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兩種微笑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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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這樣的先生并不總是同一個人,并且在這些接連而來的人中間,有的對我很好,有的很讨厭……一樣,我有時到客廳裡去,有時和仆人們一起呆在配膳室裡……我們搬了幾次家,這都是為了往更小的住房,一直到隻有一間房間的這天。

    ” 她停頓了一下,以更低的嗓音繼續說:“我可憐的媽媽生病了。

    她突然一下子變得衰老了。

    我照料她,我做家務,我不能再去上學了,但我還是讀了一些書。

    她看着我工作很悲傷。

    有一天她好像說起了諺語,她對我說了這些話,我一句也沒忘記:‘克拉拉,你該知道所有關于你出生的事,知道你父親的名字……我那時住在巴黎,很年輕,舉止莊重。

    我被一家人家請去做裁縫,在那裡我認識了一個男子,他使我愛上了他,他誘奸了我。

    我當時非常不幸,因為他還有别的情婦。

    這個男人離開了我,那是在你出生前幾個月的事情。

    以後一二年裡他給我寄了些錢來,然後,他出門旅行去了……我從沒有想要再見到他,他也從沒有聽說過我的消息。

    他是侯爵,很有錢,我告訴你他的名字……’ “同一天,我可憐的媽媽好像在夢幻中一樣,又對我講了我父親的事:‘在我前面不久,他有一個情婦是在外省教書的小姐,我偶然知道他在得知她懷孕後遺棄了她。

    幾年前,在一次從多維爾到利齊厄的旅行中,我碰到一個12歲的小女孩,她長得與你很像,克拉拉,像得人家都要搞錯。

    我就去打聽了。

    她名叫安托尼娜,安托尼娜-戈蒂埃……’ “這就是我從媽媽那裡知道的所有情況。

    她在說出我父親的名字前就死了。

    那時我17歲。

    在她的遺物中,我隻找到一張路易十四時代的大書桌的照片,并有她筆迹的說明文字,提到一隻秘密抽屜及如何開啟這抽屜。

    當時,我對這并沒有太在意。

    正如我對你說過的,我必須工作。

    于是我就去跳舞……在18個月以前,我認識了瓦勒泰克斯。

    ” 克拉拉停了下來,她好像筋疲力盡了。

    但是,她還是繼續說下去:“瓦勒泰克斯是一個感情不大外露的人,他從不提他個人的事情。

    有一天,我在伏爾泰堤岸邊等他,在那裡他對我提起他一直與之保持聆系的代爾勒蒙侯爵。

    他從侯爵家出來,他很欣賞那裡的許多老式家具,特别是一張很漂亮的路易十四時代的書桌。

    侯爵……書桌……我盲目地問了他關于書桌的事。

    我的猜疑越來越一明确,我确定這是我擁有照片的那張書桌,而侯爵也極可能是那個愛過我母親的人。

    我所能了解到的有關他的一切加深了我的确信。

     “但事實上,那時我并沒有什麼打算,隻不過是順從一種好奇心,一種想了解情況的願望。

    就這樣,有一次,瓦勒泰克斯臉上帶着暧昧的笑容對我說:‘喂,你看,這把鑰匙,這是代爾勒蒙侯爵套房的鑰匙,他把它留在鎖上了,我得把它還給他……’ “就這樣,我不知不覺地使這把鑰匙不見了。

    一個月以後,瓦勒泰克斯被警察包圍,我逃了出來,躲在巴黎。

    ” “那為什麼?”拉烏爾問,“那時你不去看代爾勒蒙侯爵呢?” “如果我能肯定他是我父親,我就會去向他求救。

    但是,為了能确定這一點,首先必須潛入他家,檢查那張書桌,在秘密抽屜裡搜尋一番。

    那時我常常在堤岸邊轉悠。

    我看見侯爵走出來,但不敢上前與他說話。

    我熟悉他的習慣……我看見庫爾維爾和你,拉烏爾,還有所有的傭人……而我口袋裡揣着那把鑰匙。

    我還沒有下決心,因為這個行動太不符合我的性格了。

    後來有一個下午,我被一些事情牽連,這些事在那天晚上使我們邂逅相遇……” 她作了最後一次停頓。

    她的叙述涉及到謎一樣的故事中最難懂的一點。

     “時間是4點半。

    我在對面的人行道上窺視着。

    我的穿着打扮使别人認不出我。

    頭發藏在頭巾下面。

    我看見瓦勒泰克斯顯然是從侯爵家裡出來,随即離開了。

    而當我走近這座房子時,有一輛出租車開到這裡停了下來。

    從車上下來一個提着一隻手提箱的年輕婦女,也許是位姑娘。

    她像我一樣,有一頭金黃色的頭發,樣子與我差不多,臉型、頭發顔色、表情,都像我。

    确實像極了,像一家人。

    第一眼看到時不能不令我大吃一驚。

    我馬上想起我母親從前在去利齊厄的路上所碰到過的那個人。

    我那天看見的是否就是這個姑娘呢?而她上代爾勒蒙侯爵家來,這個姑娘與我像是姐妹,或更确切地說像同父異母姐妹,這一事實不正向我表明代爾勒蒙侯爵也是我的父親嗎?就在這天晚上,我不再猶豫了,我就上了樓,認出了那張路易十四時代的書桌,打開了暗屜。

    在那裡我找到了媽媽的照片。

    ” 拉烏爾提問:“是這樣。

    但是誰用安托尼娜的名字叫你的呢?” “是你。

    ” “是我?” “是的……五分鐘以後,你叫我安托尼娜……這也是從你這裡我知道安托尼娜拜訪過你,而你以為是我拜訪了你,因為你把我與她混淆了。

    ” “但你為什麼不指出我的錯誤呢,克拉拉?一切問題都源于此。

    ” “是的,一切都源于此。

    ”克拉拉說,“但你想一想,我在夜裡進入一家人家,你當場撞見了我,我當然要利用你的錯誤,把我的行動歸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去。

    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嗎?我那時也不想再見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