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雅爾塔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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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的兒子。

    他于1584年同母親一起被遣送到邊遠省份,後死于該地,但死因不明。

    故二十年後(1604-1612年間)曾有數人自稱是德米特裡王子,在各地聚衆鬧事。

     盡管接到電報,知道雅爾塔有人自稱是利霍捷耶夫,瓦列奴哈還是繼續到處打電話尋找斯喬帕。

    當然,哪兒也沒有找到。

    正當瓦列奴哈舉着聽筒尋思還該往哪裡再打電話時,送頭一份急電的女投遞員又進來把一封新電報交到瓦列奴哈手裡。

    他急忙拆開一看,不由得吹了聲口哨。

     “又怎麼啦?”裡姆斯基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問道。

     瓦列奴哈默默地把電報遞過去,财務協理看到:“懇請相信我已被沃蘭德用催眠術抛到雅爾塔請速電本地刑偵局證明身份利霍捷耶夫”。

     裡姆斯基和瓦列奴哈兩人把頭湊到一起,共同把電文反複讀了幾遍,然後四目對視,啞然無語。

     “我說,你們二位!”女投遞員忽然憤怒地大聲喊道,“先給我簽了字,然後再發呆好不好?你們呆多久都行!我可是送特急電報的!” 瓦列奴哈兩眼繼續盯着電報,随手在投遞員的小本上簽了個字。

    投遞員立即消失了。

     “你不是十一點多鐘還同他通過電話嗎?”總務協理問裡姆斯基,他完全摸不着頭腦了。

     “簡直是笑話!”裡姆斯基尖叫,聲音刺耳,“不管我通過沒通過電話,他現在怎麼也不可能在雅爾塔呀!笑話!” “準是喝醉了……”瓦列奴哈說。

     “誰喝醉了?”裡姆斯基問道。

    兩個人又互相默默對視起來。

     出了個冒名頂替的人,或者是瘋子,從雅爾塔拍了封電報來,這一點毫無疑問。

    但奇怪的是,這個在雅爾塔捉弄人的家夥怎麼會知道有個昨天剛到莫斯科的沃蘭德呢?他又怎麼會知道利霍捷耶夫同沃蘭德的關系呢? “‘用催眠術’?……”瓦列奴哈一再念着電文中這幾個字。

    “他怎麼知道有個沃蘭德?”瓦列奴哈眨了眨眼睛,忽然堅定地大聲說:“不對,胡鬧,胡鬧,胡說八道!” “見鬼,這個沃蘭德到底住在哪兒呢?”裡姆斯基問道。

     瓦列奴哈馬上挂電話詢問國際旅行社。

    完全出乎裡姆斯基意外的是,瓦列奴哈放下電話說:沃蘭德住在利霍捷耶夫家裡。

    瓦列奴哈又立即撥通了利霍捷耶夫家的電話,他聽了很久,聽筒裡傳來的一直是鈴聲。

    (但鈴聲中仿佛還夾雜着遙遠的、沉痛而憂倡的歌唱聲)“……懸崖峭壁,是我的安身之地……”瓦列奴哈暗想:準是廣播劇院的廣播和電話串了線。

     “他家電話沒人接,”瓦列奴哈随手挂上耳機,“要不再挂一次……” 他沒有把話說下去,因為那位女投遞員又站在辦公室門口了。

    裡姆斯基和瓦列奴哈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迎上前去。

    這一回投遞員從挎包裡取出的不是白色信封,而是一張深灰色的紙。

     “瞧吧,越來越有意思了。

    ”瓦列奴哈目送着匆匆離去的投遞員,從牙縫裡含含糊糊地說。

     裡姆斯基首先拿起了那張紙:深灰色印相紙上清晰地顯出兩行手寫的黑字: “待電傳親筆筆迹和簽名以資證明請速回電确認請秘密監視沃蘭德利霍捷耶夫”。

     瓦列奴哈在戲劇界混了二十年,按理說,見識不謂不廣,但現在他卻感到自己的智慧像是蒙上了一層布,他茫然不知所措。

    因此,除了一句最常說的、也是最不講道理的話——“這不可能!”之外,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裡姆斯基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他站起身,開開房門,大聲命令坐在門外小凳上的女通信員: “除了郵遞員,誰也别讓進來!” 然後,裡姆斯基把門反鎖上,從辦公桌抽屜裡取出一疊文件,開始仔細把傳真電報上一個個又粗又黑的、稍稍向左傾斜的字母同各種文件上的斯傑潘-利霍捷耶夫的批語中的字母和他那帶螺旋形花字尾的簽名加以對比。

    瓦列奴哈也偷着身子從旁觀看,不住地把熱氣吹到裡姆斯基臉上。

     “是他的筆迹。

    ”财務協理終于堅信不移地肯定說。

     “是他的筆迹。

    ”瓦列奴哈回聲似地重複着。

     總務協理這時仔細一看裡姆斯基的臉,不由得對他的明顯變化大吃一驚:那張原本瘦削的臉這時顯得益發枯槁,甚至蒼老了許多,角質鏡框後面的兩隻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炯炯神采,不僅表現出惶恐,甚至流露着悲傷。

     瓦列奴哈表演了一個人在感到驚駭時所做的一切:他先是在屋裡快步走來走去,兩次像被釘上十字架似的高高張開雙臂,然後他從長頸瓶裡倒出滿滿一杯有點發黃的水,咕嘟咕嘟喝下去,最後才高聲說道: “我不明白!我一不一明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