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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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程度上幹擾他的這份清靜。

     帕克-派恩先生非常愉快地在皮諾-道羅旅館安頓下來。

    不遠處有家大些的旅館叫馬裡波薩,那兒住着許多英國人。

    此處也是許多英國藝術家的聚居地。

    你可以沿着海邊信步走進一個漁村,漁村裡有家雞尾酒吧,人們在那裡聚集——那裡有幾家店鋪。

    一切都那麼平和那麼令人愉快。

    姑娘們穿着寬松長褲,圍着五顔六色的方中,走來走去;小夥子戴着貝雷帽,披着長發,在“麥克酒吧”大談特談藝術造型與抽象。

     帕克-派恩先生住下的當天,切斯特夫人按常例跟他說了幾句客套話,談風景,談天氣繼續晴朗的可能性。

    接着,她又和那位德國老太太聊了聊針線活,和兩個丹麥男子就不可樂觀的政治形勢輕松地交談了幾句。

    那兩個丹麥男子總是一大早起床,然後進行十一個小時的徒步旅行。

     帕克-派恩先生發現巴茲爾-切斯特是個相當讨人喜歡的年輕人。

    他稱呼帕克-派恩為“先生”,非常禮貌地聽年老的派恩先生談的一切。

    有時候三個英國人晚飯後一起品嘗咖啡。

    三天後的那個傍晚,巴茲爾坐了大約十分鐘就獨自走開了,帕克-派恩先生和切斯特夫人兩個人面對面地坐在那裡。

     他們談花及花的開放,談英鎊的痛苦現狀及法郎的增值,談弄到優質午後茶的難處。

     每天晚上她兒子離開後,帕克-派恩先生就覺察到她迅速掩蓋起來的嘴唇的戰栗,但她很快就恢複常态,愉快地和他談論上述話題。

     她漸漸地開始談巴茲爾,談他在學校裡學習成績如何優異——“他排在前六名,您知道”——談大家如何喜歡他,談他父親如果在世将會如何為他驕做,談她如何感激他從未“野蕩”過。

    “當然我總是催促他去和年輕人呆在一起,但他似乎真的更願意陪在我身邊。

    ” 她說這話時,帶着一種謙和的愉悅感。

     然而這一次,帕克。

    派恩先生對此沒有作出他通常很容易作出的睿智的回答,他反而說:“噢!不過,這裡好像有很多年輕人,不是在旅館裡,而是在附近閑逛。

    ” 他注意到,切斯特夫人聽到這句話就愣住了。

    她說:這裡當然有許多藝術家,她的觀點或許很不合時尚,而對真正的藝術當然就另當别論了。

    可是,很多年輕人卻以此為借口四處遊蕩,無所事事,女孩子借此過度飲酒。

     第二天,巴茲爾對帕克-派恩先生說: “您在這裡露面,我非常高興,先生——尤其為我母親的緣故。

    她喜歡在晚上與您交談。

    ” “你們剛到這裡時都幹些什麼?” “說實在話,我們常常玩皮克牌(一種通常由兩人用三十二張牌對玩的紙牌遊戲——譯注)。

    ” “我明白。

    ” “當然玩來玩去就玩膩了。

    其實我在這裡有些朋友相當活躍。

    我覺得母親不怎麼喜歡他們——”他笑了,好像他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母親很守舊……甚至穿長褲的女孩都會使她驚訝!” “完全如此。

    ”帕克-派恩先生說。

     “我是這樣告訴她的——一個人必須跟上時代的潮流……在我們國家我們周圍的女孩子都太缺乏生氣了。

    ” “我明白。

    ”帕克-派恩先生說。

     所有這一切都使他很感興趣。

    他在觀看一部袖珍劇,而沒有人召喚他在劇中扮演角色。

     接下來,最糟糕的事情……從帕克-派恩先生的角度看——發生了。

    他的一個熟人,一個裝腔作勢的女人,來住在馬裡波薩旅館。

    他們在茶坊邂逅,切斯特夫人也在常新來的這位大呼小叫:“晦!是不是帕克-派恩先生——是,絕對是!還有阿德拉-切斯特!你們倆認識嗎?噢,你們認識?阿德拉,他就是那位地地道道的原裝能手,本世紀的奇才。

    隻要他幫你,你心裡所有的疙瘩都會迎刃而解!你不知道嗎?你肯定聽說過他?你沒見過他的廣告詞嗎?‘你有困難嗎?請向帕克-派恩先生求助。

    ’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

    夫妻吵架吵得不可開交,他三言兩語就打發他們重歸于好。

    你覺得生活平淡乏味,他使你嘗試再刺激不過的冒險遊戲。

    就像我說的,這個人的的确确是個能手!” 女人滔滔不絕他講下去,帕克-派恩偶爾謙恭地插上幾句予以否認。

    他讨厭切斯特夫人投向他的目光,他更讨厭看到她重回到海灘和那個對他大加褒揚的長舌婦湊攏在一起東扯西聊。

     事情比他預料的來得要快。

    那天晚上,喝完咖啡,切斯特夫人突然說:“您能不能來小客廳,派恩先生?我想和您談件事。

    ” 他隻好服從。

     切斯特夫人已經逐漸不能控制自己了——當小客廳的門關上後,她完全垮了。

    她坐下來,頓時淚如雨下。

     “帕克-派恩先生,我的孩子,您得救救他。

    我們得救救他。

    我的心都快碎了!” “親愛的夫人,僅僅作為一個旁觀者——”“尼娜-威徹利說您什麼都能做。

    她說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相信您。

    她建議我把一切都告訴您,您就會把整個事情處理好的。

    ” 帕克-派恩先生暗暗地詛咒那個冒失鬼威徹利夫人。

     他隻有聽天由命,說道: “好吧,我們把事情詳細地讨論一下。

    一個姑娘,是不是?” “他把她的情況告訴您了嗎?” “隻是間接地提了提。

    ” 切斯特夫人傾訴起來,恰如決堤之水一發而不可收。

     “那姑娘太可怕了。

    她酗酒,她罵人,她身上穿的哪能叫什麼衣服。

    她姐姐住在附近,嫁的是一個藝術家,荷蘭人。

    這幫人道德敗壞,他們有半數的人都是未婚同居。

    巴茲爾徹底變了。

    他先前總是那麼文靜,對嚴肅課題總是那麼感興趣。

    他曾經考慮過要從事考古學研究——”“好,好,”帕克-派恩先生說,“人的先天禀性會毀了他本人的。

    ” “什麼意思?” “年輕人感興趣于嚴肅課題,對他來說并沒有好處。

    他走馬燈似地換女孩,他該把自己培養成一個傻瓜才是。

    ” “請鄭重點,派恩先生。

    ” “我十分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