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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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赫邱裡·白羅說。

     他折起時間表,走向門口,要人把馬穆德叫來。

     肥胖的譯員喋喋不休,語句有如洪水,從他口中流出。

     “我常常挨罵。

    一有事情發生,立刻就認為是我不好。

    愛倫·漢特爵士夫人從聖地下來,扭了腳,也是我不好。

    她穿了高跟鞋,已經六十多歲了——不,快七十了。

    我的人生真悲慘。

    而且,還因為猶太人,受盡了迫害。

    ” 白羅好不容易才堵住了洪水,進入自己的主題。

     “你說五點三十分?不,那時,仆人都不在附近,因為午餐吃得很遲,是兩點鐘吃的。

    之後,他們要收拾一切。

    吃完午飯,他們一直都睡午覺。

    對,美國人不喝茶。

    我們都在三點半休息。

    到五點,我知道英國女士想喝茶,才出去。

    隻有我睡着也念念不忘為客人服務。

    當時,一個人也沒有,大家都出去散步了。

    對我來說,這樣反而好——真不壞。

    我立刻又回去睡覺。

    可是,到六點十五分前後,麻煩來了,那個大大的英國女士,非常胖的那一位,她回來了,想要喝茶。

    已經快要吃晚飯了!她唠唠叨叨一大堆,說什麼水一定要燒開,我要好好督導,唉,真是煩死了。

    我已盡可能去做——我——” 白羅打岔。

     “還有另一件小事。

    那個去世的老太太曾向一個仆人發脾氣。

    你知道那仆人是誰,為什麼被斥責嗎?” 馬穆德把雙手舉向天空。

     “我怎麼知道,當然不知道。

    那老太太不曾向我抱怨過一句。

    ” “你能查出嗎?” “不,這是不可能的。

    沒有一個仆人會承認,你說那老太太發脾氣了?仆人自然更不會說了。

    阿布杜爾推給穆罕默德,而穆罕默德推給阿吉斯,阿吉斯又推給艾沙,就這樣推下去。

    盡是低能的培杜因人,什麼也不懂。

    ” 他喘了一口氣,又說: “我在教會學校受過教育,我背濟慈或雪萊的詩給你聽,怎麼樣?” 白羅覺得有點受下了。

    英文不是他的母語,馬穆德奇妙的發音已弄得他頭發脹。

     “不錯,很好。

    ”他慌忙打岔。

    “我會把你推薦給我所有的朋友。

    ” 他終于逃開了譯員的饒舌,拿着那張時間表會見卡勃理上校。

     卡勃理上校拉一拉領帶,問道: “有收獲了吧?” 白羅坐下。

     “要我告訴你我的意見嗎?” “請。

    ”卡勃理上校說完,歎了一口氣。

    有生以來,他已聽了無數的意見。

     “我的意見是沒有一門科學比犯罪學更簡單了。

    最好讓罪犯說話——遲早罪犯會說出一切。

    ” “記得你以前已經說過,誰說實話啦?” “所有的人。

    ” 白羅簡要地叙述上午約談的情形。

     “■。

    ”卡勃理說:“你的确掌握了兩三個重點。

    可是,看來彼此都不對頭。

    這樣就可以結案了嗎?” “不行。

    ” 卡勃理上校又歎口氣。

     “到底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