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的素盞鳴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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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自覺地喚醒了潛伏在他身上的野性。

     他同女兒須世理姬,豢養了蜜蜂和毒蛇。

    蜜蜂是取蜜的,蛇是用來采取毒液煉制箭頭的。

    在漁獵之暇,他把一身武藝和魔術,傳授給須世理姬。

    須世理姬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也就成長為一位不弱于男兒的雄健的女丈夫。

    隻有容貌還保留栉名田姬的面影,不失為一位秀麗的美女。

     宮外的樸樹林,一年年長出新綠,又吹滿落葉。

    每換一次新綠,在他長滿胡子的臉上,也增添一些皺紋。

    須世理姬始終含笑的眼神中,也添上一層冷峻的光焰。

     三 有一天,素盞鳴正在宮前的樸樹下剝大雄鹿的皮,去海裡洗浴回來的須世理姬,帶來了一位陌生的青年。

     “爸爸,這一位是剛才遇見的,我帶他來了。

    ” 須世理姬向站起來的素盞鳴介紹了這位遠來的青年。

     這青年長得面目如畫,身材魁梧,挂着紅藍的項鍊,佩一口粗大的高麗劍,那容姿正如青年時代的素盞鳴。

     素盞鳴接受了青年恭敬的谒見,冷淡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叫葦原醜男。

    ” “到島上來有什麼事?” “我乘船而來,尋找水和食物!” 青年毫不遲疑,—一明白對答。

     “是麼,那請到裡邊去,盡量吃吧,須世理姬,你帶他去。

    ” 兩人走進宮去,素盞鳴又在樸樹下拿起刀來剝鹿皮,心裡不禁感到奇異的波動,素來似晴海一般安靜的生活中,開始升起一朵預告暴風雨的陰雲。

     他剝完鹿皮回到宮中,天色已經黃昏。

    他走上寬闊的台階,照例掀開宮門的白簾帷,立刻見到須世理姬和葦原醜男兩人,像躲在窩裡的一對親密的小鳥,慌慌張張從席地上站起來。

    他皺皺眉頭,慢慢向内室走去,然後不高興地向葦原醜男瞥了一眼,半命令式地說:“今晚你可以宿在這兒,驅除一下船上的疲勞!” 葦原醜男樂意地接受了邀請,卻掩飾不住臉色的尴尬。

     “那就請他上那邊屋子去,随意休息吧,須世理姬……” 素盞鳴說着,看一眼女兒,忽然發出諷刺的口氣:“快帶他到蜂房去!” 須世理姬一愣。

     “還不快去!” 父親見她躊躇,便發出野熊似的叱聲。

     “是,請上這邊來吧!” 葦原醜男又向素盞鳴敬了一禮,便跟須世理姬急忙走出大廳。

     四 出了大廳,須世理姬取下肩上的披肩,交到葦原醜男手上,低聲說:“你進了蜂房,把這披肩揮舞三次,蜂便不會咬你了。

    ” 葦原醜男不明白,也沒工夫細問,須世理姬已打開小門,請他進去。

     室中已經很黑,葦原醜男進到裡面,伸手去拉她,可是手指頭隻碰到她的發辮,就聽到急急關門的聲響。

     他一邊探摸着那條披肩,一邊茫然站在室中,眼睛漸漸習慣了黑暗,看見一些模糊的陰影。

     從淡淡的光線中,隻見屋頂挂着幾個大木桶似的蜂窩,窩的四周圍,有大群大群比他腰間高麗劍還粗大的蜂群,在蠕蠕爬動。

     他一驚,連忙退到門口,拼命推門,門已關得嚴嚴實實,一動不動。

    這時已有一隻大蜜蜂飛落地上,張着翅膀,漸漸爬到他身邊來了。

     他立地慌張起來,不等蜜蜂爬到腳邊,連忙用腳去踩。

    蜂兒卻已飛起來,飛到他頭上來了。

    同時又有很多蜂兒,似乎見了生人發起怒來,如風中烈火一般,紛紛落到他的身上。

     須世理姬回到大廳,點上牆頭的松明,火光閃閃地照見躺在席地上的素盞鳴。

     “帶他進蜂房了嗎?” 素盞鳴眼望女兒,不高興地問了。

     “我從不違反爸爸的吩咐。

    ” 須世理姬避開父親的目光,自己在大廳角落睡下。

     “是麼,那以後也不許違反爸爸的吩咐呀!” 素盞鳴的口氣中帶着譏刺,須世理姬不做聲,顧自收拾自己的項鍊。

     “你不說話,你準備違反嗎?” “不,爸爸為什麼說這種話。

    ” “你不準備違反,你就得答應呀。

    我不同意你做那青年的妻子。

    素盞鳴的女兒,得找一個素盞鳴中意的女婿。

    對不對,你可别忘了。

    ” 夜深後,素盞鳴已吹起鼾聲。

    須世理姬獨自悄然地憑着廳屋的窗口,望着紅沉沉的月兒無聲地沉向海去。

     五 第二天早晨,素盞鳴照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