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可是有一泓冒泡的泉水(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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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泓清澈透明、冒泡的泉水。

    它發源于岩石之間,形成階梯式人工瀑布,奔流而下,流過梯地,最後繼續往下,流入大海。

    奧托和瑪麗亞往一個水池跑去,在那裡洗一洗,然後變得神清氣爽。

    接下來,他們洗掉身上的那層鹽垢。

    現在是該關心住處的時候了。

    因為這兒不像在樹林裡那樣暖和。

    在那兒,太陽總在他們頭上,高挂天空。

    洞穴很快就找到了。

    他們在島上的洞穴已經綽綽有餘。

     約翰、保羅、喬治、林果展開他們的翅膀,發出一聲歡呼,從最上面的平台——平台上長滿藻類植物和苔藓——猶如自然獵區的雲雀般,呼的一下飛到廢石堆上,飛進海灣的浪花裡。

    在那裡,他們深深地潛入清澈透明的綠水之中,然後又騰空而起。

    他們的腦袋在泡沫之中幾乎無法辨認。

    盡管岩石之間生長的植物稀稀落落,可是這些植物卻顯示出通常那種多樣性。

    那兒有外表極像蜥蜴,而且其動作也像蜥蜴的攀緣根。

    不出太陽時,它們就縮回石頭縫裡去。

    可是,如果太陽緊貼在地平線上,它們就爬出來,享受陽光的溫暖。

     約翰很快就被其他人視為領頭的動物。

    他總是領着他那些長滿羽毛的重騎兵走極其安全的路,穿過茂密的森林,而不使任何一個騎兵的翅膀受到損傷,因為在通往深處的台階變得太大時,人們難以抓牢的障礙物比比皆是。

    在他們的眼睛習慣于這種昏暗之後,就連他們的四肢習慣這種昏暗也并非難事了。

    他們終于到達谷底。

    約翰估計,他們現在呆在海平面以下,在一個巨大的、充滿污濁空氣的地帶。

     另外一次,又是保羅幹的事。

    他把别的人都引到一個林中空地上。

    在那兒,太陽把它的光環抛到地面上,我們四個人并排躺在草地上,興奮得滿臉通紅。

     在他們身上,到處都挂着五顔六色的吉他帶子,有的往下吊着,有的挂在前面,有的挂在後面,有的挂在胸前。

    這是色彩和形式的一種雜亂無章的組合。

    歡聲笑語、興高采烈,世界真美啊!林果這個門外漢說,人們必須睜開雙眼觀察所有這些壯觀景象,而且理解這些景象,學習這些景象,甚至還會喜歡這些瑣碎小事。

    這四個人睜大雙眼,邁步穿越這個世界,心領神會地觀察所有這些壯觀景象和瑣碎小事。

    凡是遇到他們的人,都會怯生生地打個招呼,然後便遠遠地躲開他們,躲開這些療養者。

    就連奧托都十分厭倦這種畫家生涯了。

     在森林與湖泊之間的無人區,所有那些被無花果戰敗的樹木,都找到了最後的庇難所。

    他們這些在一個危險的谷底艱難度日的人,已經适應這種異乎尋常的境況。

    他們在捍衛自己這種生活,這種自己十分理解的生活。

    他們在他們那些殘忍的死敵的戰績之間生存。

    森林那條默不作聲的戰線從陸地上進攻他們。

    有毒的大葉藻和其他那些來自深不可測之處的怪物,從水裡進攻他們。

    曾經做出過難以置信之事的太陽在普照萬物。

     就連那種危險的生物也必須在自然界生存。

    這是一種生存競争,一種隻有強者才能赢得勝利的生存競争。

    領導結構會逐漸形成。

    在所有階層當中,一個最能幹的階層會受到尊重,令人敬畏。

    就是這個階層也會繼續認識到:強中更有強中手。

    它不能不給它們讓位。

    動物和植物當中這種安排是多幺聰明啊!我們人類可以向它們學到好多東西。

    喬治這個柞實的殼鬥這樣認為。

    約翰沒有像過去那樣,把他那長長的淡黃色頭發編成兩根長長的淡黃色辮子吊在背上,而是在脖頸上绾成一個結,用發卡别起來。

    就是這個約翰,用聲音不高、動作不大、表示贊同的歡呼雀躍,表達他的喜悅之情。

    四點半的鐘聲敲響時,一個有一對閃閃發亮的藍眼睛、身穿齊膝短褲、背着旅行背包的年輕小夥子同另外三個挎着吉他的年輕小夥子帶着清醒、愉快的目光,邁步走向野外。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現在已經過了幾個小時。

     雖然這樣做會使人感到傷心,但他們不得不試圖相互遺忘。

    他們不得不盡可能地相互回避。

    既然約翰抓住兄弟保羅的胳膊,動作敏捷地往下爬,爬到潮濕的樹幹上和沖蝕成孔穴的路上去,所以,喬治除了同樣動作粗魯地抓住他的妹妹林果的胳膊之外,别無他法。

    可是暗地裡,這兩個對女人大獻殷勤、彬彬有禮的紳士卻十分樂于交換他們的女士。

    約翰瘦削蒼白的臉龐在說話時變得生氣勃勃,引人注目。

    各種情感都盡在其中。

     可是在他們面前卻是一片黑暗,黑暗宛如闆岩般,一層疊一層。

    黑暗中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