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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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聖經》的不同方法——詹姆斯欽定本、修訂标準本和最新的這一本。

    用打字機打出的文字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

    他聽到内奧米-鄧恩在洗澡間之後悉悉嗦嗦的動作聲,聽到沖水聲,打開龍頭聲。

    他試着想象她穿着沉重的修女服的樣子。

     洗澡間的門開處内奧米走了出來,看上去跟剛才沒什麼兩樣,隻是她沒有了醉态,臉上又恢複了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神色。

     她站在他面前。

    “你覺得怎麼樣?” 蘭德爾拾起文件夾,然後把它扔到床邊的桌上。

    “材料——” “不是材料,是我。

    ” 他下意識地擡眼,看着她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你?”他費力地吐出這個字。

     她轉身背對着他。

    “幫忙把拉鍊拉開。

    ”她用不容抗拒的聲音說。

     他在她頭發下找到了拉鎖,慢慢地拉了下來。

    尼龍外衣拉開了,露出了她瘦瘦的背和光潔的皮膚。

    她沒穿胸衣,他看到她似乎也沒穿内褲。

     她還是背對着他。

    “這是不是吓住你了?”她的聲音發顫。

    “我裡面什麼也沒穿。

    ”她一轉身和他面對面,她的衣服也随之滑下了肩頭。

    “說吧,你怎麼想?”當她轉過身來時他不由自主地擡頭看着她,終于她撲到了他的懷中。

    不一會兒,他們都脫得一絲不挂了…… 事畢,他躺在床上,心情好愉快,好平和。

     他知道她下床了,聽到她沖進洗澡間,聽到沖水聲,也聽到她回來。

    他極不情願地睜開眼,她已經坐在了他身邊。

     她還是沒穿衣服,眼睛盯着他。

    她仍然沒有笑,但已不再那麼冷漠無表情。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還有虛脫感,得強打精神。

    他說,“如果我們這是犯罪,感覺可真開心。

    這種罪當初亞當和夏娃也犯過。

    ” 她的反應卻讓他費解。

    她溫柔的表情一下子消失,又正經起來。

    “這可不是很有趣,史蒂夫。

    ”她說。

     “内奧米,别這樣,你怎麼啦?” 他伸手拉她,但她卻避開了,下床去默不作聲地等着,于是他沒趣地進了洗澡間。

    他回來穿衣服時,她又去洗澡間。

    在門口,她猶豫了一下。

    “謝謝你。

    ”她說,“我隻求你一件事,就當這事從未發生過。

    晚飯見。

    ” 5分鐘後,他穿好衣服離開了她的房問。

    站在走廊裡,他點着了煙鬥,回憶整個經曆。

     這次意外的豔福感覺并不好。

    回想起來,這一舉動真沒勁,讓他頗覺倒胃口,不是因為内奧米,而是因為自己。

     他想是不是把自己毫無理由地貶低了一通。

    但是,不是的,是有理由的。

    不管怎麼說,他之所以進行這次旅行,之所以努力不去想“第二次複活”這一計劃的真實性和它的價值,是因為他希望改變自己的生活。

    他總是朝最好的方面想。

    這一變化将是一個開始,一次找到他生活意義的冒險,找到他可以信賴的東西,使自己成為不再感到恥辱的人。

     然而在他身後的房裡的床上,他又一次放棄了好的初衷。

    他又一次重演了他對女人的一貫做法——有性交而無愛情,有肉體接觸而無人類情感交流,毫無意義的發洩。

    那隻是兩個裸體動物的交配,而于心靈于精神毫無意義。

    他也不能坦蕩地說自已被誘惑了。

    他自己也很清楚,無疑是他一上船就打内奧米的主意。

    他不是因為愛她而想得到她,而是因為她看上去那樣冷漠,那麼不易動心,如果成功地得到她那将是怎樣的一種刺激。

    他又為自己空虛的靈魂找了一次成功的樂趣。

    他早有所欲,而她不幸正中圈套而被毀。

     如今他占有了她,其中的樂趣就如喝廉價酒微醉一般。

     不過,他告訴自己,從某種特殊的角度來說,這并不是一次失敗,他得到一個教訓。

    更恰當地說,是提醒他不要忘了他做公關業務幾年來得到的那個教訓。

     也就是世上本無聖賢之人,隻有罪人。

    人類本就是由扭曲了的木頭做成的,怎能有梗直的人材?康德曾那麼說過。

     内奧米曾作過修女,是宗教信仰者,一位宗教出版社的好大使——卻抛卻了道義,她到底也隻是個人罷了,她身上也繼承了人類的一切弱點。

    像他一樣,跟每一位其他人一樣。

     他重溫了這次教訓,他以後再也不會忘記了。

    為“第二次複活”計劃工作的人也都是平凡的人,而不是神和天使,這和《國際新約》裡所描寫的耶稣一樣。

    在這些僞裝虔誠的人的骨子裡,都脫不了人性。

     這麼一想,倒感到稍好些了。

     明天和以後的日子裡他再也不會覺得那些人比自己聖潔,比自己高明。

    因為就人性而言,大家原本都是一丘之貉。

     他們在船上最後的晚餐就要結束了。

     喬治-L-惠勒事先訂好的晚餐很豐盛,但蘭德爾隻吃了一點,他覺得這樣折磨自己心裡好受些。

     蘭德爾感到身後飄來的熱氣,知道甜食正在準備之中。

    達麗娜會很愛吃,而他已沒有胃口。

    他已經睡過一覺,又沖了個澡,酒也醒了。

    但他對吃提不起興趣。

     他環視了一下他們的小桌子,他們坐在錢博德餐廳的後部,綴滿星星的天花闆被強烈的燈光照得很明亮。

    他的左邊,達麗娜正用她中學生水平的法語跟一位年輕的餐桌服務員說話來測度他是不是好脾氣。

    他的右邊坐着内奧米-鄧恩,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冷漠而矜持,隻有你跟她說話時她才開口。

    他努力想她裸體的樣子,想她進入亢奮狀态的癡迷樣。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就好像不能亵渎一位貞節的女子一樣。

    他對面的椅子空着。

     大約15分鐘以前,喬治-L-惠勒被叫到内部通話機房,有一個從倫敦打來的電話找他。

     惠勒把椅子往後退了退,把最後一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