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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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繼續下去吧。

    ”白羅說。

    “必須再檢讨一下。

    傑拉爾博士是心理學專家,我們就來考察一下這案件的心理學層面。

    我們已經掌握事實,寫出時間表,也聽過證辭。

    剩下的是——心理學;是與已故女士相關的最重要的心理學證辭——在這案件中,最重要的就是白英敦太太的心理。

     “先把我列舉的重要事項的第三項和第四項拿出來看看。

    白英敦太太以阻止家人跟外人來往為樂;事情發生的當天下午,白英敦太太鼓勵家人離開她,到外頭去。

     “這兩件事實彼此完全矛盾:為什麼白英敦太太在這特殊的下午突然改變了平時的慣例?她突然回心轉意,慈悲心發作嗎?從我聽來的話判斷,這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一定有理由,是什麼理由呢。

     “至此必須詳細考察一下白英敦太太的性格。

    各人對她有種種不同的意見。

    說她是冷酷的獨裁者——精神上的虐待狂——魔鬼——瘋子等。

    這些意見中,哪一種最正确? “莎拉·金在耶路撒冷曾經靈機一動,把這老婦人看成一個值得同情的老人,我想這看法最接近事實。

    她不隻是可憐的人,也是毫無價值的人。

    ” “如果可能的話,我們應該深入白英敦太太的心理狀态。

    她天生有不知餍足的野心、渴望藉支配别人來加深别人對自己的印象。

    但她既不能升華強烈的權力欲,也不能加以克服,隻能一味加以擴大而已!結果如何呢?她并沒有強大的權力,世人既不怕她,也不恨她,她隻是一個孤立家庭的小暴君而已!而且——就像傑拉爾博士告訴我的——她跟其他太太一樣,對自己的嗜好已經厭倦,想擴大活動範圍,以冒險來享受她的支配欲。

    但是,和她的預測完全相反,由于到海外旅行,她才清楚知道自己是多麼微不足道的人。

    ” “現在我們看看第十項——這是她在耶路撒冷對莎拉·金所說的話。

    莎拉·金向她指出了她真正的形象。

    她直截了當地指出,白英敦太太是沒有存在價值的可憐女人。

    請特别注意她對莎拉·金的回答。

    據莎拉·金說,白英敦太太‘以充滿敵意的口吻——不看着我’說:‘我決不會忘記——什麼樣的行為、什麼名字、什麼樣的臉型都不會忘記。

    ’” “這些話給金小姐極強烈的印象。

    異乎尋常的強烈說辭和咬牙切齒的口氣使金小姐大為吃驚。

    因為給她的印象太過強烈,金小姐反而沒有發覺這些話含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 “你們懂得這點重要的意義嗎?” 他等了一下。

     “你們也許不懂。

    你們不覺得這些話回答得不恰當嗎?‘我決不會忘記——什麼樣的行為、什麼名字、什麼樣的臉型,都不會忘記’,這樣回答的确非常奇怪!如果她說‘我決不會忘記無禮的行為’還說得過去,但卻不是這樣,她竟然說不會忘記臉。

    ” 白羅雙手輕拍一下。

     “嘿,這就對了!那些話看來是對金小姐而發,其實并不是。

    這是對站在金小姐後面的什麼人說的。

    ” 他又停了一下,望着大家的表情。

     “對,這就是心理學上所說白英敦太太一生中的重要瞬間。

    她被一個有知識的年輕女人揭開了自己的真面目!她困惑而憤怒。

    這時,她突然看到一個人,想起了這人是誰——那是來自過去的臉——正是以前掉進她手中的犧牲者!” “我們再回到前面所說的外來者。

    而且,現在也可以知道那天下午白英敦太太突然和藹親切的意義了。

    正如俗話所說,她抓到了一條可以油炸的魚,才會把家人趕出去。

    也就是說為了跟新的犧牲者見面,才把礙手礙腳的人趕走。

    ” “我們從這新觀點再檢讨一下那天下午的事。

    白英敦家的人都出去了,白英敦太太坐在洞窟門口。

    現在,再來慎重考慮一下威瑟倫爵士夫人和畢亞絲小姐的證辭。

    後者是一個非常不可靠的證人,沒有觀察力,又加進了許多想象。

    反之,威瑟倫爵士夫人卻是一個能正确叙述事實的細心觀察者。

    但是,這兩位女士對某一事實的描述卻完全一緻。

    她們都說,有一個阿拉伯仆人去見白英敦太太,不知為什麼竟激怒了白英敦太太,而逃了回來。

    威瑟倫爵士夫人說,這仆人先走進吉奈芙拉的帳篷——你們還記得吧——傑拉爾博士的帳篷與吉奈英拉的帳篷相鄰。

    所以這仆人很可能是進入了傑拉爾博士的帳篷。

    ” 卡勃理上校說: “你是說我的培杜因人,有人用注射方式謀殺了這個老太太?簡直是幻想!” “不,請等一等。

    卡勃理上校,好戲在後頭!這阿拉伯人可能不是從吉奈芙拉的帳篷出來,而是從傑拉爾博士的帳篷出來。

    其次的問題是什麼呢?她們兩個都說,他的臉看不見,無法明白确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