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格雷夫禮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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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驚奇的本領用到實際生活中?’ “‘是的,’我說道,‘我已經靠這點小聰明謀生了!’“‘聽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因為眼下你的指教對我非常寶貴。

    我在赫爾斯通碰到許多怪事,警察未能查出任何頭緒。

    這确實是一件最不尋常的難以言喻的案件。

    ’ “你可以想象我聽他講時是多麼急不可耐了,華生,因為幾個月來我無所事事,我一直渴望的機會看來終于來到了。

    在我内心深處,我相信别人遭到失敗的事情,我能成功,現在我有機會試一試身手了。

     “‘請把詳情見告,’我大聲說道。

     “雷金納德-馬斯格雷夫在我對面坐下來,把我遞給他的香煙點着。

     “‘你要知道,’他說,‘我雖然是一個單身漢,但是我在赫爾斯通莊園仍然擁有相當多的仆人,因為那是一座偏僻淩亂的舊莊園,需要很多人照料。

    我也不願辭退他們,而且在獵野雞的季節,我經常在别墅舉行家宴,留客人小住,缺乏人手是不成的。

    我共有八個女仆,一個廚師,一個管家,兩個男仆和一個小聽差。

    花園和馬廄當然另有一班子人。

     “‘仆人中當差最久的是管家布倫頓。

    我父親當初雇他時,他是一個不稱職的小學教師。

    但他精力旺盛,個性很強,很快就受到全家的器重。

    他身材适中,眉目清秀,前額俊美,雖然和我們相處已二十年,但年齡還不滿四十。

    由于他有許多優點和非凡的才能(因為他能說幾國語言,幾乎能演奏所有樂器),長期處于仆役地位而竟然很滿足,這實在令人費解。

    不過我看他是安于現狀,沒有精力去作任何改變。

    凡是拜訪過我們的人都記得這位管家。

     “‘可是這個完人也有瑕疵,就是有一點唐璜[唐璜:西班牙傳奇人物,是一個風流浪蕩貴族,西方詩歌、戲劇中多引用——譯者注]的作風,你可以設想,象他這樣的人在窮鄉僻壤扮演風流蕩子是毫不困難的。

    他初結婚時倒也不錯,但自妻子亡故,我們就在他身上碰到無窮無盡的麻煩。

    幾個月以前因為他已經與我們的二等使女雷切爾-豪厄爾斯訂了婚,我們本希望他再一次收斂些,可是他又把雷切爾抛棄了,與獵場看守班頭的女兒珍妮特-特雷傑麗絲攪在一起。

    雷切爾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可是具有威爾士人那種容易激動的性格。

    她剛鬧了一場腦膜炎,現在,或者說直到昨天才開始能夠行走。

    與她過去相比,簡直成了一個黑眼睛的幽靈。

    這是我們赫爾斯通的第一出戲劇性事件。

    可是接着又發生了第二出戲劇性事件,這使我們把第一件忘在腦後,那第二出戲劇性事件,是由管家布倫頓的失寵和解雇引起的。

     “‘事情是這樣的:我已經說過,這個人很聰明,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為聰明使他對毫不關己的事顯得過分好奇。

     我根本沒有想到好奇心會使他陷得這樣深,直到發生了一件純屬偶然的事情,才使我重視起來。

     “‘我說過,這原是一所淩亂的莊園。

    上星期有一天,更确切地說是上星期四晚上,我在吃過晚餐以後,極為愚蠢地喝了一杯非常濃的咖啡,很久不能入睡,一直鬧到清早兩點鐘,我感到毫無入睡的希望了,便起來點起蠟燭,打算繼續看我沒看完的一本小說。

    然而我把這本書丢在彈子房了,于是我便披上睡衣走出卧室去取。

     “‘要到彈子房,我必須下一段樓梯,然後經過一段走廊,那條走廊的盡頭,通往藏書室和槍庫。

    我向走廊望過去,忽見一道微弱的亮光從藏書室敞開的門内射出,這時你可想見我是多麼驚奇了。

    臨睡前我已經親自把藏書室的燈熄滅,把門也關上了。

    我自然首先想到這一定是夜盜了。

    赫爾斯通莊園的走廊裡的牆壁上裝飾着許多古代武器的戰利品。

    我從裡面挑出一把戰斧,然後,丢了蠟燭,蹑手蹑腳地走過走廊,向門裡窺視。

     “‘原來是管家布倫頓呆在藏書室裡。

    他衣着整齊地坐在一把安樂椅裡,膝上攤着一張紙,看上去好象是一張地圖,手托前額,正在沉思。

    我瞠目結舌地立在那裡,暗中窺探他的動靜。

    隻見桌邊放着一支小蠟燭,我借着那微弱的燭光,瞧見他衣着整齊,又見他突然從椅上站起來,走向那邊一個寫字台,打開鎖,拉開一個抽屜。

    他從裡面取出一份文件,又回到原來的座位,把文件平鋪在桌邊蠟燭旁,開始聚精會神地研究起來。

    看到他那樣鎮靜自若地檢查我們家的文件,我不禁勃然大怒,便一步跨向前去。

    這時布倫頓擡起頭來,見我站在門口,便跳起來,臉吓得發青,連忙把剛才研究的那張海圖一樣的文件塞進懷中。

     “‘我說:“好哇!你就這樣報答我們對你的信任。

    明天你就離職辭行吧。

    ” “‘他垂頭喪氣地一鞠躬,一言不發地從我身邊溜走了。

     蠟燭依然擺在桌上,借助燭光,我瞥了一眼,看布倫頓從寫字台裡取出的文件到底是什麼。

    出乎我的意料,那文件根本無關緊要,隻是一份奇異的古老儀式中的問答詞抄件而已。

    這種儀式叫“馬斯格雷夫禮典”,是我們家族的特有儀式。

    過去幾世紀以來,凡是馬斯格雷夫家族的人,一到成年就要舉行這種儀式——這隻同我們家族的私事有關,就象我們自己的紋章圖記一樣,或許對考古學家有些重要作用,但是毫無實際用處。

    ’ “‘我們最好還是回頭再談那份文件的事吧,’我說道。

     “‘如果你認為确有必要的話,’馬斯格雷夫也有些遲疑地答道,‘好,我就繼續講下去:我用布倫頓留下的鑰匙重新把寫字台鎖好,剛要轉身走開,突然發現管家已經走回來站在我面前,這使我吃了一驚。

     “‘他感情激動,聲音嘶啞地高聲喊道:“先生,馬斯格雷夫先生,我不能丢這個臉,先生,我雖然身份低微,但平生極重臉面,丢這份臉就要了我的命。

    先生,如果你絕人生路,那我的死亡應由你負責,我會這麼辦的,确實不假。

    先生,如果在出了這件事以後你再也不能留我,那麼,看在上帝面上,讓我向你申請在一個月内離開,就如同自願辭職一樣。

    馬斯格雷夫先生,辭職沒有關系,但是當着所有熟人的面前把我趕出去可不行。

    ” “‘我答道:“你不配那麼多照顧,布倫頓,你的行為極其惡劣。

    不過,既然你在我們家這麼長時間了,我也無意讓你當衆丢臉。

    不過一個月時間太長了,一星期之内離開吧,随便找個什麼理由都行。

    ” “‘他絕望地叫道:“隻給一個星期?先生。

    兩個星期吧,我說,至少兩個星期!” “‘我重複道:“一個星期。

    你該認為這對你已是非常寬大的了。

    ” “‘他象一個絕望的人,垂頭喪氣地悄悄走開了。

    我吹熄了燈,回到自己房裡。

     “‘以後兩天,布倫頓非常勤奮專注,克盡職守。

    我也不提發生過的事,懷着一種好奇心等着看他怎樣保全面子。

    他有個習慣,總是吃罷早餐來接受我對他一天工作的指示,可是第三天早晨他沒有來。

    我從餐室出來時碰巧遇到女仆雷切爾-豪厄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