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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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别的,就是讓夥夫把先生們弄得精疲力盡,以緻失去明确的判斷能力,明确的判斷能力,這正是蘇巴爾最擔心的。

    蘇巴爾肯定在門外已站了很久,但他一直靜候不動,直到他希望的時刻到來,也就是一位先生提到了一個附帶的問題,正在這個時候,他敲門了,這時夥夫也講完了,他為什麼要正在這個時候才敲門呢? 一切都很明顯,蘇巴爾在表演,他不得不如此。

    他要較清楚地向先生們表明與夥夫針鋒相對的另外的意見。

    所有這一切啟發了卡爾,所以卡爾現在至少要充分地利用時間,至少在讓人們到來之前;否則,他們将淹沒一切。

    但就在這時,船長示意蘇巴爾結束談話,因為他的事似乎是要往後推移一些時候,蘇巴爾立刻讓到一邊和侍者搭上了話,他們開始了小聲的交談,談話中蘇巴爾不時地偷看着夥夫和卡爾以及那些令人信服的手勢。

    蘇巴爾似乎在醞釀着第二次偉大的演說。

     “您要對這位年青人問點什麼嗎?雅各布先生!”船長平靜的向手持竹杖的先生說。

     “當然,”這位先生說,他略微躬着身子,對船長的重視表示感謝,并再次詢問卡爾:“您到底叫什麼名字?” 卡爾覺得,這位頑固的提問者,節外生枝的弄出來的插曲,如果能很快地得到解決,那将對主要事件是有利的,所以他一反往常的習慣,将護照遞過去,并簡短地回答:“卡爾-羅斯曼。

    ” 這位号稱雅各布的問話者,卻令人難以置信地微笑着,後退一步,并且說:“不過。

    ”這時船長、主管出納、輪船軍官、甚至侍者,對卡爾的姓名都顯出了極大的驚訝。

    隻有海關當局的先生們和蘇巴爾表示冷漠。

     “不過,”雅各布先生重複說,并且以僵硬的步子朝卡爾走來,“如果這樣,那我就是你的舅父雅各布了。

    而您則是我的親愛的外甥。

    ”“剛才整個時間我都在想這個問題,”他對船長說,然後他默默地擁抱和親吻卡爾。

     卡爾感到雅各布先生松開以後,他便非常客氣地但并不感動地問道,“您叫什麼名字?”卡爾正在認真地觀察這種後果,即這一新的情況給夥夫可能産生的後果,暫時還沒有什麼迹象表明蘇巴爾會加以利用。

     “您可得理解您的幸福,年輕人!”船長說。

    他認為卡爾的提問有損于雅各布先生個人的尊嚴。

    雅各布此時站在窗口,很明顯,正用手帕輕輕地擦着他那激動的臉頰,不想讓其他人看見。

     “這就是議員愛德華-雅各布,他作為您的舅父已經認識您了。

    也許完全出乎您的意料,從現在起您就有了一個光輝的前程,您試着看看,從一開始,情況就會美好起來,您得禮貌一些!”船長接着說。

     “我在美國是有一個雅各布舅父,”卡爾對着船長說,“不過,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雅各布隻是議員先生的姓。

    ” “原來如此,”船長充滿期待地說。

     “我舅舅雅各布,也就是我母親的兄弟,他的教名是雅各布,至于他的姓,當然和我母親一樣,母親原姓本德邁爾。

    ”原來在窗口養神的議員,現在活躍起來了,他走回來,對卡爾的解釋大叫一聲:“先生們!”這時,除海關官員外,在場的人都大笑起來,有的人似乎受了感動,有的人則表現得諱莫如深。

     “這麼可笑,我說的就這麼可笑!?不可能!”卡爾想着。

     “我的先生們!”議員重複說道,“大家違心地參加了一場小小的家庭姓氏的争論,這也不是我所情願的,但我不得不向各位解釋一下。

    這裡,我認為,隻有船長先生”——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有點莫名其妙——“最了解。

    ” “我必須認真注意每個字。

    ”卡爾心想。

    當他朝側面望過去時,他注意到夥夫全身又開始恢複了活力,卡爾感到很高興。

    “在美國逗留期間,我長年以來獨自生活着——我在這裡說‘逗留’二字,對美國公民來說,不大合适,我是一個全心全意的美國公民——長年以來,我和歐洲的親戚分開生活,這是有某些原因的。

    第一個原因我在這裡不便談,第二個原因,說來話長,也頗為傷神,我想,這個時候,我還得被迫地給我親愛的外甥說說,要說得坦率,就難免要涉及他的父母和他父母的親眷。

    ” “那是我舅父,毫無疑問。

    ”卡爾心裡想,一邊靜聽着。

     “也許他已改了名字。

    ” “我的親愛的外甥,現在被他的父母,我用‘父母’一詞,實際上反映了事情的真實。

    可以說是被他父母涼起來了,像有人發愁時,将貓扔到門外一樣。

    我完全不想對我外甥所作的事進行粉飾。

    他受到了懲罰,但他的錯誤不過如此,他的名字就包含了寬恕。

    ” “這倒值得一聽,”卡爾想,“不過我可不願意他當着大家的面說這些事,此外,他也不可能知道這麼多,這些事他到底是從哪兒知道的?” 此時的舅父支撐在他前面的那根定了位的手杖上,身子向前微傾,事實上他也是真話真說,并未進行美化。

    他說:“卡爾被一個名叫約翰娜-布落梅的女仆勾引上了。

    這個女仆大約35歲,是勾引,我用‘勾引’這個詞,完全沒有傷害我的外甥,但很難找出一個同樣合适的其它詞來了。

    ”卡爾正走向他的舅父,距離已經相當近了,這時他轉過身來,以便看看各位先生聽了以上叙述後臉上的表情,然而大家都在耐心、嚴肅地聽着,沒有人笑,直到最後也沒有人笑話議員的外甥,哪怕笑料出現了,也沒有人笑。

    然而可以這樣說,卡爾不久前卻笑過,他微笑地看着夥夫,一來他覺得夥夫是新生活的代表,他高興,所以笑了;二來夥夫和他卡爾争論,這錯誤是可以諒解的,所以當時夥夫氣勢洶洶,而卡爾嘴上卻挂着友好的微笑,當時夥夫在小船艙裡對卡爾所發的牢騷,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卡爾卷進了夥夫的事,夥夫要對艙房裡的這段經曆作特殊的保密。

     “這個布落梅,”這位舅父繼續說道,“她和我外甥生了一個小男孩,很健康,他的教名就是雅各布,毫無疑問,這是對我本人的懷念。

    剛才我談到了我的外甥,現在我必須談談這個女仆,給大家留個深刻的印象。

    虧得我說出來。

    卡爾的父母,為了避免支付撫養費和其它麻煩,以及避免醜聞的傳開——我必須強調指出,我既不了解當地的法律,也不知道他父母的情況——他們為了避免支付撫養費和擔心醜聞傳播開來,他們就讓他們的兒子,也就是我的親愛的外甥來到美國,像各位所看到的一樣,他行裝簡薄,沒有迹象表明他具有在美國生活的能力,這樣的男孩,靠自己獨立謀生,他很快就會在紐約的某個小胡同裡變壞。

    這個女仆給我寫了一封信,幾經周折,昨天才到我手裡。

    這封信叙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并且對我外甥進行了描述,信中還考慮周詳地提到了輪船的名字。

    各位先生,如果要和盤托出的話,我可以将信中的幾段在這裡讀一下。

    ”他從口袋中掏出兩張大的,寫得很密的信紙,并且将信紙搖了搖。

    議員繼續說道:“這信肯定要産生效果,因為信裡充滿了善意的機警和對孩子的父母的熱愛。

    然而我既不想聊天,也盡可能地不想傷害我外甥的感情,我可不能用這種辦法接待我的外甥。

    我隻想作些必要的說明。

    我的外甥可以在接待他的房間裡讀讀這封信,以吸取教訓。

    ” 然而卡爾當時對任何女孩都沒有興趣,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女仆總是坐在廚房裡碗櫃的旁邊,她總是将雙肘支撐在木闆上,每當卡爾到廚房裡來為他父親取一杯水或傳達他母親的意圖時,女仆便盯着他,有時她在廚房旁歪着身子寫信,就從卡爾的臉上尋找靈感。

    有時她用手捂着眼睛,然後不招呼便向卡爾沖過去,有時她跪在廚房旁邊的小房間裡,向着木制的十字架祈禱;卡爾在經過她廚房時從略微開着的門縫裡羞怯地看着她,或者當卡爾擋着她的道時,她便在廚房裡趕來趕去,像女巫一樣大笑,然後退回去。

    有時候,當卡爾進廚房時,她就把廚房門關上,長時間按住門的插口,直到卡爾要求,才放他出去。

    有時她拿着東西硬是塞給卡爾,并且默默地吻着他的手,有一次她說,“卡爾,”接着便把他帶到她的房間去,并且将房門關上,卡爾對她這種出人意料的要求感到驚奇,皺着眉頭歎着氣。

    她用勁地摟着卡爾的脖子,使他喘不過氣來。

    當她要卡爾替她脫衣時,她也真的替卡爾脫了衣,好像卡爾現在就是她的了。

    她撫摸着卡爾,侍候他的全身。

    她叫着:“卡爾,啊!我的卡爾?!”好像她看着卡爾,證明了她是卡爾的占有物,而卡爾一點也不看,在那麼厚的燥熱的被蓋下,感到不舒服,這是她給卡爾蓋的。

    她向他靠攏,想知道他的隐私之處,但他不告訴她,她生氣了,既諷刺,也認真,搖晃着他,将耳朵貼在他胸口聽着,接着又是胸貼胸的動作。

    然而這也不能動搖卡爾,于是她用光溜溜的小腹靠着他的身子,又用手來尋找,使人大為反感。

    卡爾從被蓋中伸出頭頸,她的手伸向他大腿之間,然後在他小腹上頂了好幾次,卡爾覺得她就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也許正因為這樣,他這時急需幫助。

    在女方多次要求重新見面之後,卡爾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當然這一切都已成為過去。

    這位舅父卻善于從中構思出一篇偉大的小說來,而這個廚娘也想念卡爾,并且把卡爾來美國的事告訴了議員。

    她這事幹得還真漂亮,議員或許會一再地感謝她的。

    “而現在,”議員大聲說道,“我倒要問問你,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舅父?” “你是我的舅父,”卡爾說着吻了他舅父的手,而議員又吻了他外甥的額頭。

    卡爾接着說,“我很高興見到你,如果你認為我的父母隻說你的壞處,那你就誤會了。

    除此以外,你剛才的叙述中有些不準确的地方,也就是說,我認為,事實上,發生的事情并不都如你所講的那樣。

    另外,你從自己的觀點出發,對此事的評價的确不怎麼好。

    我還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