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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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三個人中間有個火槍手。

    好樣的,達太安!" 費爾明·埃古倫由于我目睹了他的怯懦,一直耿耿于懷。

     我覺得故事正文僅僅是現在才開始。

    前面的篇章隻記錄了偶然性或者命運所要求的條件,以便烘托一件難以置信的事,也許是我生平遇到的最奇怪的事。

    堂亞曆山大·格倫科埃始終是策劃的中心,但是我們逐漸不無驚訝地發現真正的主席是特威爾。

    這個紅胡子的怪人恭維格倫科埃,甚至恭維費爾明·埃古倫,但恭維的方式十分誇張,以至顯得像是嘲笑,無損于他的尊嚴。

    格倫科埃為他的巨大家産自豪;特威爾摸透了他的脾氣,知道讓他批準一項計劃時隻要暗示說計劃費用很大,就能通過。

    我覺得代表大會最初隻有一個空架子;特威爾建議不斷擴充,堂亞曆山大無不同意。

    他好像處在一個不斷伸展的圓圈中心,周邊無限擴大,越離越遠。

    比如說,他宣稱代表大會不能沒有一批參考用書;在書店工作的尼倫斯坦便經常為我們采購胡斯托·帕塞斯的地圖和各種各樣篇幅浩瀚的百科全書,從普林尼的《自然史》和布維的《通鑒》到那些愉快的迷宮(這是費爾南德斯·伊拉拉的說法),包括法蘭西百科全書派、大不列颠百科派、比埃爾·拉魯斯[?、拉爾森、蒙坦納和西蒙編寫的巨著。

    我記得我懷着崇敬的心情撫摩一套絹面的中國百科全書,那些筆力道勁的版印文字比豹皮的花紋更神秘。

    我當時還不知道它們的遭遇,因此自然沒有惋惜之情。

     堂亞曆山大對費爾南德斯·伊拉拉和我特别親熱,也許因為隻有我們兩人不想奉承他。

    他邀請我們去喀裡多尼亞莊園去住幾天,泥水匠們已經在那裡開工。

     經過溯流而上長時間的航行,又換乘木筏,我們在拂曉時到達河對岸。

    然後我們在寒酸的雜貨鋪裡過夜,在黑山地區通過許多栅欄。

    我們兼程行進,這裡的田野比我出生的小莊園要遼闊荒涼得多。

     我至今還保存着我對莊園的兩種印象:一是我預先的想像,二是我終于親眼目睹的情況。

    我仿佛做夢一樣荒唐地想像出聖菲平原和阿瓜斯科連特斯宮殿的不可能的組合;事實上喀裡多尼亞莊園隻是一座長形土坯房于,人字形的茅草屋頂,磚砌的長廊。

    建築十分堅固,經得住長期的風吹日曬。

    牆壁幾乎有一巴拉厚,門很寬大。

    誰都沒有想到在周圍種些樹木。

    從早到晚沒有一絲蔭翳。

    牲口因是石砌的;牛很多,但都瘦骨嶙峋;馬匹也缺少照料,亂蓬蓬的尾巴拖到地面。

    我第一次嘗到新宰牛肉的滋味。

    莊園裡的主食是城裡運來的硬餅幹;幾天後,我聽工頭說他一輩子沒有吃過新鮮面包。

    伊拉拉問廁所在什麼地方;堂亞曆山大用手一揮,指向廣闊的田野。

    夜裡月光如水;我到外面走走,撞見伊拉拉在解手,附近還有一隻鴕鳥好奇地窺視。

     晚上氣溫也不見下降,熱得難以忍受,大家都盼望涼快。

    房間很多,但是低矮,空蕩蕩的沒有什麼陳設;我們住的是一個朝南房間,有兩張小床,一個櫃子,洗臉盆和盛水罐是銀的。

    泥土地沒有鋪磚或木闆。

     第二天,我在圖書室裡發現了卡萊爾的書,便尋找那篇專談人類發言人阿納察西斯·克盧茨的文章,正是他把我引到那個早晨和那個荒涼的地方。

    早餐和晚飯一樣,吃完後,堂亞曆山大帶領我們去看看莊園的工作情況。

    我們在空曠的平原騎馬跑了一裡格路。

    伊拉拉騎馬莽撞,出了一點小事故;工頭毫無笑容地評論說: "那個布宜諾斯艾利斯人下馬的功夫倒不壞。

    " 我們打老遠就望見那項工程。

    二十來個人已建起一個殘缺的階梯劇場似的東西。

    門廊和腳手架中間還露出空白的天空。

     我不止一次想同那些高喬人攀談,但是白費心思。

    他們似乎知道他們和别人不一樣。

    他們自己交談時,用一種帶鼻音的巴西化的西班牙語,言語不多。

    他們的脈管裡顯然有印第安和黑人的血液。

    他們身材矮小精壯;在喀裡多尼亞莊園,我算得上高大了,以前從沒有遇到這種情況。

    幾乎所有的人都用圍腰布,個别一兩個人穿燈籠褲。

    他們和埃爾南德斯或者拉斐爾·奧布利加多筆下的憂郁的人物很不一樣,或者沒有共同之處。

    星期六在酒精的刺激下,他們很容易動武。

    莊園裡沒有女人,我從沒有聽到吉他的樂聲。

     比這一帶的人更使我感興趣的是堂亞曆山大的徹底改變。

    他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是個和藹謹慎的老先生;在喀裡多尼亞卻成了一個嚴厲的族長,像是大家的長輩。

    星期日上午,他給雇工們朗讀《聖經》,盡管他們一點也聽不懂。

    一天晚上,工頭(一個接替他父親的青年人)來報告我們說有個臨時工和雇工在拼刀于。

    堂亞曆山大不慌不忙地站起來。

    他到了有不少人圍觀的圈子,掏出身邊經常攜帶的匕首交給那個哆哆嗦嗦的工頭,站到那兩把寒光閃閃的刀于中間。

    然後我聽到他命令說: "把刀放下,孩子們。

    " 然後用同樣平靜的聲調又說: "現在你們兩個握握手,規規矩矩的。

    我這裡不準胡鬧。

    " 兩個人服從了。

    第二天,我聽說堂亞曆山大辭退了工頭。

     我感到孤寂向我逼來。

    我怕再也回不了布宜諾斯艾利斯。

    不知道費爾南德斯·伊拉拉是不是也有這種恐懼,但是我們常談到阿根廷,談我們回去之後想做些什麼。

    我懷念十一日廣場附近胡胡伊街一座建築門口的獅子塑像,懷念我不常去的一家雜貨鋪的燈光。

    我騎術相當好;時常騎馬出去,跑許多路。

    我還記得我常騎的白花黑馬,現在多半已死了。

    某個下午或者某天夜晚,我或許到過巴西,因為邊境隻是一道有界石的線。

     我學會了不再計算日子,一天晚上,堂亞曆山大突然通知我們: "我們早些睡。

    明天一早趁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