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關燈
人按照虔誠的贊美詩的曲調唱着争取自由者之歌的歌詞,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跟他的夥伴開着玩笑,用悲歎的聲音模仿傳教士的傳教,其他人則像一個愛戀中的女子,賣弄風情地搖着帽子,向畫像緻意。

    士兵和少數敢來參加慶典的信徒無可奈何,隻好咬緊牙關忍受這越來越放肆的嘲諷。

    這些掙脫了枷鎖的平民百姓,自從意識到他們的反抗力量以後,變得越來越難控制。

    幾乎人人都拿起了武器。

    這陰險的意志,至今隻用謾罵和駭人的威脅為自己開辟道路,現在則渴望行動了。

    在節慶的當天和此後的數日内,這即将發生的騷動就像一場大雷雨前的烏雲重重地壓在這座城的上空。

     婦女和那些憂心忡忡的男人,自從時出現那些令人惱火的危險的場面以來,一直守護着這座房子。

    大街現在已被暴民和新教徒占領。

    艾斯特最近幾天也一直待在家裡。

    但她對這些暴風雨和各種事件一無所知。

    她模模糊糊覺察到,小酒店裡的人越來越擁擠,妓女們刺耳的聲音混雜在那些吵鬧謾罵的男人的激動的聲浪中,她看到了周圍那些婦女的張皇失措的面孔,也看見一些人在竊竊私語,但是她漫不經心地面對這一切,從來也沒為此問過他的養父。

    她隻是更多地去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早已在夢中變成了她的孩子;所有的回憶都在這一幅畫像中變得朦朦胧胧。

    她覺得這世界不再是陌生的,而是沒有價值的,因為這個世界什麼也沒有給她,她在童年時思想裡就失去了她的愛的奉獻,失去了她這個年齡的少女對神的強烈的需要。

    隻是在她偷偷地走向那幅既是她的神又是她的孩子的畫像,這一刻,她才呼吸到真正的生活,平時她的所作所為隻是一個夢幻者充滿渴望的錯誤活動,猶如一個夜遊患者從一切東西旁邊走過去。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有一天在一個白色薄霧籠罩着的漫長的夏夜,她偷偷地從家裡逃出去,把自己領在教堂裡,跪在那幅使她無知的靈魂神化了的畫像前面。

     這些天像重擔壓在她身上,因為人們封鎖了她到她的孩子那裡去的路。

    在聖母瑪麗亞節期間,過節的人群擠滿那高高的通道和管風琴嗡嗡響的教會的主堂;她不得不像被侮慢的乞丐低聲下氣地乞求着,走出混亂的虔誠教徒的人群向出口,因為這一天信徒們不間斷地站立在那些聖母瑪麗亞的畫像前,她害怕被認出來。

    她悲哀地,甚至是絕望地往回走,沒有感覺到這一天裡整個憂郁的太陽的光輝,因為她看不到孩子了。

    妒忌和憤怒襲上她的心頭,因為她看見那絡繹不絕的前來朝聖的人群為了虔誠的進香穿過大教堂高大門走進那藍色的散發着香氣的黑暗之中。

     使她感到更悲哀的.還是第二天人們不準她走上那條布滿危險人群的大街的時候。

    酒館的喧鬧像讨厭的濃煙直往她的小房間裡灌,使她不堪忍受。

    她不能看到畫上的孩子的一天,對她的迷惘的心來說,就像一個沒有睡眠也沒有夢的黑暗陰郁的夜,一個隻有痛苦、黑暗和渴望的夜。

    她還不夠堅強,不能忍受孤獨寂寞,深夜,當她的養父跟客人坐在一起時,她蹑手蹑足地走下樓。

    她碰了碰大門,長出了一口氣:門是開着的。

    她帶着一種長時間缺乏新鮮空氣的舒适感,悄悄地溜出門,匆匆地朝大教堂走去。

     她跑步走過的這幾條大街都是黑洞洞的,充滿沉悶的連續不斷的轟隆聲。

    各處,單獨的團夥都聚集起來準備,奧蘭甯起程的消息促使所有無拘束的暴力蠢蠢欲動。

    過去整天隻是個别地和随意冒出來的恐吓語言,現在聽起來就像一道道命令。

    這當中也有醉漢的狂嚎和被煽動起來的人,高唱造反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