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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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點腦筋,至少把你給我看的那張雕版巨鈔花出去些,遠走高飛。

    &rdquo &ldquo這跟我有什麼關系?&rdquo &ldquo這是你問的第二個傻問題。

    馬洛,你愚弄不了誰,隻愚弄了自己。

    你知道他們怎麼打死老虎的嗎?&rdquo &ldquo我怎麼知道?&rdquo &ldquo他們把一隻羊綁在木樁上,然後埋伏起來。

    那隻羊可能很慘。

    我喜歡你。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喜歡。

    我讨厭你當那隻羊。

    你努力試做該做的事&mdash&mdash照你自己的想法。

    &rdquo &ldquo你真好。

    &rdquo我說,&ldquo不過我願賭服輸。

    &rdquo &ldquo别逞英雄,你這傻瓜。

    &rdquo她高聲說,&ldquo我們認識的某個人甯可當替死鬼,你用不着學他。

    &rdquo &ldquo如果你待在這邊久一點,我請你喝酒。

    &rdquo &ldquo在巴黎請我喝。

    巴黎秋天很迷人。

    &rdquo &ldquo我也想啊。

    聽說春天更棒。

    我沒去過,所以不知道。

    &rdquo &ldquo照你的情形,永遠去不了。

    &rdquo &ldquo再見,琳達。

    希望你找到自己要的東西。

    &rdquo &ldquo再見。

    &rdquo她冷冷地說,&ldquo我一向找得到自己要的東西。

    可是我找到後,就再也不想要了。

    &rdquo 她挂斷了。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我無所事事。

    我吃晚餐,把奧茲莫爾比車留在一家通宵服務的車房去檢查刹車帶,改坐出租車回家。

    街道照例空空如也。

    木制郵箱裡有一張免費的肥皂優待券。

    我慢慢走上台階。

    那是一個柔和的夜晚,空中有一點兒霧。

    山上的樹幾乎一動也不動。

    沒有風。

    我開了門鎖,正要推門,突然打住。

    門大約離門框十英寸左右。

    屋裡黑漆漆的,沒有聲音。

    但我感覺裡面的房間不是空的。

    也許是彈簧輕輕響;也許是我瞥見屋裡白夾克一閃;也許在這樣一個溫暖安靜的夜,門裡的房間還不夠暖,不夠靜吧;也許空氣中西飄浮着人的氣息。

    也許我隻是神經過敏。

     我由側面下了走廊,俯身貼着灌木。

    什麼事都沒有。

    裡面沒有亮燈,四處也聽不見任何動靜,我左側的槍套裡有一支槍,槍托向前,是短筒的警用點三八手槍。

    我拔出來,沒什麼用。

    寂靜依舊。

    我斷定自己是傻瓜。

    我直起身子,正要擡腳往前門走,一輛車突然拐過街角,快速上坡,幾乎無聲無息地停在我的台階下。

    是黑色大轎車,外形像凱迪拉克。

    可能是琳達·洛林的車,隻有兩點不像。

    沒有人下車開門,而且靠我這邊的窗子緊閉着。

    我靜靜聆聽,緊挨着灌木蹲着,聽不到什麼,也沒什麼好等的。

    隻是一輛黑車一動也不動地停在紅木台階下,窗扉緊閉而已。

    就算馬達還在轉,我也聽不見。

    這時候一盞紅色大燈咔嚓亮起,光柱伸到屋角過去二十英尺的距離。

    接着大車慢慢倒退,讓大燈可以照到房屋前面,照亮引擎蓋和上方的空間。

     警察不開凱迪拉克。

    紅色大燈的凱迪拉克屬于大亨、市長或警察局長,也許還包括地方檢察官。

    說不定還有流氓。

     大燈左右移動。

    我趴倒在地,但燈光找到了我。

    強光定在我身上不動。

    此外毫無動靜。

    車門還是沒開,屋裡還是靜靜的沒有燈光。

     此時有個警報器低嚎一兩秒就停了。

    最後屋裡終于燈火通明,一個穿白色晚宴衣服的男人來到台階頂端,側望牆壁和灌木叢。

     &ldquo進來吧,便宜貨。

    &rdquo梅嫩德斯咯咯笑道,&ldquo你家裡有客人。

    &rdquo 我本來可以開槍打死他,這一點兒也不難。

    這時候他後退了一步,來不及了一一就算本來能夠辦到,現在已經遲了。

    接着車後面一扇窗搖下來,我聽見開窗的聲音。

    然後一挺機關槍響了,遠遠射入我旁邊三十英尺外的坡岸。

     &ldquo進來吧,便宜貨。

    &rdquo梅嫩德斯又在門口說,&ldquo沒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rdquo 于是我直起身子,走了過去,大燈一路照着我。

    我把槍放回槍套。

    我踏上紅木台階進了門,站在裡面。

    一個男人跷着二郎腿坐在房間那一頭,大腿上斜放着一把槍。

    他看來長手長腳,很強悍的樣子,皮膚顯得幹巴巴的,像是長年生活在烈日灼曬的氣候中,身上穿一件深棕色華達呢風衣,拉鍊幾乎敞開到腰部。

    他正望着我,眼睛和槍都一動也不動。

    他冷靜得像一堵月光下的泥磚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