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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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心把他們撇在這樣可悲的境地。

    但是我們不能再冒險以防再發生叛亂。

    如果把他們帶回國去再送上絞架,那也算不得仁慈。

    大夫向他們喊話,告訴他們我們留下了補給品給他們,并告訴他們上哪兒去找。

    可他們還是呼叫我們的名字,哀求我們看在上帝分上可憐可憐他們,不要讓他們死在這個地方。

     最後,他們看船還不停下來,而且愈走愈遠,眼看着聽不到喊聲了。

    其中一個 ──我叫不準是哪一個──便大叫一聲跳起來舉起滑膛槍就放。

    一顆子彈嗖的一聲從西爾弗頭頂上飛過,把主帆打了個窟窿。

     在這以後,我們不得不躲在舷牆後面。

    我再次探出頭來時,沙尖嘴上已看不見他們的蹤影,連沙尖嘴本身也變得愈來愈模糊了。

    那三個人的結局我知道的僅止于此。

    将近中午時分,藏寶島最高的岩峰也沉到蔚藍色的地平線下去了,這一切使我無比興奮激動。

     我們的人手實在少得很,船上的每一個人都得出把力。

    隻有船長躺在船尾的一張墊子上下命令。

    他的傷勢雖然大有好轉,但還需要靜養。

    我們把船頭對着西屬美洲最近的一個港口,因為我們如不補充水手,返航時恐怕會有危險。

    由于風向不停地轉換,再加遇上兩次大風浪,我們到達那個港口時都已累垮了。

     當我們在一個陸地環抱、景色優美的海港裡下錯停船時,太陽已經落山。

    許多小船立即圍住我們,船上的黑人、墨西哥人、印第安人和混血兒紛紛向我們兜銷水果蔬菜,而且願意表演潛下水去撿你扔下的錢币。

    那麼多和顔悅色的面孔(尤其是黑人)、熱帶水果的風味,特别是華燈初上的小鎮景象,簡直太可愛了。

    同我們在島上時那種殺機四伏、血雨腥風的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

    醫生和鄉紳帶我上岸去準備玩一個晚上。

    在城裡,他們碰到了一艘英國軍艦的艦長,并同他聊了起來,還到他們的軍艦上去了。

    總之,我們玩的很高興。

    當我們回到伊斯班袅拉号上時,天都快亮了。

     甲闆上隻有本·葛恩一個人。

    我們剛一登上大船,他就比比劃劃地急于向我們仟悔。

    西爾弗跑了。

    是這個放荒灘的水手在幾個鐘頭以前放他坐駁船逃走的。

    本噶恩要我們相信,他這樣做純粹是為了保住我們的性命,要是“那個隻有一條腿的人留在船上”,我們總有一天會死在他手上。

    但事情并未完。

    那個廚子不是空手走的。

    他乘人不備鑿穿艙壁,偷走了一袋值三四百基尼的金币,這下子他今後的漂泊生涯可不用犯愁了。

     我認為我們大家都為這麼便宜就擺脫了他而感到高興。

     長話短說,我們補充了幾名水手,一路平安回到英國。

    當伊斯班袅拉号抵達布裡斯托爾時,布蘭德利先生正開始考慮組織一支後援隊前來接應,随伊斯班袅拉号出航的全體人員隻有五個人歸來。

    “餘下的都死于酒桶旁,見了閻王。

    ”──這話得到應驗。

    當然我們的遭遇還沒有像歌中唱到的另外一艘船那樣悲慘。

    其中有兩句是這樣唱的: 七十五個漢子駕船出海,  隻剩一人活着回來。

      我們每個人都分得一份豐厚的财寶。

    至于這筆錢怎麼個花法,明智不明智,那要依人而定。

    斯莫列特船長現已退休,不再航海了。

    葛雷不僅沒有亂花他的錢,還用功鑽研航海技術。

    這是出于一種想出人頭地的強烈願望,現在他是一艘裝備優良的大商船的合股船主兼大副,他結了婚還做了父親。

    至于本·葛恩分得一千磅後,在三個星期内就把這筆錢花光或丢掉了。

    還不到三星期,更确切地說,隻有十九天,因為到第二十天,他回來時已變成一個乞丐了。

    于是他在島上時最擔心的局面出現了:鄉紳給了他一份看門的差事。

    他至今還活着,鄉下頑童非常喜歡他,但總拿他開心。

    每逢星期日和教會的節日,教堂裡總少不了他的歌聲。

     關于西爾弗,我們再也沒聽到任何消息。

    我們總算徹底擺脫了這個可怕的瘸腿海盜。

    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找到了他的黑老婆,還帶着“弗林特船長”,也許過得挺舒服。

    我看就讓他舒服幾年吧,因為他到另一個世界想過好日子,可不那麼容易。

     據我所知,銀錠和武器至今仍在原來弗林特埋藏的地方。

    我當然甯願讓那些東西永遠留在那裡。

    就是用牛來拖,用繩來拉,都不能把我帶回那個該死的島上去。

    我在最可怕的惡夢中老是聽到怒濤拍擊海岸的轟鳴聲。

    有時我會從床上猛然跳起來,而“弗林特船長”尖銳的叫聲──“八個裡亞爾、八個裡亞爾”還在我耳邊激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