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伐木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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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别人了。

    費了不少周折,隻有在高額工資的條件下,我才有幸請到了一位護士在我卧病期間照料我。

    這個女人在屋裡還未待上一天也染上了熱病。

    就在這樣一團糟的情況下;就在我床腳一個墊子上還躺着昏迷不醒的小艾蒂的時候&mdash&mdash她每時每刻都有斷氣的危險&mdash&mdash就在8月26日的晚上,我曾那麼夢寐以求的兒子出世了。

    第二天。

    老派恩把他的妻子(我的護士)負在背上背走了,留下我一個人,還有生病的丈夫,奄奄一息的孩子和初生的嬰兒,以我所能盡力做到的最好的方式與疾病抗争。

     那是一個陰郁的季節,肉體和精神都受到了重創。

    那些曾為叢林生活描繪出怡人畫面的人們,從沒有挨過那段生病時期。

    因為當時,沒有任何醫療條件,而且通常和我一樣,由于惡劣的環境所限,無法得到朋友的幫助,一個人孤獨無助、倦怠無力地忍受病痛的折磨。

     我丈夫燒剛退,就盡力照顧我和他的可憐的病孩子們。

    盡管有病在身,他還得去播種小麥,好讓耙地工人跟着他耙地。

    這樣,他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必須待在地裡。

     我病得很厲害,然而往往是好幾個小時内,身邊沒有親切的聲音安慰我,沒有人給我遞杯冰水,或幫我照看可憐的嬰兒。

    更糟糕的是,沒有人來救救我那臉色蒼白、全身冰涼的大孩子,她一動不動,不醒人事,眼圈發黑。

    眼睛半睜半閉,好像死神的鐵掌已經使她年幼的生命漸漸冷卻。

     我們的小卧室密不透風,熱得像蒸籠。

    天氣又問又熱,我從未見識過這樣的悶熱天氣。

    那時,我是多麼希望能把我送到家鄉的醫院裡,去享受在那種地方普通病人應該享受到的護理!看着孩子們,苦澀的眼淚禁不住滾滾而下。

    我曾向主求一個兒子,而今他就無助地躺在他那同樣無助的母親身旁,他的媽媽既不能把他攬到懷裡,也不能哄他别哭。

    還有我那蒼白美麗、滿頭金黃發卷的小天使,她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再也意識不到我的存在,而就在不久以前,她還是那麼人見人愛,我覺得自己幾乎舍得犧牲向已夢寐以求的兒子,隻為換取我苦命的小姑娘臉上再露笑容。

    我常常哭泣着入睡,醒來時依然悲痛地流淚。

     可憐的小凱蒂,還不到三歲,受不到我的照顧,得不到任何快樂,這一切她都默默地忍受下來。

    這個可憐的小東西還那樣迫切地想要幫我的忙!她總是坐在我的床前,握着我的手,請求我看着她,跟她說話。

    她還老問為什麼艾蒂睡了那麼久,她什麼時候才醒得過來。

    這些天真的問題一問得我如同利箭穿心。

     親愛的艾米利亞的丈夫,終于得知了我的情況,他的寶貝妻子那時已離開家照顧生病的母親去了。

    于是他派女傭每天過來幫兩個小時的忙。

    這位好心腸的女孩打發了一個人走了九英裡路,穿過樹林到達默爾去叫她的妹妹,那也隻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啊,這種雪中送炭的垂憐我是多麼地感激啊!因為近一個星期來,我的狀況實在是悲慘至極。

    疾病到處蔓延,用錢也買不來幫助。

    如果沒有那個小女孩的照料,盡管她還那樣小,我和我的孩子都很可能不會再從病床上起來了。

     在這段艱難的日子裡,工人雅各表現出了極度的善良和體貼。

    在他的主人發燒卧床的時候,他常常給他枕邊送上一杯冰水和一塊用涼水浸過的毛巾,然後就把他那張英國式誠實的臉湊到我門邊,問我是否想喝杯茶,或者在他去幹活之前,是否該為女主人烤一點兒面包。

     凱蒂也有賴他照看,她的一日三餐都是雅各所做,他烤面包,做菜,攪牛奶,擠牛奶,做黃油,跟幹得最好的女傭一樣細緻。

    至于可憐的約翰·莫納漢,發燒卧病在床,屋裡還有另外四個生病的漢子,害的都是同一種可怕的病。

     我還沒有恢複到能料理家務的程度,就早早下床,苦苦支撐着這個新家的衣食住行。

    當我第一次試着走到客廳時,虛弱得每走一步都好像要栽倒在地,腳底下好像起伏不平,如同站在海上風暴中的甲闆上一樣。

    我丈夫的瘧疾病還未好,繼續痛苦了好多個星期。

    等他康複後,孩子們,甚至可憐的嬰兒也不例外,又都染上了瘧疾。

    一直到1835年的春天,瘧疾病才離我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