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迷霧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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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誘使我們的孩子堕落所要弄的陰謀手段。

    他的信中最後這樣寫道: 他馬上要送進教養院……接着就是被判刑……最後,我們等着他上斷頭台吧。

    ” 羅平驚訝地叫道: “該死的家夥!難道現在這件事也是德珀勒克刻意策劃的陰謀嗎?” “那倒不是,這一次純是偶然的。

    他那卑鄙的預言不過是他的妄想而已。

    可這事卻一直令我十分擔憂。

    當時,我正在生病,我的小兒子亞克剛剛出生不久,可幾乎每天都傳來消息說吉爾貝又犯下了新的罪行:僞造簽名、詐騙行竊……等等,以至于我們不得不向周圍的人謊稱他出國了,然後又說他已經死了。

    那時候,我們的生活是十分不幸的,後來又發生那件奪去我丈夫性命的政治風波,往後的生活就變得更加悲慘了。

    ” “政治風波?” “我一說您就會明白:我丈夫的名字被列在那27人的名單裡。

    ” “原來是這樣!” 羅平眼前的迷霧突然消散了。

    在這突然一閃的亮光中,原本隐藏在黑暗的秘密就昭然若揭了。

     克拉瑞絲-梅爾奇把聲音略略提高了一些,接着說道: “是的,他的名字也在名單上面。

    但這都是因為别人的誤會,是别人的失誤使他成了這個事件的犧牲品。

    在負責調查法國兩海運河問題委員會的成員中,就有威克多裡安-梅爾奇,在投票支持那家公司的人當中,也有他一個。

    他甚至還拿了錢——是的,我必須強調這一點,并說明錢的具本數字——拿到15000法郎。

    不過,這筆錢他是替别人拿的,具體地說,是替他的一個政界朋友拿的。

    他充分相信那個人,因而不知不覺地充當了那人的工具。

    他自以為是在做一件好事,到頭來卻毀了自己。

    自從那家公司接連發生經理自殺、司庫失蹤的事件之後,運河事件中的舞弊行為以及其它見不得人的勾當,就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直到這時,我丈夫才知道他的好幾個同事都接受了賄賂,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跟那夥人一道,跟那些議員、政黨領袖和有影響的國會會員的名字一樣,都被寫在神秘的名單上,而這張名單随即成為衆人議論的話題。

    噢!打那以後,日子可真難熬啊!名單會不會被公開出來?别人會不會把他的名字說出來?我們處在最難以忍受的折磨中!您一定會記得當時議會亂作一團的情景,人人都處在自危的恐怖之中。

    那張名單究竟落入何人之手?誰也說不上。

    人們隻知道存在這樣一張名單,其他的就都是謎了。

    有兩個人在這場風暴中栽了跟頭,可是大家自 始至終不知告密人是誰,也不知告密材料掌握在誰手裡。

    ” “一定是在德珀勒克手裡。

    ”羅平說。

     “不,不是!”梅爾奇夫人提高了聲音,“那時德珀勒克還未露面呢。

    不是他……您回憶一下……當時人們是突然從掌握那張名單的人那裡了解到事實真相的,那就是原司法部長,運河公司經理的表兄弟詹米諾。

    他當時身患結核,病得要死,臨死前,他給警察局長寫信,準備交出名單。

    信中表示,在他死後,人們可以從他房間裡的一個保險箱中找到這張名單。

    于是,警察包圍了他的住房。

    警察局長親自守候在病床前。

    可是,詹米諾死後,人們打開保險箱尋找,發現那份名單已經不翼而飛了。

    ” “這次想必是德珀勒克幹的。

    ”羅平肯定地說。

     “說得對,就是德珀勒克。

    ”梅爾奇夫人大聲說道。

    她情緒越來越激動,“阿列克西-德珀勒克自半年多前就化了妝,躲過了人們的視線,悄悄給詹米諾當了秘書。

    他究竟打哪兒知道這張名單在詹米諾手裡呢,我們先不去了解。

    總之他是在詹米諾去世的前一夜,撬開了保險箱,因為調查結果證明了這一點,而且還查明了德珀勒克的真實身份。

    ” “可當時警察局并沒有抓他啊?” “抓他又有什麼用!大家都清楚,他一定把名單藏到更可靠的地方去了。

    把他抓起來,那就意味着又要重新掀起一場波瀾,那樁臭名昭彰、千方百計要平息下去的醜聞,就會再一次張揚開來。

    ” “那如何是好呢?” “有關人員同他進行了談判。

    ” 羅平笑了起來: “跟德珀勒克談判,無異與虎謀皮!” “是的,非常可笑。

    ”梅爾奇夫人語氣激烈地說,“而德珀勒克卻在這時加強了活動,他行動快速明确,态度厚顔無恥。

    偷到那張名單後的第8天,他跑到衆議院找我丈夫,蠻橫地要我丈夫在24小時内交給他3萬法郎,不然的話,他就要把醜聞聲張出去,我丈夫馬上就會名譽掃地。

    我丈夫十分了解這個人的本性,知道他心狠手辣,對自己一直懷着嫉恨心理,因此是決不會讓步的。

    我丈夫一下子失去了理智,自殺了。

    ” “他真是太卑鄙無恥了!”羅平罵道,“德珀勒克手裡的名單有27個人的名字,如果他打算揭發其中某個人,并且希望因此撈取一些好處的話,他就不能不公布這張名單,或者至少公布這張名單的複印件。

    這就意味着他将放棄這張名單的所有權。

    他這樣做,的确可以造成轟動效應,但他以後就不可能再搞什麼活動和進行訛詐了。

    ” “基本上是這樣,但也不完全如此。

    ”她說。

     “您是怎麼了解到的呢?” “德珀勒克親自對我說的。

    德珀勒克這個無賴,他來找我,歹毒地向我述說了他如何找到我丈夫以及同他談話的内容。

    而且,他不僅掌握着有關那件醜聞的名單,其中還有司庫記錄的受賄人的姓名和所得錢數,以及公司經理的簽名證據,還有很多當事人都不了解的、不太确切的證據,如像公司經理和司庫之間以及經理與他的律師之間的往來信件等等。

    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寫在小紙頭上的那張名單。

    這張名單的原件是惟一不容否認的證據,抄寫或複印都是毫無用處的,因為有關方面會對這張名單進行極為嚴格的鑒定,以确認其真實性。

    除此之外,其它證據也十分重要,它們已經造成了兩個議員的毀滅,而德珀勒克決不會放棄繼續巧妙地利用它們。

    他寫信去恐吓他的獵物,以将要發生的醜聞來威脅他們,讓他們服服帖帖,不得不按他的要求如數掏出錢來,要麼像我丈夫那樣自殺。

    這些,您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

    ”羅平說。

     在随後的一陣沉默中,羅平腦海裡翻動着德珀勒克的猙獰形象,仿佛看到,德珀勒克成了名單的主宰,他揮動着它,在冥冥之中 作威作福。

    他肆意揮霍從獵物手中勒索來的金錢,還要迫使政界任命他為總顧問和議員。

    他為所欲為,卻從未受到懲罰。

    誰都無可奈何,沒人能動他一根毫毛。

     政府部門對他膽戰心驚,言聽計從,不敢向他開刀,各種權力機構也對他畢恭畢敬,他無形中成了權力無邊的太上皇。

    後來,有關方面隻好任命普拉斯威爾為警察局秘書長,從而對他進行制約;因為人們都知道普拉斯威爾與他曾經是一對死敵。

     “您後來又同德珀勒克見過面嗎?”羅平問道。

     “見過。

    我不能不去見他。

    我丈夫雖自殺身亡,但他的名譽并沒有受到損害,還沒有人懷疑到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為了保衛他留給我這個姓名的清白,我不得不接受了德珀萊克的第一次邀請。

    ” “第一次?這麼說還有另外幾次?” “以後還有很多次,”她情緒很激動,“是的,還有許多次……有時在劇院… …有時晚上在昂吉安……或在巴黎……都是在夜間……因為我覺得去見這個人真是一種莫大恥辱。

    我不想讓别人知道……可我必須這樣做……有一個至高無上的使命在驅使着我……這就是我要為我丈夫報仇……” 她沖着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