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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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就逐漸地不怎麼常來了,有時候一個上午隻來一次,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根本不來了。

    當然,我還是一會兒也不敢離開辦公室,因為我不敢肯定他什麼時候可能會來的,而這個職務确實很不錯,對我很合适,我不願冒丢掉它的風險。

     “就這樣,八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

    我抄寫了'男修道院院長'、‘盔甲'、‘建築學'和'雅典人'等詞條;并且希望由于我的勤奮努力,不久就可以開始抄寫以字母B為首的詞條。

    我花了不少錢買大頁書寫紙,我抄寫的東西幾乎堆滿了一個架子。

    接着,這整個事情突然宣告結束。

    ” “結束?” “是的,先生。

    就是今天上午結束的。

    我照常十點鐘去上班,但是門關着而且上了鎖,在門的嵌闆中間用品頭釘釘着一張方形小卡片。

    這張卡片就在這兒,你們自己可以看看。

    ” 他舉着一張約有便條紙大小的白色卡片,上面這樣寫着: 紅發會業經解散,此啟。

    一八九○年十月九日 我和歇洛克-福爾摩斯看了這張簡短的通告及站在後面的那個人充滿懊惱的愁容,這件事的滑稽可笑完全壓倒了一切其他考慮,我們兩個人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的委托人品得滿面通紅,暴跳如雷地嚷道:“我看不出有什麼可笑的地方。

    如果你們不會幹别的而隻會取笑我的話,那我可以到别處去。

    ” 福爾摩斯大聲說,“不,不,"他一面把已半站起來的威爾遜推回那把椅子裡,一面說,“我真的無論如何不能放過你這個案件。

    它太不尋常了,實在使人耳目為之一新,但是如果你不見怪的話,我還是要說,這件事确實有點可笑。

    請問,當你發現門上卡片的時候你采取了什麼措施?” “先生,我感到很震驚,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向辦公室周圍的街坊打聽,但是,看來他們誰也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最後,我去找房東,他住在樓下,是當會計的。

    我問他能否告訴我紅發會出了什麼事。

    他說,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一個團體。

    然後,我問他鄧肯-羅斯先生是什麼人。

    他回答說,這個名字對他很陌生。

     “我說,‘唔,是住在7号的那位先生。

    ' “'什麼,那個紅頭發的人?' “'是的。

    ' “他說,‘噢,他名叫威廉-莫裡斯。

    他是個律師,他暫住我的屋子,因為他的新居還沒有準備好。

    他是昨天搬走的。

    ' “'我在什麼地方能找到他呢?' “'噢,在他的新辦公室。

    他确實把他的地址告訴我了。

    是的,愛德華王街17号,就在聖保羅教堂附近。

    ' “福爾摩斯先生,我馬上動身到那裡去了,但是,當我找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我發現它是個護膝制造廠,這個廠子裡誰也沒有聽說過有個叫威廉-莫裡斯或叫鄧肯-羅斯的人。

    ” 福爾摩斯問道:“那你怎麼辦呢?” “我回到我在薩克斯-科伯格廣場的家去。

    我接受了我夥計的勸告。

    可是,他的勸告根本幫不了我的忙。

    他隻是說,如果我耐心等待,也許能收到來信,從中得到消息。

    但是,福爾摩斯先生,這些話并不是那麼中聽的。

    我不願意不經過鬥争就失去這麼好的位置。

    因為我聽說你肯給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窮人出主意,我就立即到你這裡來了。

    ” 福爾摩斯先生說:“你這樣做很明智。

    你的案件是樁很了不起的案件,我很樂意管。

    從你所告訴我的經過看,可能它牽連的問題要比乍看起來更為嚴重。

    ” 傑貝茲-威爾遜先生說:“夠嚴重的啦!你想想,我每周損失四英鎊啊。

    ” 福爾摩斯又說:“就你本人來說,我認為你不應該抱怨這個不同尋常的團體。

    正相反,據我所知,你白白賺了三十多個英鎊,且不說你抄了那麼多以字母A為詞頭的詞,增長了不少知識。

    你幹這些事并不吃虧嘛。

    ” “是不吃虧。

    但是,先生,我想知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都是些什麼人?他們拿我開玩笑的目的又是什麼——如果确實是開玩笑的話。

    他們開這個玩笑可是花了不少錢啊,他們花了三十二個英鎊。

    ” “這一點我們将努力替你弄清楚。

    但是,威爾遜先生,你要先回答我一兩個問題。

    第一個,叫你注意看廣告的那位夥計,他在你那裡多久啦?” “在發生這件事以前大約一個月。

    ” “他是怎麼來的?” “他是看廣告應征來的。

    ” “隻有他一個人申請嗎?” “不,有十來個人申請。

    ” “你為什麼選中他呢?” “因為他靈巧,所費不多。

    ” “實際上他隻領一半工資?” “是的。

    ” “這個文森特-斯波爾丁什麼模樣?” “小個子,體格健壯,動作很敏捷;雖然年齡約在三十開外,臉皮卻很光滑。

    他的前額有一塊被硫酸燒傷的白色傷疤。

    ” 福爾摩斯十分興奮地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

    他說:“這些我都想到了。

    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的兩隻耳朵穿了戴耳環的孔?” “是的,先生。

    他對我說,是他年輕的時候一個吉起賽人給他在耳朵上穿的孔。

    ” 福爾摩斯說,"唔,"漸漸陷于沉思之中,"他還在你那裡嗎?” “噢,是的,我剛才就是從他那裡來的。

    ” “你不在的時候生意一直由他照料嗎?” “先生,我對他的工作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上午本來就沒有多少買賣。

    ” “行啦,威爾遜先生,我将愉快地在一兩天内把我關于這件事的意見告訴你。

    今天是星期六,我希望到星期一我們就可以作出結論了。

    ” 在客人走了以後,福爾摩斯對我說:“好啦,華生,依你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坦率地回答說:“我一點也看不出問題來。

    這件事太神秘了。

    ” 福爾摩斯先生說:“一般地說,愈是稀破的事,一旦真相大白,就可以看出并不是那麼高深莫測。

    那些普普通通、毫無特色的罪行才真正令人迷惑。

    就象一個人的平淡無破的面孔最難以辨認一樣。

    但是,我必須立即采取行動去處理這件事。

    ” 我回答他:“那麼你準備怎麼辦呢?” 他回答說:“抽煙,這是要抽足三鬥煙才能解決的問題;同時我請你在五十分鐘内不要跟我說話。

    "他蜷縮在椅子裡,瘦削的膝蓋幾乎碰着他那鷹鈎鼻子。

    他閉上眼睛靜坐在那裡,叼着的那隻黑色陶制煙鬥,很象某種珍禽異鳥的那個又尖又長的嘴。

    我當時認為,他一定沉入夢鄉了,我也打起瞌睡來;而正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從椅子裡一躍而起,一副拿定了主意的神态,随即把煙鬥放在壁爐台上。

     他說:“薩拉沙特今天下午在聖詹姆士會堂演出。

    華生,你看怎麼樣?你的病人可以讓你有幾小時空閑的時間嗎?” “我今天沒什麼事。

    我的工作從來不是那麼離不開的。

    ” “那麼戴上帽子,咱們走吧。

    我們将經過市區,順路可以吃點午飯。

    我注意到節目單上德國音樂很不少。

    我覺得德國音樂比意大利或法國音樂更為優美動聽。

    德國音樂聽了發人深省。

    我正要做一番内省的功夫。

    走吧。

    ” 我們坐地鐵一直到奧爾德斯蓋特;再走一小段路,我們便到了薩克斯-科伯格廣場,上午聽到的那破特的故事正發生在這個地方。

    這是一些湫隘狹窄破落而又虛擺場面的窮街陋巷,四排灰暗的兩層磚房排列在一個周圍有鐵欄杆的圍牆之内。

    院子裡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草坪,草坪上幾簇枯萎的月桂小樹叢正在煙霧彌漫和很不适意的環境裡頑強地生長着。

    在街道拐角的一所房子上方,有一塊棕色木闆和三個鍍金的圓球,上面刻有"傑貝茲-威爾遜"這幾個白色大字,這個招牌向人們表示,這就是我們紅頭發委托人做買賣的所在地。

    歇洛克-福爾摩斯在那房子前面停了下來,歪着腦袋細細察看了一遍這所房子,眼睛在皺紋密布的眼皮中間炯炯發光。

    他随即漫步走到街上,然後再返回那個拐角,眼睛注視着那些房子。

    最後他回到那家當票坐落的地方,用手杖使勁地敲打了兩三下那裡的人行道,之後便走到當票門口敲門。

    一個看上去很精明能幹、胡子刮得光光的年輕小夥子立即給他開了門,請他進去。

     福爾摩斯說:“勞駕,我隻想問一下,從這裡到斯特蘭德怎麼走。

    " 那個夥計立即回答說:“到第三個路口往右拐,到第四個路口再往左拐。

    "随即關上了門。

     當我們從那裡走開的時候,福爾摩斯說,“我看他真是個精明能幹的小夥子。

    據我的判斷,他在倫敦可以算得上是第四個最精明能幹的人了;至于在膽略方面,我不敢肯定說他是不是數第三。

    我以前對他有所了解。

    ” 我說,“顯然,威爾遜先生的夥計在這個紅發會的神秘事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相信你去問路不過是為了想看一看他而已。

    ” “不是看他。

    ” “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看看他褲子膝蓋那個地方。

    ” “你看見了什麼?” “我看到了我想看的東西。

    ” “你為什麼要敲打人行道?” “我的親愛的大夫,現在是留心觀察的時候,而不是談話的時候。

    我們是在敵人的領土裡進行偵查活動。

    我們知道一些薩克斯-科伯格廣場的情況。

    讓我們現在去探查一下廣場後面那些地方。

    ” 當我們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