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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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台與一年裡的天數相等。

    有時候他在夜間接待希臘客人,向他們提出問題。

    他關心世界的構成和天神的本性;他曾用亞曆山大城柱廓裡的天文儀器測過春分秋分,還跟着土地丈量官一直步行到克蘭尼,他們以計箅自己步數的辦法來丈量天空。

    ^^樣,他在自己腦子裡逐漸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宗教信仰,沒有明晰的形式,惟其如此,就更令人為之着迷、充滿熱情。

    他不再相信大地的構造像個松果;他認為大地是圓的,而且永恒地在無限的宇宙中跌落,下跌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以緻沒人覺察到它的下跌。

     由于太陽的位置高子月亮,他便得出太陽神是優越的,月亮不過是太陽的反光和形象而已;況且他在世上所見所聞的一切,也促便他認定易性稈滅者的原則是至髙無上的。

    而且他心裡把自己一生的不幸歸咎于月神。

    難道不是為了她,從前的大祭司才在一片铙钹聲中走上前來,用一爵沸水毀掉了他未來的男性生殖力嗎?如今他隻能以優郁的眼光,看着有些男子和月神的女祭可們消失在香樹叢的深處。

     他的日子都消磨在查看香爐、金瓶、火鉗、祭壇上耙香灰的火鈎、所有神像的衣袍,直到那架碧玉葡萄藤附近的第三小神殿的一尊舊月神像卷頭發用的一枚銅針。

    天天在同樣的時刻,把同幾扇門上挂着的巨大的挂毯撩開;以同樣的姿勢張開雙臂肅立;在同一處石扳地上祈禱;在他周圍,一大群祭司赤着腳在永遠昏暗的走廊裡走來走去。

     在他毫不情趣的生活裡,薩朗波有如墳墓縫隙冋的一朵鮮花。

    然而他待她非常嚴厲,從不鹹免規定她做的苦行,或尖刻的贲備-他的生理狀況似乎在他們之間建立起一種同性&』的平等。

    他怨恨這個少女,與其說因為無法占有她,不如說因為她那麼俊俏,尤其是那麼純潔。

    他時常發現她懶得追随他的思路。

    于是他回來以後就更加悲哀,更覺得自已無人浬會、孤獨和空虛了。

     有時他沖口說出一些奇怪的話來,這些話猶如巨大的閃電在薩朗彼面前瓊過,照亮了深不可測的淵谷。

    有天夜間,在平台上,隻有他們兩人一齊仰望星空,迦太基展現在他們腳下,海灣和大海模糊地融人夜色之中。

     他對她解釋靈魂學說,所有的靈魂都是沿着太陽在黃道十二宮的路線下降到大地上來的。

    他伸長臂膀,指給她看人類降生之門白羊星座,和入類返回諸神天宮之門摩竭星座^薩朗波竭力眺望着,因為她把這些設想都當成了事實。

    她把一些純屬象征的說法,甚至一些表達方式,不加以區别的接受,其實便是沙哈已蘭自己也并不,&是區分得十分清楚的。

     —死人的靈魂,"他說道,1'在月亮裡分解,正如死屍在地下分解一樣。

    他們的眼淚構成月亮的潮濕,那是一個充斥着泥淖、殘骸和風暴的黑暗居住地。

    " 她問他在那裡會怎麼樣。

     "你先是郁郁寡次,輕得就像水波上飄拂的輕霧。

    然後,在經受了更久的考驗和焦慮之後.你将飛到太陽的中心,那眢慧的源泉裡去!" 然而他卻沒有說及月神。

    薩朗波以為他是恥于提及自己那位被人征脤的女神,于是她以月亮的普通名字呼喚他,再三祝福這個多産而甜蜜的星球。

    最後,他叫了起來: "不!不!她是從太陽那裡獲得她的全郜繁殖能力的!你沒看見她環繞太陽轉,活像一個懷春的女子在田野裡追趕男子一樣嗎?"于是他又不住地贊頌起陽光的功能。

     他根本不去打消她對神秘事物的欲望,反而去逗引她這種欲望,甚至似乎把向她透露一種無惰粉碎了她的信念的教義折磨她當做樂趣。

    薩朗波盡管因為對月神的熱愛受到傷害而感到痛苦,仍然懷着極大的熱惰去探究他的學說。

     但是沙哈巴蘭自己越感到懷疑月抻,就越希望自己相信月神。

    在他内心深處有一種悔過的心情在咀止他離經叛道。

    但他需要某種證明、神祇的一個啟示,才能克服這種懷疑;為了得到這種啟示,他構想了一個方法,既可以拯救他的袓國又可以拯救他的信仰。

     這以後他就開始在薩朗波而前悲漢盜竊天衣的渎神罪行及其帶來的災禍,這災禍甚至殃及天國。

    然後,他猛然向她宣布執政官處境危險,陷人了由馬托指揮的二支大軍的重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