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奮鬥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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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就是笑話,得從商業中除掉。

    感情是愚蠢的夢話。

    該做的事就是盡可能廉價地雇用人,盡可能有力地驅使他們,并且當他們在緊張之下表現出衰弱的神氣時,就很快辭退他們。

    他五年來換過五個美術主任,曾經“雇用和開掉”——象他所說的——無數拉廣告的人、廣告撰稿人、簿記員、速記員、美術人員——去掉任何一個稍許表現出無能和不稱職的迹象的人。

    他開設的那個大公司的地闆都是清潔、整饬的典型——你幾乎可以說是商業化的美,不過它卻是一架堅固、光滑、靈活的機器的清潔、整饬和美。

    丹尼爾-克-薩麥菲爾德也不過是那樣,他早就決定,必須那樣才可以不做一個失敗的人,不做一個傻子和他所謂的“老好人”,并且他還為自己那樣而很得意呢。

     當培克耳-培茲先生在哈得遜-都拉的請求下,為了那個據說是空着的位置(實際上是出了缺)上薩麥菲爾德先生那兒去的時候,薩麥菲爾德的心情正是最容易接受意見的。

    他剛接下兩筆重要的廣告生意,正需要極大的想象力和美術技巧才可以辦好。

    為先前一筆買賣的争執,使他失去了他的美術主任。

    不錯,在委托給他的好多筆生意上——事實上在大部分生意上——他的主顧對于要說的話和所說的方法都有明确的設想,可是并不總是那樣。

    他們幾乎總肯接受修改的建議;在好多筆很重要的生意上,他們願意把整個處理的方法交給薩麥菲爾德廣告公司來解決。

    這不僅在設計上,并且在這些廣告的安排上,都得有非常好的識見;就在廣告的設計上——它們應當具體表現出的那許多顯著的概念——一個富有想象力的能幹的美術主任的識見和幫助,也是大有價值的。

     上文已經說過,在大約五個年頭裡,薩麥菲爾德先生用過五個美術主任。

    每一次,他都用那種拿破侖式的方法,把一個有生氣的、精神抖擻的人安排在一個困難的缺口上,等他在緊張之下疲乏了、支不住了的時候,又很輕快地把他扔開。

    這種方法中随便哪一點都跟悔恨與憐憫毫無關系。

    “我雇用好的人材;我付給他們好的工資,”這就是他最愛發表的意見。

    “我幹嗎不希望好的效果呢?”如果他被失敗弄得困頓、煩惱,他往往嚷道,“這些混賬的畜生藝術家!你能希望從他們那兒得到點兒什麼!除了他們那套對事情應有的情形的狹隘的理論外,他們什麼玩意兒都不懂。

    他們對生活什麼都不懂。

    咳,真該死,他們就象一群孩子。

    人家幹嗎要去注意他們的想法呢?誰把他們的想法當回事?他們真叫我受不了。

    ”丹尼爾-克-薩麥菲爾德先生專愛破口濫罵,主要是出于習慣,而不是存心粗鄙,可是不穿插幾句他喜歡說的話,沒有一篇描摹他的文章可以算是完整的。

     當尤金想去見他,申請這個極好的位置時,丹尼爾-克-薩麥菲爾德正在暗自忖度,對這兩筆新買賣應該怎麼辦。

    登廣告的人急切地等着他的意見。

    一件是替一種新牌的食糖做全國性的廣告;另一件是向國際上吹噓一下一種法國香水,這種香水的銷售主要依靠把它們優美地介紹給世俗的人們看看。

    後面這一筆不僅要在美國和加拿大做廣告,并且還要在墨西哥做,而這兩筆買賣的履行,都得看登廣告的人對他提出來的報上、車上和廣告牌上的圖案表示贊同才能作準。

    這是一件棘手的事,最後的利潤總數是二十萬塊錢。

    他自然非常焦急,認為主管他的美術部的人應當具有真正的魄力和才幹才成——可能的話,是一個天才人物。

    他應當通過自己的思想,幫助他來得到這筆了不起的收入。

     适當的人自然很難找。

    以前的那個人隻不過相當能幹。

    他是嚴肅的、沉着的、細心的,對于需要用來加強簡單概念的物質情況有着相當的鑒别力和理解,可是對于生活卻沒有什麼富有想象力的領會。

    事實上,沒有一個擔任過美術主任的人真正稱薩麥菲爾德先生的心的。

    按照他的看法,他們全是軟弱的人。

    “笨貨;騙子;吹牛藝術家,”這就是他形容他們的詞句。

    可是他們應付的問題卻是很困難的,因為他們得對随便什麼他要銷售的東西盡力思考,并且要給他提供沒完的意見,認為一個制造商下一步最好該怎麼說、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