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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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歎了一口氣。
&ldquo瞧，後來我總算在一個德國商人的家裡找到一份差事&mdash&mdash在前室侍候。
本來一切都很好，可後來又把我派到餐廳去！我是幹這種活的人嗎？有一次，我拿着餐具，說是什麼波希米亞的瓷器，可地闆又平又滑，真該死！忽然我兩腳叉開了，整個托盤的餐具嘩啦一聲落到了地闆上。
于是我就被攆出來了！後來又一次，一位老伯爵夫人喜歡我的相貌，說是&lsquo外表令人敬重&rsquo，就雇我做看門人。
這差使是很好的，自古就有的。
你隻要神氣十足地在椅子上一坐，跷上二郎腿，搖啊晃啊，就行了；有人來時，不要馬上搭理，先吼一聲，然後再放他進來，或揪着衣領把他攆出去，看當時的需要。
對于尊貴的客人，自然就得揮一揮槌形杖，就像這樣，&rdquo紮哈爾做了揮杖的手勢，&ldquo不用說，幹這種事是很惬意的。
隻是這位太太很難侍候，讓上帝保佑她吧！有一次，她看了看我的小屋，發現了一隻臭蟲，便跺起腳來，大喊大叫，好像這臭蟲是我發明的！其實哪一家沒有臭蟲呢！另一次，她在我身上聞出了酒味&hellip&hellip這個太太真厲害，就把我解雇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身上真是有酒味，氣味很重。
&rdquo施托爾茨說。
&ldquo那是由于傷心，安德烈·伊萬諾維奇老爺，真的，是由于傷心才喝酒的，&rdquo紮哈爾愁眉苦臉地啞着嗓子說，&ldquo我也試過趕馬車的活兒，找了一家主人，腳都凍壞了，我老了，沒有力氣了，又碰到一匹烈性馬。
有一次馬沖到車子下面去，差點兒傷了我，另一回則撞了一位老太太，我被抓進了警察局&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得了，别再遊蕩了，也别酗酒了，到我那裡去，我給你一個住的地方，跟我們一起到鄉下去吧，聽見沒有？&rdquo &ldquo聽見了，安德烈·伊萬諾維奇老爺，隻是&hellip&hellip&rdquo 他歎了一口氣。
&ldquo我不想離開這裡，離開他的墓地，離開我們的恩人，伊裡亞·伊裡奇啊！&rdquo紮哈爾哭道，&ldquo今天我又給他祈禱過，讓他進天堂！上帝讓這樣好的主人死了！他活着讓人高興，他應該活一百歲&hellip&hellip&rdquo紮哈爾緊皺眉頭嗚咽着說，&ldquo我今天又去上過他的墳。
隻要到這邊來，我就要去他墳上坐一坐，眼淚就不住地流&hellip&hellip有時候我就這樣坐着出神，周圍一片靜寂，并且覺得他在叫我：&lsquo紮哈爾！紮哈爾！&rsquo有時直打寒戰！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主人了，而他又是多麼喜歡你啊！上帝啊！在天國裡紀念他的靈魂吧！&rdquo &ldquo那你就去看看小安德烈吧！我管你吃，管你穿，你願意幹啥就幹啥！&rdquo施托爾茨說，并給了他錢。
&ldquo我去，怎麼能不去看安德烈·伊裡奇呢！他大概長大了吧！上帝啊！你讓我多高興呀！我要去，老爺，讓上帝賜您健康長壽&hellip&hellip&rdquo紮哈爾在駛去的馬車後面唠叨着。
&ldquo你聽到這個乞丐的故事了嗎？&rdquo施托爾茨對自己的朋友說。
&ldquo他提到的伊裡亞·伊裡奇是何許人？&rdquo文學家問道。
&ldquo是奧勃洛莫夫。
關于他，我已對你講過許多次了。
&rdquo &ldquo是的，我還記得這個名字。
他是你的夥伴和朋友。
他怎麼樣啦？&rdquo &ldquo他死了，白白地被毀了。
&rdquo 施托爾茨歎了一口氣便陷入了沉思。
&ldquo他并不比别人笨，靈魂像玻璃一樣純潔光亮，品格高尚、溫柔&mdash&mdash可是完了！&rdquo &ldquo究竟為什麼呢？什麼原因？&rdquo &ldquo原因&hellip&hellip什麼原因！是奧勃洛莫夫性格！&rdquo施托爾茨說。
&ldquo奧勃洛莫夫性格！&rdquo文學家困惑莫解地重複一遍，&ldquo這是什麼意思。
&rdquo &ldquo我現在就講給你聽，讓我先考慮一下，回憶回憶。
你把它記下來吧，也許對人有用。
&rdquo 于是他給文學家講了本書所寫的故事。
1857至1858年
&ldquo瞧，後來我總算在一個德國商人的家裡找到一份差事&mdash&mdash在前室侍候。
本來一切都很好，可後來又把我派到餐廳去！我是幹這種活的人嗎？有一次，我拿着餐具，說是什麼波希米亞的瓷器，可地闆又平又滑，真該死！忽然我兩腳叉開了，整個托盤的餐具嘩啦一聲落到了地闆上。
于是我就被攆出來了！後來又一次，一位老伯爵夫人喜歡我的相貌，說是&lsquo外表令人敬重&rsquo，就雇我做看門人。
這差使是很好的，自古就有的。
你隻要神氣十足地在椅子上一坐，跷上二郎腿，搖啊晃啊，就行了；有人來時，不要馬上搭理，先吼一聲，然後再放他進來，或揪着衣領把他攆出去，看當時的需要。
對于尊貴的客人，自然就得揮一揮槌形杖，就像這樣，&rdquo紮哈爾做了揮杖的手勢，&ldquo不用說，幹這種事是很惬意的。
隻是這位太太很難侍候，讓上帝保佑她吧！有一次，她看了看我的小屋，發現了一隻臭蟲，便跺起腳來，大喊大叫，好像這臭蟲是我發明的！其實哪一家沒有臭蟲呢！另一次，她在我身上聞出了酒味&hellip&hellip這個太太真厲害，就把我解雇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身上真是有酒味，氣味很重。
&rdquo施托爾茨說。
&ldquo那是由于傷心，安德烈·伊萬諾維奇老爺，真的，是由于傷心才喝酒的，&rdquo紮哈爾愁眉苦臉地啞着嗓子說，&ldquo我也試過趕馬車的活兒，找了一家主人，腳都凍壞了，我老了，沒有力氣了，又碰到一匹烈性馬。
有一次馬沖到車子下面去，差點兒傷了我，另一回則撞了一位老太太，我被抓進了警察局&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得了，别再遊蕩了，也别酗酒了，到我那裡去，我給你一個住的地方，跟我們一起到鄉下去吧，聽見沒有？&rdquo &ldquo聽見了，安德烈·伊萬諾維奇老爺，隻是&hellip&hellip&rdquo 他歎了一口氣。
&ldquo我不想離開這裡，離開他的墓地，離開我們的恩人，伊裡亞·伊裡奇啊！&rdquo紮哈爾哭道，&ldquo今天我又給他祈禱過，讓他進天堂！上帝讓這樣好的主人死了！他活着讓人高興，他應該活一百歲&hellip&hellip&rdquo紮哈爾緊皺眉頭嗚咽着說，&ldquo我今天又去上過他的墳。
隻要到這邊來，我就要去他墳上坐一坐，眼淚就不住地流&hellip&hellip有時候我就這樣坐着出神，周圍一片靜寂，并且覺得他在叫我：&lsquo紮哈爾！紮哈爾！&rsquo有時直打寒戰！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主人了，而他又是多麼喜歡你啊！上帝啊！在天國裡紀念他的靈魂吧！&rdquo &ldquo那你就去看看小安德烈吧！我管你吃，管你穿，你願意幹啥就幹啥！&rdquo施托爾茨說，并給了他錢。
&ldquo我去，怎麼能不去看安德烈·伊裡奇呢！他大概長大了吧！上帝啊！你讓我多高興呀！我要去，老爺，讓上帝賜您健康長壽&hellip&hellip&rdquo紮哈爾在駛去的馬車後面唠叨着。
&ldquo你聽到這個乞丐的故事了嗎？&rdquo施托爾茨對自己的朋友說。
&ldquo他提到的伊裡亞·伊裡奇是何許人？&rdquo文學家問道。
&ldquo是奧勃洛莫夫。
關于他，我已對你講過許多次了。
&rdquo &ldquo是的，我還記得這個名字。
他是你的夥伴和朋友。
他怎麼樣啦？&rdquo &ldquo他死了，白白地被毀了。
&rdquo 施托爾茨歎了一口氣便陷入了沉思。
&ldquo他并不比别人笨，靈魂像玻璃一樣純潔光亮，品格高尚、溫柔&mdash&mdash可是完了！&rdquo &ldquo究竟為什麼呢？什麼原因？&rdquo &ldquo原因&hellip&hellip什麼原因！是奧勃洛莫夫性格！&rdquo施托爾茨說。
&ldquo奧勃洛莫夫性格！&rdquo文學家困惑莫解地重複一遍，&ldquo這是什麼意思。
&rdquo &ldquo我現在就講給你聽，讓我先考慮一下，回憶回憶。
你把它記下來吧，也許對人有用。
&rdquo 于是他給文學家講了本書所寫的故事。
1857至185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