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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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從這張相片上分辨得出的結果來看,翻譯是非常準确的。

    我不能斷言的确是這樣的。

    許多阿拉米文字,你自己也能看得出,經過幾世紀已經褪色了,原來的文字幾乎消失了,變得模糊不清了。

    在你所說的那幾行裡,有幾個字幾乎認不出來了。

    ” “我知道,神父,但仍……” 這位希臘老人沒有理睬蘭德爾,繼續說下去:“古代手稿經常是這樣的,一個外行人是不能理解這些問題的。

    首先,我們要來談談這些紙草紙的原料。

    你知道這個保留下來的手稿的紙草紙是什麼嗎?這種紙是由埃及尼羅河地區生長的一種草莖中抽取其木髓制成的。

    木髓被剪成條狀,然後把兩層這樣的木髓條交叉粘在一起。

    這樣生産出來的紙草紙不比我們當代廉價的證券紙持續的時間長多少,當然更不能保存十九個世紀。

    在潮濕的氣候中,這種紙就分解了;在幹燥的條件下,能保存時間長一些,但是變得極其脆弱,用手指一接觸就可能破碎或碎成粉末。

    你給我看的相片中的手稿碎片,可能是太脆了,磨得太厲害了,以至于上面的文字幾乎是模糊不清的。

    而且,在公元一世紀的時候,阿拉米文是用方體字形書寫的,木髓紙上的各個字母或各個字都是獨立寫下來的,因此,單個字間不是互相聯系着的。

    人們也許認為這樣書寫比較容易辨認和閱讀。

    其實恰恰相反。

    用草書寫成的字體都要遠遠比它好讀。

    非常遺憾的是,草書到了公元九世紀時才出現。

    這些障礙就使得研究一件複制品更加艱難了。

    ” “然而,這種阿拉米語足可以被閱讀的,而且全部翻譯出來了。

    ” “的确是這樣。

    就像分布在世界各地的3100份《新約》的碎片和手稿一樣——其中80份寫在紙草紙上,200份用安色爾體,也就是說大寫體——也成功地被翻譯出來了。

    但是,這是在克服了巨大的困難之後才得以翻譯成功的。

    ” 蘭德爾仍堅持着。

    “很顯然,這些手稿中的困難也被克服了。

    詹姆斯福音書被翻譯出來了。

    而且您也說過,您認為它翻譯得可能很精确。

    那麼,您怎麼能解釋其它内容中的不一緻性呢?” “有幾種可能的解釋,”院長說,“我們不知道在公元62年的詹姆斯是否受過很好的教育,以至于他自己能夠書寫福音書。

    也許是他寫的,但更有可能是,為了節省時間,由他口授,讓經過訓練的抄寫員書寫,然後他隻不過再簽上名罷了,這份手稿可能是抄寫員第一次寫下來的原稿,或者是另外一份手抄稿——也就是詹姆斯說他送給其他二人中的一份——由抄寫員記錄下來的。

    或者是一個抄寫員,由于手或眼睛勞累,或者由于大腦走神,可能把一個字,幾個字,或者一句話抄錯了。

    記住,在阿拉米語中,把一個小小的點點錯了位置,就能全部改變那個字的意思。

    舉個例子來說,在阿拉米語中有一個字可以當‘死亡’或者‘村莊’講,其差别完全是靠一個點的位置。

    這麼一點小小的錯誤非常可能造成時代錯誤。

    或者,的确可能,在基督去世13年後書寫或口授耶稣的傳記,詹姆斯自己有可能把我們的主從哪裡或如何從羅馬離開這一事實記錯了。

    ” “您相信是那樣嗎?” “不相信,”院長說,“這份資料太寶貴了。

    即使在當時,也不允許人們犯這麼粗心的錯誤。

    ” “那您的看法如何?” “我認為最有可能的解釋是:當代的翻譯者——當然理應非常尊重傑弗裡斯博士和他的同事們——在把阿拉米語翻譯成英語或其它語言時犯了錯誤。

    這種錯誤也許是由于兩種原因中的一種導緻的。

    ” “那些原因是——” “第一個原因很簡單:今天我們不可能知道公元62年詹姆斯所知道的所有阿拉米語。

    我們不知道阿拉米語的全部詞彙。

    而且沒有這種文字的詞典,而且以前也沒有一本詞典傳給我們。

    因此當我們成功地發現了許多古代紙草紙的資料的時候,新發現的手稿又給我們提出許多以前我們從未見過的詞。

    我記得有人在米地沙漠的一綠洲上的穆拉巴特洞穴中曾發現過一些手稿,叫我前去幫助翻譯。

    這次發現包括公元130年用阿拉米語寫成的許多法律合同和反叛羅馬的猶太首領考克巴用阿拉米語寫的兩封信。

    他是公元132年反叛羅馬的負責人。

    其中就有無數我以前從未見過的阿拉米語文字。

    ” “那麼當時您是怎樣翻譯它的呢?” “用了與傑弗裡斯和他的同事們在翻譯詹姆斯手稿時遇到一些不認識的字時一樣的處理方法——即通過與文中認識的字進行對比,通過與熟悉的語法形成的相似點猜度出作者所要傳達的意思和意味。

    這裡我想說的是,用現代的文字去表達古代的語言有時是不可能的。

    有時,翻譯則更像是解釋。

    但是這種解釋有時會導緻錯誤的産生。

    ” 院長若有所思地摸着胡須,然後接着說,“第二種危險,蘭德爾先生,是每一個阿拉米文字都可能有幾種意思。

    舉個例子說,有一個阿拉米字表示‘靈感’、‘教誨’和‘幸福’。

    遇到這種情形,翻譯者就要決定用哪一種解釋為好。

    翻譯者的決定既是主觀的,又是客觀的。

    主觀上講,他必須要權衡一下一行或幾行中不同字并列的含義。

    客觀上來說,他必須要努力發現原來存在的一點或一筆現在已經消失了。

    而這非常容易被忽視,被錯誤地估計,非常容易犯錯誤。

    人類并不是知道所有一切事物的。

    他們極其容易判斷錯誤。

    以前在從希臘文翻譯成英文詹姆斯欽定本《聖經》時,翻譯人員就把‘人子’譯成了‘他的兒子’。

    實際上,古希臘語中沒有‘他的’這個詞。

    這個錯誤在冉版的标準譯本中才被更正為‘兒子’。

    這個變動可能比較精确些,但它已把新版改變了‘耶稣’的含義。

    ” “那麼這次翻譯中會不會也發生了類似的錯誤?” “非常可能。

    阿拉米語被翻譯成‘我們的主,在帶着教徒逃出羅馬的那天晚上穿過了富西納斯湖的古老土地……’如果你把‘穿過了富西納斯湖的大片土地’改為‘穿過了富西納斯湖旁邊或附近的大片土地’,或把‘早就被凱撒大帝派人排幹了’改為‘即将被凱撒大帝派人去排幹’,便一切問題都沒有了。

    ” “您相信那些字有沒有可能被誤解?” “我相信這是最好的解釋。

    ”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