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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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口袋。

    他用雪白的牙齒咬咬嘴唇,唯有褐色皮膚襯托下牙齒才會那麼白。

     &ldquo你送我到蒂華納的那天早上,能說的我都跟你說了。

    當時我給過你報案告發的機會。

    &rdquo &ldquo我不是生你的氣。

    你就是那種人。

    有很長一段的時間我根本搞不懂你。

    你有好風範、好品格,卻也有些地方不對勁兒。

    你有标準,全力以赴,但都是私人方面,無關乎任何倫理或顧忌。

    因為你天性好,所以是好人。

    可是你跟正直的人在一起,或者跟暴徒流氓為伍,同樣快樂&mdash&mdash隻要那些流氓英語流利,餐桌禮儀說得過去就行了。

    你是道德上的失敗主義者。

    我想也許是戰争使然,又想你也許天生如此。

    &rdquo &ldquo我不明白,&rdquo他說,&ldquo我真的不明白。

    我想報答你,你卻不肯接受。

    我不可能告訴你更多了。

    你不會贊成的。

    &rdquo &ldquo這是我聽過的最客氣的話。

    &rdquo &ldquo很高興我還有某些方面得你歡心。

    我陷入了嚴重的困境。

    我恰好認識那種會處理嚴重困境的人。

    因為一段很久以前在戰争中發生的插曲,他們欠我的情。

    也許我一生中就那麼一次做對了一件事。

    我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伸出了援手,而且是免費的。

    馬洛,你不是世界上唯一不帶價碼的人。

    &rdquo 他從書桌對面探身,啪的一聲拿起我的一根香煙。

    他臉上曬黑的皮膚泛起不均勻的紅潮。

    對比之下疤痕顯出來了。

    我望着他由口袋裡拿出一個漂亮的瓦斯打火機,把煙點着。

    我聞到他發出的香水味。

     &ldquo你深深打動了我,特裡&mdash&mdash憑一抹笑容、一颔首、一揮手或者在各處安靜的酒吧靜靜地喝幾杯酒。

    友誼還在時倒不錯。

    别了,朋友。

    我不說再見。

    我在别有深意的訣别式中說過再見了。

    那時我道别,感覺很悲哀、很寂寞、很決絕。

    &rdquo &ldquo我回來太遲了。

    &rdquo他說,&ldquo這些整容手術很花時間。

    &rdquo &ldquo要不是我用煙把你熏出來,你根本不會露面。

    &rdquo 他眼裡突然閃出淚光,連忙把墨鏡重新戴上。

     &ldquo我不敢确定。

    &rdquo他說,&ldquo我還沒打定主意。

    他們不肯讓我告訴你真相。

    我隻是還沒有打定主意。

    &rdquo &ldquo别擔心,特裡。

    身邊總有人會替你拿主意。

    &rdquo &ldquo老弟,我曾是突擊隊員。

    如果你不行,他們不會收的。

    我受了重傷,跟那些納粹醫生在一起可不好玩。

    這對我有些影響。

    &rdquo &ldquo我全知道,特裡。

    你很多方面都是讨人喜歡的漢子。

    我不是評判你。

    我從來沒有。

    隻是你已不在這兒。

    你早就走了。

    你穿講究的衣裳,抹香水,優雅得像收費五十塊錢的妓女。

    &rdquo &ldquo隻是在做戲。

    &rdquo他幾近絕望地說。

     &ldquo你演得很過瘾吧?&rdquo 他嘴角下垂苦笑着,然後做了個有力又意味深長的拉丁式聳肩動作。

     &ldquo當然。

    隻是演戲。

    沒有别的。

    在這兒,&rdquo他用打火機輕拍胸脯,&ldquo什麼都沒有。

    我曾有過,馬洛。

    很久以前有過。

    好吧&mdash&mdash我猜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rdquo 他站起來。

    我也站起來。

    他伸出一隻瘦瘦的手。

    我伸手握住。

     &ldquo别了,馬約拉諾斯先生。

    很高興認識你&mdash&mdash盡管短暫。

    &rdquo &ldquo再見。

    &rdquo 他轉身走出去。

    我望着門關上。

    我聆聽他的腳步順着仿大理石長廊走開。

    過了一會兒聲音漸小,終于靜下來。

    我還是繼續聽。

    聽什麼?莫非希望他突然止步,轉身回來,說服我改變心中的感受?算了,他沒有。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我再未見到他們中任何一位&mdash&mdash除了警察。

    還沒有人發明告别警察的方法。

     &mdash(完)&m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