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茹可夫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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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睜大一雙眼睛,不再踱步。

    她對此一下了深信不疑,連忙瞥了一眼書房拐角立着的那架滴答直響的落地式大座鐘。

     想趕上泰山乘坐的那列開往多佛去的火車已經為時太晚了。

    不過,稍晚一些,還有一列開往這個英吉利海峽港口的火車。

    乘坐這趟火車可以在10點鐘之前,趕到丈夫要去的那家小酒店。

     她立刻叫來仆人和汽車司機,吩咐了他們幾件事情。

    10分鐘以後,珍妮已經坐着汽車穿過車水馬龍的大街向火車站飛馳而去。

     當晚9點45分,泰山走進多佛港濱水區那家肮髒的小酒店。

    他在那間散發着難聞氣味的屋子裡剛走了幾步,一個用衣領遮擋着半個面孔的家夥和他擦肩而過,向大街上走去。

     “跟我來,勳爵。

    ”陌生人輕聲說。

     人猿泰山回轉身,跟那人走進一條燈光昏暗的小巷。

    從小巷出來,那家夥把他領到一片漆黑之中。

    這兒靠近碼頭,堆着許多麻包、箱子、桶,活像一座小山,投下一片黑影。

    他在“小山”下面停下腳步。

     “孩子在哪兒?”泰山問。

     “在那條輪船上,那點點燈光就是。

    ” 泰山在一片昏暗中極力想看清楚陪他一塊兒來的這個家夥那張臉。

    可是光線太暗,看不清楚。

    如果能夠想到,這位“向導”不是别人,正是阿列克賽·鮑爾維奇,泰山一定會立刻意識到,危險正潛伏在腳下這條小路上。

     “現在沒人看管他,”俄國佬繼續說,“搶他來的那幾個人以為平安無事,不會有人察覺,都上岸去了。

    船上隻有兩個船員,我給他們送去好多杜松子酒,足夠他們快快活活喝好幾個小時了。

    因此,‘肯凱德号’現在實際上沒人。

    我們可以把孩子抱回來,一點兒也不用擔心。

    ” 泰山點了點頭。

     “那麼,走吧。

    ”他說。

     “向導”領他上了一條靠碼頭停泊的小船。

    兩個人剛上去,阿列克賽·鮑爾維奇就手麻腳利地拿起槳向那條船飛快地劃去。

    輪船的煙囪裡冒着黑煙。

    泰山并未因此而生疑。

    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趕快把兒子抱在懷裡。

     船舷上垂着一道繩梯,兩個人順着梯子悄悄地爬了上去。

    一上甲闆,俄國佬便朝艙口指了一下,泰山跟着他急匆匆跑了過去。

     “孩子就藏在那兒,”他說,“你最好下去把他抱上來,我在這兒給你放風。

    你是當爹的,小家夥不會因為你去抱他而大哭大叫。

    換個人,恐怕就不一樣了。

     泰山救子心切,壓根兒就沒有注意“肯凱德号”上的種種奇怪現象:甲闆上雖然空無一人,鍋爐卻燒得正旺,煙囪裡噴吐着黑煙,說明輪船随時準備啟航。

     人猿泰山幾步跨進船艙,剛下去,沉重的艙蓋便咚地一聲蓋住了艙口。

     泰山一下子明白中了圈套,不但沒有把兒子救出來,連自己也落到仇人之手。

    他立刻返回去,拼命推艙蓋,但是毫無用處。

     他劃着一根火柴,向四周張望,發現這是從整個船艙分隔出的一個小房間,艙口是唯一的通道。

    顯然是為了關他而特意隔出來的“單人牢房”。

     “牢房”裡沒有别的東西,也沒有别人。

    如果兒子在“肯凱德号”上,也是被關在另外一個地方。

     在過去的20年裡,人猿泰山從一個不懂事的嬰兒到一個大小夥子,從未接受過任何人的幫助。

    在那難以忘懷的歲月裡,他在叢林裡漫遊,學會了像野獸一樣對待痛苦與歡樂。

     因此,他沒有歇斯底裡大發作,也沒有詛咒命運不公平的安排,而是耐心等待下一步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并且着眼于如何才能“自己解放自己”。

    他十分仔細地察看這間“牢房”,試了試四周厚重的木闆能經得起多大的力量,量了量頭頂距離艙口有多高。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發動機開始轉動,螺旋槳也旋轉起來。

     船開動了!它将把他帶到哪裡?等待他的又将是怎樣的命運? 就在這種種思想從他心頭掠過的時候,一個聲音蓋過發動機的喧嚣傳入耳鼓。

    他一下子明白了這個叫聲意味着什麼,渾身變得冰涼。

     從他頭頂的甲闆上,清清楚楚傳來一個吓壞了的女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