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八章 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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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絲料服裝,甚至穿用冷杉、柏木加工的人造棉料服裝。

    這種布料中的纖維被分離或分解了,所以沒有紋路。

     這一切使得潘西納又憋不住了,他說: “你們等着瞧吧,總有一天人們會用常春藤為忠實的朋友織布,用垂柳為愁苦的寡婦織布!” 不管怎麼說,要想億萬城的富家太太和小姐們接受這些布料,除非它們是來自巴黎,而且又是出自城裡首席裁縫之手制作。

    後者曾公然說過這麼一個被普遍認可的原則:女人漂亮不漂亮隻是個服裝樣式問題。

     有時,馬雷卡裡國王和王後也走過這些潇灑活潑的先生女士們中間。

    這對失去君王寶座的皇家夫婦喚起我們藝術家們由衷的同情。

    看到這對高貴莊嚴的夫婦手挽着手走過,他們不禁感慨萬分!比起那些闊老來,他們倆相對窮了點,但是大家覺得他們很高尚,很有威嚴,俨然像那些超凡脫俗的哲學家。

    說真的,有一位國王做市民,樣闆島上的美國人實際上很以為榮的,其實他們一直是按他以前的地位看待他。

    至于“四重奏”,不管是在城裡的街道上,還是公園的小徑上,隻要相遇,他們總是畢恭畢敬地向“陛下”緻意。

    看得出來,國王和王後對接受這種如此典雅大方的法蘭西禮儀很動感情。

    但是實際上,“陛下”并不比賽勒斯·彼克塔夫更算得上是個人物,可能還不如後者呢。

     事實上,那些怕乘船旅行的人們應該采用這種方法,搭一個活動島航行。

    這種情況下,根本不用操心什麼海上事故,對大海上的風暴也沒有任何好害怕的。

    由于兩側的動力加起來有1千萬匹馬力,所以樣闆島決不會因海上風平浪靜而被困住動彈不得。

    同樣,它的功率相當強大,就算是遇到逆風也照常行駛。

    如果說發生碰撞是件危險事的話,有危險的也不是它。

    那些開足馬力或張滿帆的船萬一撞到了這個鐵家夥身上,算是倒了黴。

    不過,這類碰撞的事幾乎不用擔心,發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都多虧了港口和島身前後的發出亮光的燈火和鋁質月亮發射出的電光。

    夜間,島的整個上空被這些電月亮照得一片光明。

    至于暴風雨,根本不值得一談,樣闆島龐大的身軀足以使任何風浪在它面前難以為繼。

     但是,潘西納和弗拉斯科蘭每次散步到島前島後的前炮台,或者後炮台時,倆人總覺得缺少點海岬、岬角、岬頭、小海灣和沙灘之類的東西。

    這條海岸隻不過是用幾百萬個螺釘和鉚釘固定住的一條鋼鐵護牆。

    如果一位畫家在這兒,他不知有多少理由抱憾欣賞不到大自然下真正的海岸呢!他該多麼懷念海灘上猶如大象皮膚一樣凸凹不平的陳年礁岩,多麼憧憬海浪撫摸着漲潮時沖到岸上的各種海藻,拍打着海岸的美妙景緻啊!可以明确地說,工業創造出的奇迹将永遠代替不了大自然固有的美。

    伊韋爾奈盡管對樣闆島一直持欣賞态度,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這個人工島上欠缺的恰恰是造物主的痕迹。

     6月25日晚上,樣闆島越過太平洋上熱帶地區的分水嶺北回歸線進入了熱帶。

    這個時候,“四重奏”正在娛樂城大廳裡舉行他們的第二場音樂會。

    我們應該注意到,由于第一場演出的成功,軟席的票價漲了三分之一。

     漲點兒小錢有什麼關系,問題是大廳仍然顯得太小。

    為了能買到票,音樂迷們不得不使出渾身的解數。

    顯然,這種室内樂一定非常有利于身體健康,沒有人會去懷疑它的健身功能。

    按照開的音樂處方,這次仍然演奏莫紮特、貝多芬和海頓的作品。

     演奏者們又一次獲得巨大成功,隻可惜喝彩的不是巴黎人,否則,他們肯定更高興的。

    不過,既然沒有巴黎聽衆,伊韋爾奈,弗拉斯科蘭和潘西納覺得聽聽億萬城人的叫好聲也算是将就了。

    可是,塞巴斯蒂安·佐爾諾卻不這麼看,他始終對這兒的喝彩壓根瞧不上眼。

     “咱們就别再難為人家了,”伊韋爾奈說,“要知道這會兒在過回歸線呢……” “是北回歸線吧 ①!”潘西納接了一句,他又玩起了這種讨厭的文字遊戲。

     他們走出娛樂城時,外面依然擠滿了買不起360美元一張軟席票的場外聽衆,你們猜他們在這群可憐鬼中發現了誰?馬雷卡裡國王和王後!他倆站在門口像平民百姓似的毫不惹人注意。

     ①雙關語,原文中“北回歸線”和“熱帶音樂會”發音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