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關燈
手,讓他們到登機處。

    “喂,這會兒每個人都上了機了,”哥翰說,“你是最後一個了,我們要把你護送進去!” 這兩個警官把蘭德爾推向大門,勒菲芙掏出一串鑰匙,将手铐打開。

    蘭德爾的手臂獲得自由後,他不停地按摩着手腕。

     他們到了登機處。

     “一路順風,”勒菲芙說,“對不起,我們不得不這樣做。

    ” 蘭德爾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伸長了脖子看了最後一眼由電視衛星轉播的來自阿姆斯特丹的節目。

    電視上的畫面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了,但電視裡的聲音依然可以聽見。

    蘭德爾從他的護送者身邊離去,但是裡卡迪那富于啟示性的聲音依然跟着他。

     “正像約翰曾經寫過的那樣:‘除非你看到奇迹的迹象,不然你不會相信。

    ’而現在詹姆斯也寫了‘我現在已經,因我的雙眼,看到了奇迹的迹象,因而我現在可以相信了。

    ’現在整個人類可以高呼:我們确實相信!Christosanesti!基督複活了!Aithosanesti!他真的複活了!阿門!” 阿門。

     他走進飛機機艙,那個非常嚴肅的空中小姐在他身後猛地把門關上。

     此刻聽到的隻有飛機發動機的聲音了。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已經準備好了再次回家。

     5個半月過去了。

     他又回到了故鄉,真是不可思議。

     這是一個在威斯康星州的奧克城的聖誕節,不過他心裡十分清楚,這個聖誕節将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個聖誕節。

     史蒂夫-蘭德爾非常舒适,輕松地坐在教堂的前排上,他的周圍是自己的家人和舊相識。

    在他面前不遠處的橡木講台上站着湯姆-凱裡牧師,他正根據《國際新約》的内容神采飛揚地講着。

    在蘭德爾看來,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懷疑和失去信心的湯姆-凱裡了,而是充滿信心。

    蘭德爾想,這可能是受了複活的基督的影響吧! 他無心聽凱裡講道,這些内容對他來說已經再熟悉不過了。

    他百無聊賴地左右打量着。

     他坐在一個按木坐位上,在他父母親的中問。

    他母親慈祥的臉上洋溢着快樂幸福的神情,她正一句不漏地聽講壇上傳出的聲音。

    他的父親——内森——這位逐漸衰老的紳士似乎恢複了他曾經有過的活力。

    他的繼承人從講壇上說出的話的韻律使得他淺藍色的眼睛在閃爍。

    在他父親身邊,坐着的是他的妹妹,再旁邊是有一個瑞士式向前突出的下巴的埃德-彼得-約翰遜——他父親的好友。

    蘭德爾在位了上移動了一下,他觀察着坐在母親那邊的人。

    第一個是朱迪,她長長的絲發遮住了臉的大部分。

    再後是赫爾曼舅舅,他比以前胖了而且結實了許多。

     他們都全神貫注,聚精會神于尊敬的湯姆-凱裡的講道,認真地聽他們不很熟悉的東西,聽基督複活的奇迹。

     但是,這些内容蘭德爾早已聽過。

    一度,他也像他們一樣,信以為真,被其深深地感動。

    但後來,卻發現它隻不過是一篇天衣無縫的僞造品而已。

    然而在座的人們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曾參加過“第二次複活”的工作,蘭德爾還沒有告訴他們。

    他想在聚會結束後告訴他們,首先要告訴他的父親,然後告訴其它人。

    他要告訴他們他在國外的目的和經過。

    他會告訴他們多少,他說不清楚,這在他頭腦中沒有決定下來。

     蘭德爾從正在低頭祈禱的人們頭頂往上看去,透過教堂尖頂的玻璃窗子,看到了外面樹枝投下的陰影,單薄的葉子因背負着昨晚降下的冬雪而壓得低垂。

    他想記起那些童稚的年代,但是那時太遙遠了,他現在能清楚地感覺到的,能在眼前浮現的是最近的過去,剛剛過去的過去,剛剛過去的不安的、憤怒的、痛苦的5個半月。

     他深深地陷入沉思,過去的,剛剛過去的一切,折磨着他,那些變得比眼前的事物更真實。

     他又生活在其中了,生活在他被驅逐出法國以後的幾個周内。

     他記得,他又回到了紐約,回到蘭德爾集團公司的辦公室裡,回到了忠誠的秘書萬達身邊,回到了助手喬-霍金斯和律師薩德-克勞福德身邊,回到了其他人身邊,開始為公司的事務忙碌。

    但因為他對一切已經不感興趣,因而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同時因為他沒有了信仰和奮鬥的目标,因而顯得萎靡不振。

     他想逃走。

    5個半月中他3次企圖逃走。

    薩德-克勞福德在弗蒙特有一處世外桃源似的農莊,他曾是一個農場主。

    那裡有牲畜,有一條小溪環繞而過,此外還有一間舒适的沒有人住的别墅,蘭德爾想到那兒去放置“幽靈”,這些“幽靈”像惡夢般的拼貼畫,它們有阿姆斯特丹的、巴黎的、奧斯蒂亞-安蒂卡的、惠勒的、弗魯米的、萊布朗的、還有詹姆斯福音的。

    他便帶着他的磁帶、他的筆記、他最近的備忘錄,還有一台小型的打字機到了那兒。

    他用電話與外界聯系,與公司職員聯系,與他在洛杉矶的女兒聯系,與他在奧克城的父母聯系。

    但是,他把大部分清醒的時刻用來寫書,用來寫那本《第二次複活内幕》的書。

     那幾個月的日于并不好過,他感到困惑,憤怒,自我憐憫,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感覺困惑。

    他一面寫文章,一面借酒澆愁,他試着用筆和酒把他内髒裡的怨氣發洩出來。

    他寫了幾令紙,把“第二次複活”的全部内幕都揭露、曝光出來,把他過去的前後經過都寫了出來,關于萊布朗和他在羅馬的見面,關于陰險狡詐的弗魯米的卑鄙行徑,關于他被法國驅逐出境的過程,還有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東西,除了安傑拉。

    他放過了她。

     把這些寫出來的時候,他有時覺得自己在寫一本最偉大的偵探故事。

    有時,他相信從來沒有人像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