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年一月日記(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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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先生随即找了田中先生,後者告訴他們,日軍沒收了上述倉庫裡的米和小麥。

    他們提醒他注意那是私人财産而不是中國軍隊的财産時,他認為這些存糧有可能會被日軍用于中國的平民。

    上述兩位先生一再請求日本當局準許從上海船運3000袋米,但每次請求均被一個簡單的"不"字加以拒絕。

    他對他們說,也不會有船來裝運這3000米以及另外的6O0噸補充糧食。

    斯邁思和菲奇先生提到日本船隻時,田中的解釋是"均已用于軍事目的"。

    當兩位先生又提出用英國船隻時,田中先生沒有回答他們。

    他們隻得詢問日本人現在有什麼打算,田中先生對此回答說,日本軍隊将會承擔解決中國平民食品問題的責任。

     斯邁思和菲奇先生随即對他解釋說,日軍自12月13日起隻提供了2200袋米和1000袋面粉出售給中國平民。

    田中認為,供應量比這要多,但手頭沒有數字材料(日軍1月10日交給自治委員會1200袋米,1月17日1000袋米和1000袋面粉,第二批糧食應在城南出售。

    國際委員會幫助運輸了這些糧食,因為日軍不提供運輸工具)。

     談話結束時,斯邁思先生向田中先生詢問,他是否應該告訴我這樣一件事,即我們請求準許運進在下關購買的大米以及從上海船運糧食之事現在已被日本當局拒絕了。

    對此的回答是:是的! 随後立即發出了由菲奇先生簽署的緻上海全國基督教總會博因頓先生的電報(在這事情上我們一直與他有信函往來),現在隻有看上海對此能采取什麼行動了。

     我的先生們,我不知道你們在這件事上打算采取什麼行動,但是我将設法使你們經常了解事态的進一步發展情況,并向你們轉告我們對此提出的建議。

    我們并不認為當前再進一步強調我們的要求是可取的,因為田中先生已經聲稱,日本軍隊将負責解決中國平民百姓的食品問題。

    如果你們遇有機會時,非正式地要求日本人告訴你們他們做了些什麼,也許是合适的。

     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是恢複秩序和整頓好交通,重新通過商業渠道分配大米。

    國際委員會關心的隻是敦促日軍注意到食品問題的嚴重情況,并在此期間采取補救措施,使無力購買食品的窮人們能免費得到大米。

     絕對有必要使日軍明白,承擔中國平民食品的責任意味着什麼。

    至今他們隻把這個問題當作兒戲,難得一次拿出1000袋大米交由自治委員會出售。

     市民必不可少的需要如下: 1.每天正常供應2000擔(相當于16O0袋)大米或約同等重量的面粉(按1擔供100個成年人1天正常消耗計,25萬人每天需要2500擔;較小孩子的定量當然要相應地減少)。

     2.每天至少需要40噸~50噸煤或其他燃料。

     3.由于自治委員會沒有足夠的運輸工具來運進這個數量的大米、面粉和燃料,而日軍的卡車又遍布全城,因此應由日軍負責運到自治委員會的店鋪。

    (在我們就供應食品事宜與石田少佐商談時,他曾表示準備負責運輸。

    可惜這些協議由于日本上級部門的命令而作廢。

    ) 除了大米和面粉供應,還應采取附加措施保證一定量的其他食品的供應,以防止發生各種疾病和瘟疫。

    我們還打算從上海運進這類食品。

    運輸之事也得由日本陸軍承擔。

     如果能夠将所需糧食提供給自治委員會,自治委員會在分配工作上就不會有困難。

     當然,對于那些回到原住處的市民,日本人必須保證給予任何一個像樣的政府都會提供給自己市民的保護。

    日本人也同樣應當保護食品及燃料的正常分配和出售。

     感謝你們對我們事業所表示的關心。

     你們十分忠實的 簽名:約翰·拉貝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主席 1月20日 暴風雪!難民們的狀況實在令人同情,即使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為之動容。

    我這個院子裡的難民收容所已變成了一個很大的泥潭,每個帳篷和草棚的四周都挖了水溝,以便排除雪水。

    現在,當我再看見低矮的草棚屋頂下生起明火時,常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外面飄着大雪,火要燒起來也不會持久。

    要想暖和一下,也就隻好冒險了。

    每當看到我這院子裡難民收容所的凄慘狀況時,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德溫格(譯注:德溫格,1898~?,德國作家。

    )的著作《鐵絲網後的軍隊》和《白紅之間》。

     我們最近從附近一棟剛建築一半的新房那兒偷來幾千塊磚頭,在帳篷和草棚之間鋪了條狹小的步行道,以免陷到泥濘中。

    我們還在茅廁坑周圍築起磚牆,使這宿營地變得"雅觀"一點。

    這些改善帶來的好處當然并不多,整個院子依然是個無法想象的沼澤地,每個人都在咳嗽和吐痰也就不足為奇了。

    我最大的擔心是怕發生傳染病。

    一旦發生這種情況,我們就完全無能為力了!我們的紅十字會主席約翰·馬吉牧師帶來了一位中國女護士的報告。

    她來自設在外交部的紅十字醫院(專門收容傷兵),那裡禁止我們外國人進入,隻有護理人員偶爾獲得準許可外出購買東西。

    他們就利用這機會找到我們,向我們報告。

    她報告說,傷兵每日的定量隻有3小碗稀飯,有個中國傷兵抱怨他吃不飽而遭到一頓毒打,之後他還問日本人:"你們之所以打我,是不是因為我餓了?"日本人便把他帶到院子裡,用刺刀把他活活刺死。

    護士們從窗戶裡看到了院子中的這一處決的情景。

     許多人回到自己原來的住家中,但受到日本士兵扔石頭驅逐或更惡劣的虐待。

    在他們返回安全區之後,再沒有哪個難民願意離開。

    與此同時,在城裡可以看到日本的大幅布告上面印着:"回到家鄉來!給你飯吃!信賴日本軍!可得救助!" 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财務主管克裡斯蒂安·克勒格爾先生(禮和洋行工程師)的報告: 南京受難的日日夜夜南京,1938年1月13日 到今天,南京城落入日本人的手中已整整一個月了。

    在這樣的時刻,有必要對過去的日子,對過去所發生的一切作一番回顧,因為在這次兩個黃種民族為了自由或統治而進行的具有亞洲人殘酷性的戰争中,對于我們親身經曆者而言,過去的日子和在這些日子中所發生的一切是絕無僅有的,又是非常重要的。

     11月21日,絕大多數德國僑民登上"庫特沃"号船,離開了我們,同時随船載去的還有我們存放在船上的貴重物品。

    12月8日,最後一批外僑登上了恰和洋行的三桅帆船,也離開了南京。

    但是船上的人絕對沒有料到,此番行程兇多吉少,在前面等待着他們的是日本人的飛機轟炸。

    相比之下,我們這些留下來的人反倒沒有那麼大的危險。

    這一天,日本人已經推進到了麒麟門,實際上已經兵臨城下。

    沉悶的炮聲第一次從遠處隆隆地越過南京城的上空。

    12月9日,日本人的轟炸機對南京進行了猛烈的俯沖轟炸,不過轟炸的目标隻是城外的陣地以及南京的城門和部署在城南街道上的軍隊。

    南城門一大早就已經關閉。

    事後我們才聽說,日本人差一點就拿下中華門進入城區。

    後來在最後一刻竟然還能把城門關上純屬偶然。

    南京城已經被大火所包圍,滾滾的濃煙像一條帶子沿着地平線延伸。

    空氣中硝煙彌漫,大量的灰燼紛紛散落下來。

     12月10日,日本人繼續推進,已經直逼城門腳下。

    機槍子彈不斷地在中山東路上嗖嗖劃過。

    街道和南城門在日本轟炸機的狂轟濫炸下遭到了嚴重的破壞。

    唐生智将軍肯定已經意識到了陣地是無法守住的,在他的提議下,國際委員會在當天開始了停火斡旋。

    斡旋内容包含:停火3天,中國軍隊将利用這段時間不受阻礙地撤出城市并和平地交出城市。

    盡管日本人很有可能會拒絕這些條件,我們仍然于次日通過美國炮艇給漢口發了一份電報。

    但是局勢的迅速發展使得這次停火斡旋不得不提前終止。

    就在這一天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