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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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裡的槍，他根本沒有察覺。
是毛瑟【注】七點六五毫米口徑，很漂亮。
我聞了聞，把彈匣拉開。
彈匣是滿的。
沒有發射過。
【注】毛瑟：德國槍械設計師。
近代步槍的奠基人。
他擡頭看見咖啡，慢慢喝了一點兒，眼睛沒看我。
&ldquo我沒開槍殺人。
&rdquo他說。
&ldquo噢&mdash&mdash至少最近沒發射過。
這把槍早就該擦了。
我想你不太可能用它來打人。
&rdquo &lsquo我說給你聽。
&rsquo&rsquo他說。
&lsquo&lsquo等一下。
&rsquo&rsquo咖啡很燙，我盡快喝完，又倒滿。
&lsquo&lsquo是這樣的，&rsquo&rsquo我說，&lsquo&lsquo你向我 報告的時候要非常小心。
如果你真的要我送你去蒂華納，有兩件事千萬不能告訴我。
第一件一一你有沒有注意聽？&rsquo&rsquo 他輕輕點點頭，一雙茫然的眼睛瞪着我頭頂後方的牆壁。
今天早上他臉上的疤一 片青黑，皮膚幾近死白，但疤痕照樣發亮，很明顯。
&lsquo&lsquo第一，&rsquo&rsquo我慢慢地說，&lsquo&lsquo如果你犯了罪或者做了法律上稱為犯罪的行為一一我 是指嚴重的罪一一不能告訴我；第二，如果你知道有人犯了這樣的罪，也不能告訴 我。
如果你要我送你去蒂華納，千萬不能說。
明白了嗎？&rsquo&rsquo 他望着我的眼睛。
目光焦點集中，卻毫無生氣。
他灌下咖啡，臉上沒血色，但精 神穩定了。
&lsquo&lsquo我剛才說過我遇到困難了。
&rsquo&rsquo他說。
&lsquo&lsquo我聽到了。
我不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困難。
我得賺錢謀生，得保護我的執照。
&rsquo&rsquo &lsquo&lsquo我可能拿着槍逼你呀。
&rsquo&rsquo他說。
我咧嘴一笑，把槍推到桌子對面。
他低頭看着，沒有伸手碰它。
&ldquo特裡，你不可能拿槍押着我到蒂華納。
不可能押過邊界，不可能登上飛機。
我 是一個偶爾會動槍的人。
我們把槍抛到腦後。
我告訴警察我吓得要命，不得不照你的 話去做，我應該裝得看上去像一些。
當然了，假設我不知道有什麼事該向警察報告的 話。
&rdquo &ldquo聽好，&rdquo他說。
&ldquo要到中午或者更晚才會有人去敲門。
仆人很識相，她晚起的 時候不會去打擾她。
可是中午左右她的女侍會敲門進去。
她不會在屋裡。
&rdquo 我啜飲咖啡，沒說什麼。
&ldquo女侍會發現她沒在家睡覺。
&rdquo他繼續說，&ldquo于是會想到去另一個地方找。
離主 屋很遠的地方有一棟大客宅，附有獨立車庫，等等。
西爾維娅在那兒過的夜。
女侍最 後會在那兒找到她。
&rdquo 我皺眉頭。
&ldquo特裡，我問你話要非常小心。
她不會是離家過夜嗎？&rdquo &ldquo她的衣服總是堆得一屋子都是。
她從來不把衣物挂好。
女侍知道她在睡衣外面 披了一件袍子，就那樣走出去了。
所以她隻可能去客房。
&rdquo &ldquo不見得。
&rdquo我說。
&ldquo一定是去客房。
該死，你以為他們不知道客房裡都有什麼勾當？用人向來知情。
&rdquo &ldquo不說這個了。
&rdquo我說。
他用手指使勁摸沒有疤痕的半邊臉，留下一道紅印子。
他慢慢地接下去說：&ldquo在客宅裡，女侍會發現&mdash&mdash&rdquo 我厲聲說：&ldquo西爾維娅醉得一塌糊塗，全身麻痹，樣子很狼狽，全身冰涼直到眉尖。
&rdquo &ldquo噢。
&rdquo他想了想。
想了很長時間。
&ldquo當然啦。
&rdquo他補充說道，&ldquo可能會是那樣。
西爾維娅不是酒徒。
她喝過頭的時候，可不得了。
&rdquo 我說：&ldquo故事就說到此為止。
差不多了。
讓我往下編吧。
你大概記得吧，上次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我對你有點兒粗魯，自己走掉不理你。
你實在讓我發狂。
事後仔細想想，我看出你隻是想自嘲，擺脫大禍将臨的感覺。
你說你有護照和簽證。
拿到墨西哥簽證需要點兒時間。
他們不會随便讓人進去。
原來你計劃出走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我正奇怪你能忍多久呢。
&rdquo &ldquo我依稀自覺有義務待在她身邊，覺得她需要我大概不隻是當個幌子，免得她老子查東查西的。
對了，我半夜打過電話給你。
&rdquo &ldquo我睡得很熟。
我沒聽見。
&rdquo &
是毛瑟【注】七點六五毫米口徑，很漂亮。
我聞了聞，把彈匣拉開。
彈匣是滿的。
沒有發射過。
【注】毛瑟：德國槍械設計師。
近代步槍的奠基人。
他擡頭看見咖啡，慢慢喝了一點兒，眼睛沒看我。
&ldquo我沒開槍殺人。
&rdquo他說。
&ldquo噢&mdash&mdash至少最近沒發射過。
這把槍早就該擦了。
我想你不太可能用它來打人。
&rdquo &lsquo我說給你聽。
&rsquo&rsquo他說。
&lsquo&lsquo等一下。
&rsquo&rsquo咖啡很燙，我盡快喝完，又倒滿。
&lsquo&lsquo是這樣的，&rsquo&rsquo我說，&lsquo&lsquo你向我 報告的時候要非常小心。
如果你真的要我送你去蒂華納，有兩件事千萬不能告訴我。
第一件一一你有沒有注意聽？&rsquo&rsquo 他輕輕點點頭，一雙茫然的眼睛瞪着我頭頂後方的牆壁。
今天早上他臉上的疤一 片青黑，皮膚幾近死白，但疤痕照樣發亮，很明顯。
&lsquo&lsquo第一，&rsquo&rsquo我慢慢地說，&lsquo&lsquo如果你犯了罪或者做了法律上稱為犯罪的行為一一我 是指嚴重的罪一一不能告訴我；第二，如果你知道有人犯了這樣的罪，也不能告訴 我。
如果你要我送你去蒂華納，千萬不能說。
明白了嗎？&rsquo&rsquo 他望着我的眼睛。
目光焦點集中，卻毫無生氣。
他灌下咖啡，臉上沒血色，但精 神穩定了。
&lsquo&lsquo我剛才說過我遇到困難了。
&rsquo&rsquo他說。
&lsquo&lsquo我聽到了。
我不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困難。
我得賺錢謀生，得保護我的執照。
&rsquo&rsquo &lsquo&lsquo我可能拿着槍逼你呀。
&rsquo&rsquo他說。
我咧嘴一笑，把槍推到桌子對面。
他低頭看着，沒有伸手碰它。
&ldquo特裡，你不可能拿槍押着我到蒂華納。
不可能押過邊界，不可能登上飛機。
我 是一個偶爾會動槍的人。
我們把槍抛到腦後。
我告訴警察我吓得要命，不得不照你的 話去做，我應該裝得看上去像一些。
當然了，假設我不知道有什麼事該向警察報告的 話。
&rdquo &ldquo聽好，&rdquo他說。
&ldquo要到中午或者更晚才會有人去敲門。
仆人很識相，她晚起的 時候不會去打擾她。
可是中午左右她的女侍會敲門進去。
她不會在屋裡。
&rdquo 我啜飲咖啡，沒說什麼。
&ldquo女侍會發現她沒在家睡覺。
&rdquo他繼續說，&ldquo于是會想到去另一個地方找。
離主 屋很遠的地方有一棟大客宅，附有獨立車庫，等等。
西爾維娅在那兒過的夜。
女侍最 後會在那兒找到她。
&rdquo 我皺眉頭。
&ldquo特裡，我問你話要非常小心。
她不會是離家過夜嗎？&rdquo &ldquo她的衣服總是堆得一屋子都是。
她從來不把衣物挂好。
女侍知道她在睡衣外面 披了一件袍子，就那樣走出去了。
所以她隻可能去客房。
&rdquo &ldquo不見得。
&rdquo我說。
&ldquo一定是去客房。
該死，你以為他們不知道客房裡都有什麼勾當？用人向來知情。
&rdquo &ldquo不說這個了。
&rdquo我說。
他用手指使勁摸沒有疤痕的半邊臉，留下一道紅印子。
他慢慢地接下去說：&ldquo在客宅裡，女侍會發現&mdash&mdash&rdquo 我厲聲說：&ldquo西爾維娅醉得一塌糊塗，全身麻痹，樣子很狼狽，全身冰涼直到眉尖。
&rdquo &ldquo噢。
&rdquo他想了想。
想了很長時間。
&ldquo當然啦。
&rdquo他補充說道，&ldquo可能會是那樣。
西爾維娅不是酒徒。
她喝過頭的時候，可不得了。
&rdquo 我說：&ldquo故事就說到此為止。
差不多了。
讓我往下編吧。
你大概記得吧，上次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我對你有點兒粗魯，自己走掉不理你。
你實在讓我發狂。
事後仔細想想，我看出你隻是想自嘲，擺脫大禍将臨的感覺。
你說你有護照和簽證。
拿到墨西哥簽證需要點兒時間。
他們不會随便讓人進去。
原來你計劃出走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我正奇怪你能忍多久呢。
&rdquo &ldquo我依稀自覺有義務待在她身邊，覺得她需要我大概不隻是當個幌子，免得她老子查東查西的。
對了，我半夜打過電話給你。
&rdquo &ldquo我睡得很熟。
我沒聽見。
&rdqu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