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約翰、保羅、喬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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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們的兩個同伴帶着一串舊鑰匙從院子裡走出來。

    他們這樣做,是要到院子後面的小教堂,像每天每日那樣,去敲鐘做晚禱,念萬福馬利亞。

    好啊,猶太人!沒過多久,響起了純粹的童聲,歌聲憂郁,旋即變得歡快一些了。

    歌聲越過院牆傳進村裡,宣告對上帝的贊美。

    雪崩。

    在所有這一切事情發生之後,他們也許再也不會忘記那緻命的響聲,不會忘記那種嗡嗡聲和隆隆聲。

    直至約翰有朝一日結識保險商保羅時為止。

     他是這個女孩的第一個,确确實實是巨大的捕鳥人。

    年輕的男子漢非常認真地照顧這個女孩,攙扶這個女孩,議論這個女孩。

    要按照資本主義制度的意圖積極去影響她,這并不容易。

    可是這個年輕的保險商以及那些朋友——喬治和林果——那些沼澤珊瑚蟲,那些渣滓,那患難與共的兄弟卻獲得成功。

    他能夠把她從她工作的公司裡領出來,在一個辦公室裡給她找到一個更好的職位。

    約翰應當在今後作為女職員掙錢,以後有朝一日幹脆就完完全全呆在家裡,隻當家庭主婦。

    這種歌唱,這種爵士音樂,這種合奏應當由這群年輕人的俱樂部晚會來表演,而不該留給陌生人,留給完全陌生的人。

    對于這些陌生人,保羅隻知道,他們隻要從遠處看到他的新娘,他們就會撚自己那幾根稀稀落落的胡子,除此之外,則一無所知。

    所以這個姑娘感到自己猶如置身于天堂。

    她決定最終結束她那不平靜的過去。

    放蕩的社交生活、吸毒、設套、作證、相互作證應當一勞永逸地來個了斷。

    就連平日不該多言多語的喬治和林果也來熱心地分擔責任。

    這就是他們結交、他們結識、他們結成生死之交、他們相依為命、他們相互影響等等最初的一幕:約翰用她那天真無邪、質樸單純,但突然變得神秘莫測、莫名其妙的目光望着保羅。

    她站在他這個黑人、這個被撞傷的人、這個遭到種族歧視的人、這個為墨西哥而拼搏的美國奧林匹克運動會鬥士面前,穿着她那條緊身滑雪褲,顯得十分苗條。

    毛線套頭衫顯現出她身材的輪廓。

    她的臉挨得非常近,他還從未這幺近地看到過一張臉,盡可能地近,不管怎幺說是非常近。

    她的眼睛在透過關閉的窗簾落下來的昏暗光線中閃爍發光。

    她久久地、仔仔細細觀察他,從後面的“洞穴”到前面的“塞子”,又倒過來從前面的“塞子”到後面的“洞穴”,再一次回過頭來觀察了幾分鐘。

    時間好像停了下來,停了好久好久。

    他感到自己面對她那審視的目光,變得面紅耳赤。

    然後她說:我還從來沒有同一個男人有過什幺男女關系的事。

    這要動用我們以備急用的儲蓄。

    參與者們說的是皮膚發癢和旅遊領域的革命手段。

    他們總是使口袋裝得滿滿的。

    在做練習的約翰跌倒,跌到周圍那些人頭上,跌到興高采烈、亂七八糟的人群中,跌到地底下。

    就是說,他們在惡毒地弄髒、玷污公共财産,然後又毫不猶豫地繼續幹。

     根鳥懶洋洋地動了動它的翅膀。

    但它再也走不了啦。

    約翰、保羅、喬治、林果、恩霍伊、盧阿普、埃格羅埃格、奧格尼爾八個人爬到它的背上,用手指緊緊抓住一把羽毛,把他們的刀子一再往肉裡戳進去,以便損傷神經。

    最後,在吸根上出現一道裂縫。

    土和泥從傷口鑽了出來。

    鳥兒試圖重新展翅飛翔。

    裂縫在擴大。

    根鳥用力拉緊,一直拉到吸根斷裂。

    它跌跌撞撞地飛向天空,搖搖晃晃地飛了很久。

    看來,它好像對自己的創傷毫無感覺。

    可是最後,這次飛翔卻變得更不保險了,然後,它便開始逐漸逐漸地降低高度。

     現在,他們的任務應當是:查清英格太太在烹調這道平時是美味可口的面制食品時忘了放哪種配料。

    他們在這方面都滿有希望撈到好處。

    我不得不請你允許我将你描繪一下。

    不過這種事你倒是辦得到的。

    然後,我穿上我那件從母親那兒得來的節日盛裝,算是給保羅,給渾身發抖的約翰的回答。

    可是,他悲哀地搖搖頭。

    然後,他就像撫摩一個需要撫慰的孩子似的,撫摩她的面頰。

    他用施蒂裡亞語說:你這個求職的女人,你來塗灰漿,你……一個星期天下午,我至多隻能完成一幅木炭畫。

    約翰在兄弟姐妹當中往往總是動作比較慢的人。

    在戰場上,這個特點效果顯着。

    他也是通常都要落後一點點,不引人注意,一絲一毫的,然後是很多。

    對于浮現在我眼前的東西,我也用不着節日的盛裝。

    那好吧,這幺着,為了我的緣故,那就隻穿奧地利婦女的民族服裝吧。

    我的保拉什幺也不穿。

    寂靜。

    寂靜的恐懼不安、擔驚受怕的幾分鐘。

    隻有風兒在丁香花叢中的樹葉間輕輕地沙沙作響。

    有一次,偶然聽見仿佛有步履蹒跚的腳步聲從山丘上穿過,然後又順着山丘往下去。

    保羅、麥克卡特内伊對這種無理要求将會作出什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