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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由佛特斯庫先生的辦公室傳來,穿透了隔音甚佳的門闆。

    悶悶的,卻可以聽出是窒息的慘叫。

    此時葛羅斯佛諾小姐桌上的電鈴響了。

    長長的,拚命叫人。

    葛羅斯佛諾小姐一時吓呆了,猶豫不決站起身。

     一碰到突發事件,她就慌了手腳。

    不過她照例像雕像般走到佛特斯庫先生的門口,敲門進去。

     眼前的場面害她更驚慌。

    大桌後面的老闆好像痛得扭歪了臉。

    他的痙攣動作看起來真吓人。

     葛羅斯佛諾小姐說:“噢,老天,佛特斯庫先生,你是不是生病了?”說完又自覺問得太蠢。

    佛特斯庫先生一定病得很重。

    她走近他,他的身體仍痛得直抽筋。

     他張口斷斷續續說話。

     “茶——你在茶裡——放什麼鬼東西——求求你——快找醫生——” 葛羅斯佛諾小姐飛快溜出房門外。

    她不再是自大的金發秘書——隻是一個吓昏了頭的女人。

     她跑進打字間嚷道: “佛特斯庫先生發病——快要死了——我們得找個醫生——他看來真可怕——我相信他快要死了。

    ” 大家的反應很快,卻各不相同。

     年紀最輕的打字員貝爾小姐說:“若是癫痫症,我們該在他嘴裡放一個軟木塞。

    ” 誰有軟木塞?誰也沒有軟木塞。

     索瑪斯小姐說:“他這種年紀,可能是中風。

    ” 格裡菲斯小姐說:“我們得找個醫生——立刻找。

    ” 可是她平日的效率無法發揮,她服務十六年,未曾請過醫生來辦公室。

    她自己有特約醫師,可惜住在史翠珊小城。

     附近哪兒有醫生呢? 沒有人知道。

    貝爾小姐抓起一本電話簿,開始查“D” 字母項下的“醫生類”。

    可惜這不是分類電話簿,醫生不像計程車司機自動列在一起。

    有人提到醫院——可是該找哪一家醫院呢?索瑪斯小姐堅持道:“得找對醫院,否則人家不會來的。

    我意思是說,因為‘國民健康制度’的關系,得在此區内。

    ” 有人建議撥九九九,可是格裡菲斯小姐吓一大跳,說那樣會有警察來,不妥當。

    她們這一群精明的婦女,身為享受全民醫藥福利的英國國民,對正确的措施竟是如此無知。

    貝爾小姐找“A”字母項下的“救護車”類。

    葛裡菲斯小姐說: “他有自己的特約醫生——他一定有醫生。

    ”有人跑去找私用地址簿,格裡菲斯小姐指示辦公室小弟去找個醫生來——想辦法,随便上哪兒找都行。

    她在私用地址簿上發現哈莉街的愛德溫?山德曼爵士。

    葛羅斯佛諾小姐癱倒在椅子上,幽幽哭泣,語氣不像平時那麼高傲了:“我照常泡茶——真的——不可能有什麼問題。

    ” 格裡菲斯小姐停下來,手擱在電話撥号盤上。

    “有問題? 你為什麼說這句話?” “他說的——佛特斯庫先生——他說茶有問題——” 格裡菲斯小姐不知道該撥威爾貝克台,還是撥九九九。

     貝爾小姐年紀輕,充滿希望說:“我們該給他吃點芥未,喝點水——快。

    辦公室裡沒有芥未嗎?” 辦公室裡沒有芥未。

     過了一會兒,兩輛不同的救護車停在大廈門前,貝斯納格林區的伊薩克斯醫生和哈莉街的愛德溫?山德曼爵士在電梯内相遇。

    原來電話和辦公室小弟同時發揮了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