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可是有一泓冒泡的泉水(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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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一座小小的山崗。

    它矗立在那兒,仿佛要在它那有裂縫的山脊上承載黑夜的重量似的。

    陽光照到它的山頂地帶,把這個地帶染成金黃色。

    這就好像是世界最後的色彩一樣,因為隐在後面的東西業已模糊不清。

    踩高跷的人開始攀登這座山崗的第一個緩坡。

    沒過多久,花朵又完全沐浴在陽光裡。

    其他那些踩高跷的人就在附近。

    他們沒有停下休息,而是朝着他們并不知曉的目的地繼續漫遊而去。

     就連在落日餘晖中清晰可見的群山也無法妨礙我們四個人偷摘李子。

    在沿着多瑙河岸辛苦的長途跋涉之後,這種事使人精神煥發,胃口大開。

    保羅把醉漢裝扮得惟妙惟肖,簡直能夠以假亂真,以緻不僅僅使弟兄姐妹,而且還使香煙店老闆和伐木工都上當受騙。

     林果大膽表示,要在最近的一棵樹上試試自己的肌肉力。

    别的人都驚恐萬分地阻攔他。

     友好地捅了一下腰部,使他閉上了那張冷嘲熱諷的嘴。

    在他遇到一個很難的問題,下一步不知如何是好時,有人突然給他使絆子。

    他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而這時,他那些夥伴則在給他演唱最新的歌曲。

    這對我也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很有音樂天賦的林果參加了那三個人的合唱行列。

     然而,最扣人心弦的依然是這個約翰,是這道湍急的山澗,是一座它自身的石制紀念碑。

     成千上萬條電纜把地球同月亮連接起來。

    成之字形向上攀登的人從他們身旁走來走去。

    身材高大的植物宇航員對敵視生活的周遭環境并不敏感。

    作床的蘑菇是一種真菌類漫生植物,與苔藓相似。

    可是,隻要有人接近它,它就會縮回它的毒刺。

    這種蘑菇并不食肉,而是偏愛植物獵物。

    躺在這種蘑菇床上,這一群人不會遭到攻擊。

     門打開了。

    保羅有鬈發的腦袋明顯可見。

    在這兒,正好看得見我那個有鬈發的腦袋,你們這個青年後備隊。

    他說着,舉起鞋跟,滑倒在鵝卵石地上,然後又拖着雙腳,走到一個小小的石堆上。

    他的到來引起下面那些俄國陰謀家的注意。

    他除了對吃喝感興趣外,也對通俗音樂懷有很大的興趣。

    全部景色、自然氛圍都很美,緻使他們都熱淚盈眶。

    雖然有了新的身份,但是約翰絲毫也沒有失去他那健談的習慣。

     雖然有了新的身份,約翰依舊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地談論人生的意義、目的和目标。

    保羅還在猶豫,仿佛他無法離開這番景象似的。

    保羅還在猶豫,舍不得離開一個名譽潛入者的這番景象。

     這個作之形往上攀登的人立即開始動了起來。

    由于大氣層的壓力減小,他那巨大的身軀一直保持着一千多米長的直徑。

    盡管如此,他行動起來卻幾乎是身輕如燕,順着他的電纜往上攀登,直奔那個安全的真空地帶。

    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挂在那雙毛腿上,甚至還挂着六個透明的繭。

    在這些繭裡,躺着六個失去知覺的人:約翰、保羅、喬治、林果、奧托和惟一的一個女人瑪麗亞。

    他在幾千米的高處休息一下。

    他的觸角在輕輕振動。

    然後,他吹起一個巨大的氣泡,把這個氣泡固定在電纜上。

    緊接着,他又繼續前往太空的旅行。

    大氣層的壓力在降低,他越脹越大。

    在這個攀登之人吐出新的絲繩時,速度提高了。

    反推力推動他繼續往前行。

    太陽光變得更強了。

    這個攀登之人感到得心應手。

     他們都一動不動地躺着,把空氣吸進肺裡。

    空氣稀薄寒冷,大有裨益。

    約翰眼睛四周又有趣地抽搐了一下。

    片刻工夫之後,他又可以四處張望了。

     朋友們都帶着尴尬、好奇的神情站在他們圈子當中的第一個新娘周圍。

    這個圈子當中的第一個新娘瑪麗亞老在試圖把别人也拉進圈子裡來。

    在這些強壯有力的電工這裡,這是一種痛苦。

    這就是這個存在着不可避免的社會對立、戰争和意見分歧的世界的世道常情。

    林果的抗議對一種由沉默、懷疑和毫不掩飾的敵意形成的隔閡毫無作用。

    要是人類能夠像我們一樣相互忍讓,和平共處,那多好啊!他神情憂傷地想,而這時,已經有一些長長的黃卷須從近處的灌木叢中向他爬來。

    林果坐了起來,發出警報。

    可是這時,附近沒有一個能夠保護他的女人。

    他要自力更生。

    他猛一下子,從腰帶上拔出刀子,滾向一側。

    輕而易舉就可以将卷須割斷。

    對這樣的敵人,很快就收拾了。

     他們縮回附近的灌木叢中。

    這時,他們相互攙扶着,他們不再是一夥男人和一個女人,而是——反正都是——人。

    人。

    種種差異都突然忘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