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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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夠的!但是我得是點工作,否則我便要悶死。

    那是說,我需要點什麼事情使我不空閑着。

    而我的壞脾氣是不容我為自己工作的。

    所以便不得不替他人做事了。

    不然的話,我的壞脾氣來了,不出一月,便要把一切踢翻,所以算起來,我在這兒是很好的,尤其是近來……" 他又向她幽默地起來。

     "但是為什麼你有這種脾氣呢?"她問道,"難道你-常常"都是壞脾氣的麼?" "差不多是常常。

    "他笑着說,"我有滿腔的忿懑。

    " "什麼忿懑?"她說。

     "忿懑!"他說"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嗎?" 她失望地靜默着。

    他并不注意她。

     "下個月我要暫時離開這兒了。

    "她說。

     "是麼?到那兒去?" "威尼斯。

    " "威尼斯?和克利福男爵去麼?去多久?" "一個月上下。

    "她答道,"克利福他不去。

     "他留在這兒麼?"他問道。

     "是的,他是不喜歡在他這種情境中旅行的。

    " "暖,可憐的家夥!"他帶着同情心說。

     停了一會。

     "我走了你不會把我忘記罷,會不會?"她問道,他又向她凝視起來。

     "忘記?"他說,"你知道沒有人會忘記的。

    那不是個記憶的問題。

    " 她想問:"那麼是個什麼問題呢?"但是她忍住了。

    她隻用一種沉啞的聲音說:"我告訴了克利福,也許我有個孩子了。

    " 現在他帶着強烈的好奇心,真正地望着她。

     "真的麼?"他終于說:"他說了什麼?" "呵,他是無所謂的,隻在孩子似乎是他的,他倒要喜歡呢。

    " 她不敢看她。

    他靜默了好一會,然後再凝望着她。

     "沒有提到我,當然吧?"他說。

     "沒有,沒有提到你。

    "她說。

     "不,他是決難容忍我做他的代理人的。

    ……那麼他将怎樣設想這孩子的來源呢?" "我可以在威尼斯有個情人呀。

    " "不錯。

    "他緩緩在回答道,"這便是你到威尼斯去的緣故了。

    " "但并不是真為了找情人去。

    "她望着他,辯護着說。

     "隻是做個樣子罷了。

    "他說。

     兩個人重新靜默着。

    他望着窗外,半悲傷、半譏嘲地苦笑,她是恨他這種笑的。

     "難道你沒有預先設法避免孩子麼?"他突然說,"因為我沒有那工具。

    " "沒有。

    "她說,"我恨那樣。

    " 他望着她,然後又帶着那特殊的詭谲的苦笑,望着窗外。

    兩個人緊張地靜默着,最後,他回轉頭來,譏諷地向她說: "那麼,那便是你要我的緣故,為了要有個孩子的緣故吧?" 她低着頭。

     "不,事實上不是這樣?"她說。

     "為什麼事實上?"他用着有點激烈的聲音問道。

     她埋怨地望着她,說;"我不知道。

    "他大笑起來。

     "你不知道,那麼我知道麼!"他說。

     兩人靜默了好久,冷森森地靜默着。

     "唔。

    "他最後說,"随夫人的便,如果你有了個孩子,我是喜歡送給克利福男爵的。

    我并不吃什麼虧。

    我倒得了個很快意的經驗,的确快意的經驗:"……他伸着腰,半打着呵欠,"如果你把我利用了,那并不是我一次給人利用,而且這一次是最快意地給人利用了,雖然這對于我是不十分榮譽的事。

    "……他重新奇異地伸着懶腰,他的筋肉顫戰着,牙關緊閉着。

    "但是我并沒有利用你。

    "他辯護着說。

     "我是聽夫人作用的。

    "他答道。

     "不。

    "她說,"我喜歡你的肉體。

    " "真的麼?"他答道,笑着,"好,那麼我們是兩廂情願,因為我也喜歡你的。

    " 他的奇異的陰暗的兩眼望着她。

     "現在我們到樓上去好不好?他用着一種窒息的聲音問她。

     "不,不要在這兒,不要現在!"她沉重地說。

    雖然,假如他稍為緊持的話,她定要屈服了,因為她是沒有力量反抗他的。

     他又把臉翻了轉去,好象把她忘了。

     "我想觸摸你,同你觸摸我一樣。

    "她說,"我從來沒有真正地觸摸過你的身體。

    " 他望着她,重新微笑起來。

    現在?"他說。

     "不!不!不要在這兒!到小屋裡去,你不介意罷?" "你怎麼觸摸我?"他問道。

     "當你撫摩我的時候。

    " 他的眼睛和她的沉重不安的眼睛遇着。

     "你喜歡我撫摩你麼?"他老是笑着。

     "是的,你呢?" "呵,我!"然後他換了聲調說:"我也喜歡,那不用我告訴你的。

    "這是實在的。

     她站了起來,拿起了帽子。

    "我得走了。

    "她說。

     "你要走了麼?"他文雅地說。

     她滿望着他來觸摸她,對她說些話,但是他什麼也不說,隻是斯文地等待着。

     "謝謝你的茶。

    "她說。

     "我還沒有謝謝夫人賞光呢。

    "他說。

     她向着小徑走了出去,他站在門口,微微地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