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中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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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淡藍色運動衣的球隊之所以失利,完全是因為世界第一流的運動員,國際比賽的參加者斯道頓未能出場,大大削弱了全隊的實力,前衛線上協作不夠,進攻和防守也很薄弱。

    '” 福爾摩斯:“歐沃斯的預言被證實了。

    就我個人來說,我和阿姆斯昌的想法一樣,橄榄球不是我份内的事。

    華生,我們今天要早睡,我敢斷定,明天事情一定很多。

    ” 第二天早晨我看到福爾摩斯坐在火爐旁,手裡拿着皮下注射的針管,我大吃一驚。

    一看到興奮劑我便想到他的體質很差,擔心發生什麼事。

    他看到我驚愕的樣子,禁不住笑了,把針管放到了桌子上。

     “親愛的朋友,别為我擔心。

    在這種緊急時刻使用興奮劑不能算做吸毒,反倒是解破這個謎的關鍵。

    我的希望完全寄托在這一針興奮劑上。

    我剛剛去偵查了一番,一切全很順利。

    華生,好好吃頓早飯,我們今天要追蹤阿姆斯昌大夫。

    我一跟上他,不追到他的老窩,我是不想吃飯休息的。

    ” 我和福爾摩斯下了樓,來到馬廄的院子裡,他打開馬房門,放出一條獵狗。

    這條狗又矮又肥,耳朵下垂,黃白相間,既象小獵兔犬又象獵狐犬。

     他說:“請你和龐倍互相認識一下。

    龐倍是當地最著名的追蹤獵犬,它跑得非常快,而且是個頑強的追蹤者。

    龐倍,你不要跑得太快。

    我怕我們倆人趕不上你,所以隻好給你的脖子套上皮帶。

    好,龐倍,去吧,今天就看你的了。

    ” 福爾摩斯把狗領到對面大夫家門前。

    狗到處嗅了一會兒,然後一聲尖叫便向大街跑去,我們拉着皮帶盡力朝前跑。

    半小時後,我們已經出了城,飛跑在鄉村的大路上。

     我問:“福爾摩斯,你打算怎麼辦?” “這是個老辦法,不過有時很有用。

    我今天清早到了大夫的庭院裡,在馬車後輪上灑了一針管的茴香子油,一頭獵犬聞到茴香子氣味會從那兒一直追到天涯海角,他要想擺脫掉龐倍是不可能的!這大夫真狡猾!前天晚上他就是把車駕到鄉村後面甩開了我。

    ” 狗突然從大路轉到一條長滿野草的小徑上,我們走了半英裡,來到另一條寬闊的大路上。

    從這兒向右轉彎便通往城裡。

    大路向城南轉去,向北轉就會回到我們出發的地方。

     福爾摩斯說:“這個迂回對于我們是有好處的!難怪向村子裡的人打聽不出來什麼。

    大夫的這個把戲耍得很好,可是我想要知道他為什麼設了這樣一個精心的騙局。

    我們的右面一定是川平頓村了。

    呀!馬車就要拐過來了!華生,快,快,不然我們就要被發現了!” 福爾摩斯拉着不聽話的龐倍跳進一座籬笆門,我也随着進去。

    我們剛剛躲到籬笆下面,馬車便咕隆咕隆地駛過去了。

    我看見阿姆斯昌大夫在車裡面,他的兩肩向前拱着,兩手托着頭,帶着很沮喪的樣子。

    從福爾摩斯那嚴肅的神情上可以知道他也看見了。

     他說:“我怕我們會發現不幸的事情。

    我們很快便會弄明白,龐倍,來!到田野裡的那間茅屋去!” 顯然,我們的旅程已經到了終點。

    龐倍在茅屋的門外,跑來跑去,并且使勁地叫,在這兒可以看見馬車車輪的痕迹。

    有一條小道通向這座孤零零的農舍。

    福爾摩斯把狗拴在籬笆上,我們來到屋門前。

    他敲了敲簡陋的屋門,許久沒有人回話。

    可是屋子裡并不是沒有人居住,因為我們聽到裡面有低沉的聲音,似是一種痛苦的悲泣聲,使人感到非常悲傷。

    福爾摩斯遲疑了一下,然後回頭看看剛才穿過的大路。

    一輛四輪馬車正在大路上行駛着,還有一對灰色馬,正是大夫的馬車。

     福爾摩斯喊道:“大夫又回來了。

    這回問題可以解決了,我們一定要在他來之前,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 他推開了門,我們走進門道。

    低沉的聲音顯得大了一些,後來變成如譬如訴的嗚咽。

    聲音來自樓上。

    福爾摩斯急忙走上去,我在後面跟着。

    他推開一扇半掩的門,眼前出現的景象使我們異常吃驚。

     一位年輕而又美麗的婦女死在床上。

    她的面容甯靜而蒼白,一雙無神的藍眼睛透過亂蓬蓬的金色頭發向上瞪着。

    一個青年男子在床上半坐半跪,他的臉埋在床單裡,哭得渾身顫抖。

    他完全沉浸在悲傷之中,福爾摩斯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之後,他才擡起頭來。

     “你是高夫利·斯道頓先生嗎?” “是的,是我,可是你太晚了。

    她已經死了。

    ” 這個青年悲痛得心神迷亂,沒有明白我們根本不是來看病的大夫。

    福爾摩斯正要說幾句安慰的話,并且說明我們的來曆,這時,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阿姆斯昌大夫出現在門旁,他臉上交織着沉痛、嚴峻和質問的神情。

     他說:“先生們,你們終于達到了目的,并且在這樣特别不幸的時刻來打攪我們。

    我不能在死者面前大吵大嚷,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我年輕一點,我絕不會饒過你們這種惡劣的行為。

    ” 我的朋友十分莊重地說:“阿姆斯昌大夫,請原諒。

    我想我們彼此有點誤解。

    最好請你下樓來,我們可以互相談談這件不幸的事情。

    ” 一會兒,這位嚴厲的大夫随我們來到樓下的起居室。

     他說:“先生,說吧!” “首先,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沒有受蒙特·詹姆士爵士的委托,而且在這件事上我是反對這位貴族的。

    一個人失蹤了,我的責任是弄清他的下落。

    但是一開始偵查,事情超出了我的範圍,既然不存在犯罪的問題,我們也就很願意使流言平息下去而不是擴散。

    既然這件事沒有違法的地方,請相信我會守口如瓶,并且不使新聞界知道。

    ” 阿姆斯昌大夫迅速向前走了幾步,握住福爾摩斯的手。

     他說:“你是一個好人。

    我錯怪了你。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些情況,問題便好解釋了。

    一年以前斯道頓在倫敦住了一個時期,對于房東的女兒産生了強烈的愛情,并且娶了她。

    她聰明、善良、而且美麗。

    誰有這樣的妻子都會感到幸福。

    可是高夫利是那個脾氣乖戾的貴族的繼承人,如果結婚的消息傳到他那兒,高夫利一定會失掉繼承權。

    我十分了解這個青年人,他有許多優點,我很喜歡他。

    所以,我盡我的力量幫助他,不使他失去繼承權。

    我們盡量不讓外人知道這件事,因為隻要有一個人知道,很快地便會人人都知道。

    由于這所農舍很偏僻,而且斯道頓很謹慎,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外人知道這件事。

    他們的秘密隻有我和一個忠實的仆人知道。

    這個仆人到川平頓辦事去了。

    但是他的妻子很不幸,得了重病,一種很厲害的肺病。

    可憐的斯道頓愁得要瘋了,可是他還得要去倫敦參加比賽,因為不去就需要說明理由,這樣便會暴露他的秘密。

    我發電報安慰他,他回電請我盡力幫忙。

    這就是那封電報。

    這封電報不知怎的竟會被你看到了,我沒告訴他病情有多麼危急,因為他在這兒也幫不上忙。

    但是我把真實病情告訴了病人的父親,而她父親不會辦事,去告訴了斯道頓。

    結果是,他象發了瘋似地徑直離開那裡,回來跪在他妻子的床前,一直不動,直到今天上午,死亡結束了他妻子的痛苦。

    福爾摩斯先生,這是全部情況,我相信你和你的朋友全是言語謹慎的。

    ” 福爾摩斯緊握了一下大夫的手。

     我們離開那所充滿憂傷的房子,來到冬季的暗淡陽光下。

    我的朋友緩慢地說:“華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