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事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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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你們,我不相識的讀者們,讀到這裡也許會為我開脫幾句…… “那麼你所說的革命又是什麼呢?最後的革命是沒有的。

    革命是無窮盡的。

    最後的革命隻是哄孩子的。

    無窮大會吓着了孩子,為了讓孩子們晚上能安心睡覺,所以……” “他們為了對試航過程進行考察,會給你們派去電氣師、技師、醫生和氣象學家。

    整12點,請記住,當午飯鈴打響後,當全體都去食堂的時候,我們将留在走廊上,把他們鎖在食堂裡——這樣一統号就是我們的了……你懂了嗎,我們的目的非達到不可。

     在此之後,不可能再發生任何革命。

    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 我說:“嗯,記住了。

    ” 嗯,12點……突然,我莫名其妙地覺得臉上沾了個什麼東西,怎麼也拂不去。

    突然,又浮現出了昨天早晨的情景、Ю以及她對I的喊罵……我怎麼啦?真奇怪。

     我跳了起來:“簡直難以想象!這太荒唐!難道你不明白,現在你搞的就是革命嗎?” 在我背後,聽到大牆上面飛鳥清脆的啼鳴,在我前面,在落日的餘輝裡,我看到一個個閃閃發亮的紅火的圓屋頂、熊熊燃着烈火的巨大的立方體的房屋,還有那像凝固在天空一條閃電似的電塔頂上的尖針。

    所有這一切,這完美的幾何美,難道将由我用我自己的手來……難道沒有别的辦法,沒有别的出路嗎?我路過一個講演廳(不記得是第幾講演廳)。

    大廳裡的長凳都摞了起來,中間放着一張張桌子,上面鋪着雪白的玻璃罩布,白單子上有一攤攤太陽光粉紅的血影。

    這一切都隐藏着某種不知曉的,因此是可怕的明天。

    這是反常悖理的:一個有思想、有視覺的人卻不得不生活在無規則的、未知的X中。

    就像别人蒙住了你的眼睛,讓你摸索着,磕磕絆絆地往前走,而你又明知,懸崖的邊緣近在咫尺,隻要再跨前一步,你就會摔成一塊難以入目的、扁扁的肉餅。

    目前不就是這樣嗎?……如果我不再等待,自己投身下去,會怎麼樣?這也許是唯一的正确辦法,那時也就一了百了吧? “噢,所以他們是正确的,一千個正确。

    他們唯一的錯誤是,後來他們竟認定自己是最後的數,其實這樣的數在天地間是不存在的,不可能有。

    他們犯了與伽利略相同的錯誤。

    伽利略正确地發現了地球圍繞太陽轉,但是他不知道,整個太陽系又圍繞着某個中心旋轉,他不知道地球真正的(而非相對的)軌道,它根本不是簡單的圓形……” “怎麼?後天?” “比方說……好吧,就算像你所說的那樣吧。

    可是後來怎麼樣呢?” “說它荒唐,因為不可能再發生革命。

    因為我們的革命不是你說的革命,是我說的革命——我們的革命是最後的一次。

     一個尖刻的譏諷的吊梢眉三角形:“親愛的,你是個數學家,不僅是數學家,而且是個數學出身的哲學家。

    這樣吧,請你告訴我最後的數。

    ” “什麼意思?我……我不理解,哪個是最後的數?” “是的,是革命!為什麼這是荒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