我離開為止,但是我從那時起就不再和他們有任何往來了。

     在《愛彌兒》之前一兩個月,《社會契約論》出版了。

    我一直要求雷伊決不要把我的任何著作偷運到法國,所以他就正式呈請主管官批準他把這部著作由海路運到盧昂進口。

    雷伊沒有得到任何批複:他的包裹在盧昂擱了好幾個月,原是打算要沒收的,隻因為他大張旗鼓地鬧起來,隻好又發還給他。

    有些好事者從阿姆斯特丹買來了幾部,就在法國不聲不響地流傳開了。

    莫勒翁曾聽說過這部書,甚至還看了一些,他跟我談起時的那種神秘的口吻,很使我驚訝,如果不是我确信在各方面都符合規定,自覺無可譴責,用我那偉大的信條把我的心完全穩定下來的話,這種口吻甚至會使得我不安起來的。

    我甚至毫不懷疑,舒瓦瑟爾先生早已對我垂青了,而我對他的敬仰又使我在這部書裡對他有所頌揚,他必然心中知感,能在這種場合下支持我,來對付蓬巴杜爾夫人的惡意。

     我當然有理由在這時候比在任何時候都更指望盧森堡先生的盛情,于必要時為我撐腰,因為他這時候所給我的友好表示比任何時候都更頻繁、更動人。

    在他複活節來旅行的時期,我因為身體太壞,不能去拜會他,他就沒有一天不來看我;最後,他看我痛個不止,使極力勸我讓科姆修士來診視;他派人去找科姆,親自把他領來,并且居然有勇氣&mdash&mdash在一個達官貴人身上,這種勇氣的确是稀罕而又可佩的&mdash&mdash待在我家裡看着動手術,而那次手術既使我疼痛難堪,又費時甚久。

    然而,所謂手術不過是探測而已;不過我一直就沒有被探測過,即使是莫朗,他試了好幾次也都沒有成功。

    科姆修士的手法既輕又巧,無與倫比,他使我劇痛了兩個多小時之後,總算插進了一根很小的探條&mdash&mdash我在這兩個多小時裡極力忍住了呻吟,以免惹得那位仁慈而敏感的元帥為我心碎。

    第一次檢查,科姆修士覺得探到了一塊大結石,并且把這結果告訴我了;第二次檢查,他又沒有探到那塊結石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既仔細又準确地探着,使得我感到時間很長,之後,他宣布說,并沒有什麼結石,隻是前列腺患硬性腫瘤,也比一般人的粗,他發現膀胱很大,情況良好,最後對我說我将來要吃不少苦,活的也很長。

    如果他預言的第二點也和第一點一樣能實現的話,我的痛苦一時還結束不了呢。

     就這樣,我先後就醫那麼多年,說的病不下二十種之多,其實我一種也沒有,最後我總算知道了我的病是個不治之症,卻又不是死症,它将拖得和我的壽命一樣久。

    我的想象力從此便約束在這個範圍裡,不再瞻望我要在結石的痛苦中慘死了,也不再怕很久以前在尿道裡折斷的那一小截探條會構成結石的核心了。

    對我來說,那些假想的病痛比實際的病痛還難受,現在解除了假想的病痛,我對實際的病痛也就能較安靜地忍受了。

    實際上也一直就是這樣,從那時起,我在我這個病上所感到的痛苦就比以前少得多,每逢我想到,我的病痛之所以能減輕,完全得力于盧森堡先生,我就不能不為追懷死者而動容。

     我可說是又恢複了生命,所以也就越發想到我要安度餘生的那個計劃了,我隻等《愛彌兒》一出版就去執行這個計劃。

    我那時想到的是都蘭地區,那個地方我到過,很中我的意,不但氣候溫和,居民也很溫和。

     Laterramolleelietaedilettosa SimiliaSegliabltatorproduce. 我已經把我這個計劃告訴過盧森堡先生,他勸我不要去;這次我又對他重新提起,說是決心已下,不可動搖。

    于是他就建議我住到距巴黎十五裡約的美爾魯府去,認為可能是于我相宜的一個去處,他們夫婦倆都樂于把我安頓到那裡。

    這個建議很使我感動,也很中我的意。

    首先,必須看看那個地方;我們就約好日子,由元帥先生派他的親随帶車子來領我前去。

    到了那天,我恰好感到很不舒服,就不得不把這事推遲,接着又來了些不湊巧的事,根本就沒有去成。

    後來我聽說美爾魯那片地産不是屬于元帥先生的,而是屬于元帥夫人的,我沒有去成,也就比較容易釋然于懷了。

     最後,《愛彌兒》總算出版了,我沒有再聽說有什麼改版,也沒有聽說有什麼困難。

    出版前,元帥先生向我要去了馬勒賽爾蔔先生與這部著作有關的全部信件。

    我對他們兩人都太信任了,自己又覺得很保險,就不會去考慮在索回信件這件事上有什麼非常的、乃至令人不安的因素。

    我把那些信件都給了他,隻有一兩封,我無意中夾到别的書裡去了,沒有退還。

    在這以前不久,馬勒賽爾蔔先生曾通知我說,他要把我在為耶稣會教士而驚慌時寫給迪舍納的那些信都收回來;必須承認,這些信都不會怎樣使人佩服我的理智的。

    但是我告訴他說,在任何事情上,我都不願在表面上顯得比實際上更好,因此他盡可以把那些信留在迪舍納手裡。

    後來究竟怎樣,我就不得而知了。

     這部書的出版,沒有引起我所有的作品出版時曾博得的那種轟轟烈烈的彩聲。

    從來沒有一部著作曾獲得那麼多的私下的頌揚,也從來沒有一部著作曾獲得那麼少的公開的贊美。

    最有能力評論我這部書的人們對我說的話,給我寫的信,都證實這是我最好的作品,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作品。

    但是所有這些意見,說出時都帶着最離奇的謹慎态度,就仿佛要說這部書好,非得保密不可。

    布弗萊夫人告訴我說,這部書的作者理應給樹銅像,值得受一切人的推崇,信未卻毫不客氣地請我把原信退回;達朗貝寫信給我說,這部著作決定了我的優越,應該把我放到全體文學家的領袖地位,信末卻不署名,雖然他前此給我寫的許多信沒有一封不是署了名的;杜克洛是靠得住的朋友,為人真誠,但是很圓通,他很重視這部書,卻避免用書信對我說;拉·孔達米納抓住《信條錄》東拉西扯;克萊羅在他的來信裡也隻談那一篇;但是他敢于表示他讀這篇文章時所受到的感動,并且明明白白對我說這次閱讀溫暖了他那顆衰老的心:在接受我贈送的這部書的所有人之中,隻有他一人大聲地、自由地對大家說出了他對這部書的全部好評。

     在這部書公開出售前,我也送了一本給馬達斯,他又把這本書借給斯特拉斯堡總督的父親、參議員布萊爾先生看了。

    布萊爾先生有所别墅在聖格拉田,馬達斯是他的老熟人,有時得便就到那裡去看看他。

    他使他在《愛彌兒》公開出售之前先談到這部書。

    布萊爾先生把書還給他的時候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這句話當天就傳到我耳朵裡來了:&ldquo馬達斯先生,這是部極好的書,但是不久就會衆口喧騰,超過作者所希望的程度。

    &rdquo當他向我轉述這句話的時候,我隻是發笑,覺得那是一個做文官的人自高自大的習氣,不管說什麼都要帶點神秘色彩。

    種種令人不安的話,凡是傳到我耳朵裡來的,都沒有比這句話給我更深的印象。

    我遠沒有料到我已經瀕于災難的邊緣,卻堅信我的書既有益處,又寫得好,堅信我在各方面都合乎規定,堅信&mdash&mdash如我當時以為确有把握的那樣&mdash&mdash我有盧森堡夫人的全力支持,甚至還有主管部門的愛護,所以我深自慶幸我是在節節勝利之中抽身,在壓倒一切忌妒者的時候撒手,還以為我這個決定非常之妙呢。

     這部書的出版,隻有一件事叫我擔憂,而這種擔憂,并不是為了我的安全,而是為了良心的甯靜。

    在退隐廬,在蒙莫朗西,我曾就近看到,并且憤慨地看到,人們為了不顧一切地維護王爺們的娛樂,就叫那些不幸的農民大遭其殃。

    農民出于無奈,隻好忍受那些供射獵的野獸糟蹋他們的田地,除以聲響驚走野獸外不敢用其他方法來自衛;他們不得不在他們的蠶豆和豌豆田裡過夜,帶着鐵鍋、鼓、鈴裆吓走野豬。

    我親眼見到夏洛伊瓦伯爵對待這些窮人的那種野蠻的無情手段,便在《愛彌兒》的末尾把這種暴行罵了幾句,這就違反了我的處世原則,并使我後來為此還吃了虧。

    那時我聽說孔蒂親王先生的随從在親王的田産上也同樣殘酷;我是深深敬仰和感激這位親王的,生怕他把我由于人道感受了刺激而罵他叔父的那幾句話誤認為是罵他而見怪。

    然而,我的良心告訴我對這件事盡可處之泰然,我憑這點良知也就把心放下了。

    我這樣做對了。

    至少,我從沒有聽說這位親王曾稍微注意到這個段落&mdash&mdash本來這個段落是在我榮幸地認識他之前很久就寫出來了。

     在我的書出版之前或之後不幾天(我記得不很清楚了),曾出現另一部同樣題材的作品,逐字逐句都是從我的第一卷裡抽出來的,外加上若幹無謂之詞,穿插在這篇摘抄裡。

    這部書上的署名是一個日内瓦人,叫作巴勒克賽爾;題下注明曾獲得哈萊姆學院的獎金。

    不難理解,這個學院和這個獎金都是嶄新的創造,為的是要在社會大衆的眼裡把剽竊行為掩蓋起來,但是我也看出這裡有我當時尚不理解的陰謀:我既不理解我的原稿怎麼被傳出去的&mdash&mdash原稿不傳出去就不可能進行剽竊,也不理解為什麼要捏造出這個所謂獎金的故事,因為要捏造,總得要給它一點根據。

    隻是很多年以後,我從狄維爾諾瓦漏出的一句話裡才識破了這個秘密,約略知道了那些盜用巴勒克賽爾君名字的人們。

     風暴前的隐隐雷聲已經開始聽到了,凡是稍有眼光的人都看得清楚,針對我的書和我本人,有個陰謀正在醞釀着,不久就要爆發出來。

    而我呢,我的安全感、我的愚蠢竟到了這種程度:我遠沒有預見到我的災難,甚至感到了災難的效果還猜不透災難的原因。

    人們先相當巧妙地放出風聲說,在嚴厲對待耶稣會教士的同時,也不能偏袒攻擊宗教的書和作者。

    人們責怪我不該在《愛彌兒》上署名,好象我過去沒在所有其他作品上署了名而沒見誰說過半句閑話似的。

    看樣子,大家擔心,形勢将迫使人們采取一些原來不願采取的措施,而我做事不慎,又給了可乘之機。

    這些流言傳到我耳朵裡來了,卻沒有使我不安。

    我甚至根本想不到這裡面與我本人會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因為我自己覺得太無可譴責了,太有靠山了,又在各方面都太合規定了。

    我也絕不擔心盧森堡夫人會讓我因某一過失而陷入窘境,而這一過失,如果有的話,也完全是由她一人造成的。

    再說,我知道在處理這種案件的時候,通常總是嚴懲書商而曲全作者,所以我還不免為那可憐的迪舍納提心吊膽呢&mdash&mdash萬一馬勒賽爾蔔先生把他撇開不管的話。

     我安安靜靜地待着。

    謠言日盛一日,不久就改變調門了。

    社會大衆,特别是議院,似乎看到我還安安靜靜,就越發惱怒。

    幾天之後,來勢就兇得可怕了;威脅改變了對象,直接指到我頭上來了。

    人們聽到議員們公開聲稱,光燒書沒有用,一定要燒死作者。

    至于書商呢,人家提也不提。

    這種話,簡直象果阿宗教裁判官的口吻而不象一個參議員的口吻。

    當它初次傳到我耳朵裡來的時候,我毫不懷疑那都是霍爾巴赫派的一種新發明,為的是要權力吓唬我,促使我逃走。

    我沖着這種幼稚的狡計直發笑,心裡一面譏诮他們,一面對自己說,如果他們知道底細的話,他們一定會另找别的辦法來吓唬我的。

    然而流言最後變得太确鑿了,很明顯,人家真是要這樣幹了。

    盧森堡先生和夫人這一年是第二次到蒙莫朗西來,他們來得特别早,在六月初就到了。

    雖然我那兩部新書在巴黎已經鬧得烏煙瘴氣,這裡卻很少有人提起,而這家的兩位主人更是閉口不談。

    然而,有天早晨我單獨跟盧森堡先生在一起的時候,他對我說:&ldquo你在《社會契約論》裡說了舒瓦瑟爾先生的壞話吧?&rdquo&ldquo我?&rdquo我說,驚得向後退了一步,&ldquo沒有啊,我可以向你發誓;相反,我以一支不妄許人的筆,為他寫下了一個大臣所從來沒有受到過的最美的贊揚。

    &rdquo我立刻把那一段文章讀給他聽。

    &ldquo在《愛彌兒》裡呢?&rdquo他又問。

    &ldquo沒有一句話,&rdquo我回答說,&ldquo沒有一句話與他有關。

    &rdquo&ldquo啊!&rdquo他帶着比平時更多的激動情緒說,&ldquo你在那部書裡本來不該說到他呀,或者要說就說得明白些!&rdquo&ldquo我相信是說明白了,&rdquo我又補充說,&ldquo我相信他是能看得清楚的。

    &rdquo他還要說話;我看他正要把心裡話全說出來,可是他又縮回去了,一言不發了。

    不幸的朝臣伎倆啊,在最仁厚的心裡友情也被它壓制下去了! 這次談話雖然很短,卻使我看清了我的處境,至少是在某一方面;它使我了解到,人家恨的确實是我本人。

    我隻怪那聞所未聞的宿命,它把我說的好話、做的好事都一律變成我的禍根。

    然而,我覺得在這件事上有盧森堡夫人和馬勒賽爾蔔先生做擋箭牌,也就看不出人家會有什麼辦法能撇開他們而一直攻擊到我本人頭上,因為,從那時候起我就已經清楚感覺到,這已經不是什麼公正不公正、法理不法理的問題了,人家是不會勞神去審查我實際上是做得對還是不對的。

    這時候,隆隆的雷聲越響越厲害,就連内奧姆也不免在他那東拉西扯的閑談中向我表示,他後悔不該牽涉到這部著作裡來,并且他似乎認為威脅書和作者的那種命運已經是萬難幸免的了。

    然而有一件事卻始終使我安心:我看盧森堡夫人還是那麼安靜,那麼高興,甚至還那麼笑呵呵的,一定是她對她所做的事确有把握,才不為我感到絲毫的不安,才不對我說出半句同情或抱歉的話,才能那麼冷靜地看着事态的發展,就仿佛她根本沒有插過手,就仿佛她對我一直毫不關心似的。

    使我詫異的是她什麼話也不對我說,我總覺得她倒該告訴我一點什麼才是。

    布弗萊夫人就顯得不那麼安靜了。

    她一會兒來,一會兒去。

    一副焦躁的樣子,忙得不可開交,并且向我保證說,孔蒂親王先生也正在大忙特忙,想擋掉人家準備給我的那個打擊;她總認為這個打擊是當前形勢促成的,議院那時有必要不讓耶稣會教士罵它不關心宗教。

    然而她對親王和她自己的活動,又似乎不抱多大的成功希望。

    她的曆次談話,使人驚慌的成分多,使人安心的成分少,都是傾向于促我退避的,她還老是勸我到英國去,願為我在英國介紹很多朋友,其中有她多年的老朋友&mdash&mdash著名的休谟。

    她看我堅持要安安靜靜地待下來,便轉了一個較能打動我的話頭。

    她讓我了解到,如果我被捕,受到審訊,我就會不得不把盧森堡夫人也供出來,而她對我的友誼很值得我不要眼睜睜地把她也株連進去。

    我回答說,在這種情況下她盡可放心,我是絕不會連累她的。

    她又反駁說,這個決心下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關于這一點,她說得也對,尤其是對我這樣一個人,因為不管說真話可能有多大的危險,我是絕對不會在審判官面前背誓或說謊的。

     她看她這種想法在我身上起了一點作用,卻還不能使我下定決心逃走,便談起巴士底獄,說把我在那裡關幾個星期,作為逃脫議院裁判權的手段,因為議院是管不到國事犯的。

    我對這種離奇的恩典一點也沒有反對,隻要它不是用我的名義求來的。

    可是她後來又不再跟我提這件事了,所以我事後判斷,她給我出這個主意不過是要試探我一下,人家并不曾願意采取這個一了百了的不得已辦法。

     幾天之後,元帥先生從一位德耶的教區神父那裡收到一封信,這神父是格裡姆和埃皮奈夫人的朋友,信裡有個通知,說是認可靠方面得來的消息:議院将極其嚴厲地對我進行起訴,并注明某日将下令逮捕我。

    我判斷這個通知是霍爾巴赫派制造出來的;我知道議院非常注意手續,在當前這種場合下,不先依司法手續去了解我是否承認這部書,了解我是否真正是這部書的作者,而劈頭就下令逮捕,這就違反一切手續了。

    &ldquo隻有,&rdquo我對布弗萊夫人說,&ldquo隻有危害公安的罪行,才能根據一點犯罪的迹象就下令逮捕,因為怕被告人逃脫法網。

    但是要懲罰我這個理應得到榮譽和受到獎勵的行為,總是隻對作品起訴而盡可能不找上作者的。

    &rdquo關于這一點,她給我指出了一種很微妙的區别,我現在忘記了,目的是向我證明,不先行傳訊就下令逮捕,那還是對我的一種優待呢。

    第二天我收到居伊一封信,告訴我說,那天他到檢察長家裡去,曾在他的寫字台上看到了對《愛彌兒》和作者的公訴狀的草稿。

    請注意,這個居伊是迪舍納的合夥經營人,作品就是他承印的,他自己倒處之泰然,反而大發慈悲給作者來這樣一個通知。

    人們可以判斷,這種事在我眼裡能有幾分可信的成分吧!一個書商被檢察長先生接見了,竟能安安靜靜地在這位官員的寫字台上讀到零散的手稿和底稿,這可是太簡單、太自然了!布弗萊夫人和别的許多人也都向我肯定了這件事。

    聽到人們不斷在我耳朵裡灌進去的那許多荒謬絕倫的話,我簡直以為所有的人都瘋了。

     我清楚地感覺到這裡面有些什麼人家不願意告訴我的秘密,也就安安靜靜地等候事态的發展,反正我自己在這件事上是正直的、無辜的,同時,不管是什麼樣的迫害在等着我,我能有為真理而受苦的光榮,也就太可慶幸了。

    我絕對不怕,絕對不隐藏起來,仍然天天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