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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已全部展現在你面前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好像想說，我已經老了吧？&rdquo她立即打斷他的話，&ldquo你敢！&rdquo她甚至威脅他說，&ldquo我還年輕，身強力壯&hellip&hellip&rdquo她挺挺身子說。
他笑了。
&ldquo别怕，&rdquo他說，&ldquo你好像永遠都不想老！不，不是這個問題&hellip&hellip人到老的時候就沒有氣力了，不再同生活鬥争了。
不，你的愁悶和苦惱&mdash&mdash如果僅像我所想象的那樣，多半是力量的征兆&hellip&hellip活躍的、受到刺激的頭腦有時會沖破日常生活的界限去尋找（自然是找不到）答案，于是就出現了愁悶&hellip&hellip一時對生活不滿足&hellip&hellip這是心靈向生命詢問它的奧秘時産生的愁悶&hellip&hellip也許你也是這樣&hellip&hellip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就不是什麼蠢話。
&rdquo 她歎了一口氣，不過多半是由于高興所緻。
她高興她不必再擔心了，不會在丈夫眼裡身價大降了，而是相反&hellip&hellip &ldquo但是我很幸福，我的頭腦也不是無所事事，我沒有冥想，我的生活豐富多彩&mdash&mdash還想要什麼呢？為什麼會有這些問題呢？&rdquo她說，&ldquo這是疾病，是抑郁症！&rdquo &ldquo是的，也許對蒙昧的、衰弱的、沒有修養的頭腦來說是抑郁症。
這種愁悶和問題可能使許多人發瘋，使另一些人胡思亂想，像智者的谵語&hellip&hellip&rdquo &ldquo幸福得要溢出來了，多麼想生活啊&hellip&hellip可是忽然摻進一種苦澀的東西&hellip&hellip&rdquo &ldquo啊哈！這是對普羅米修斯盜火的懲罰！光忍耐還不夠，還要去歡迎這種愁悶，要尊重懷疑和問題。
它們是生命力的過剩和奢侈，多半出現在人處于幸福的頂峰而又沒有粗俗欲望的時刻。
它們不會發生在平淡的日常生活中，因為生活在痛苦和貧困中的民衆顧不上這類問題，他們不知道有這種疑惑的迷霧和種種問題的煩惱，而是直往前奔&hellip&hellip但是對于正好碰上它們的人來說，它們可不是重負，而是親切的客人。
&rdquo &ldquo但是它們很難對付。
它們讓人煩惱，使人&hellip&hellip幾乎對一切持冷漠态度&hellip&hellip&rdquo她猶豫不決地說。
&ldquo時間不會太長吧，過後它們會使生活煥然一新。
&rdquo他說，&ldquo它們把人引向不能提供任何答案的深淵的邊緣，強迫人以更大的愛重新觀察生活&hellip&hellip它們号召經過考驗的力量去同自我做鬥争，好像是為了不讓這種力量沉睡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受某種迷惘和幽靈的折磨！&rdquo她埋怨地說，&ldquo本來是一片光明，突然有一個不祥的陰影籠罩了生活！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rdquo &ldquo怎麼沒有辦法呢？生活中有支柱！如果沒有支柱，生活中就是沒有問題，也會活得難受。
&rdquo &ldquo究竟怎麼辦？屈服和訴苦嗎？&rdquo &ldquo沒有什麼，讓自己堅強起來，耐心而頑強地走自己的路。
我和你都不是泰坦神，&rdquo他摟着她接着說，&ldquo我們不會跟着曼弗雷德和浮士德們去向那些令人不安的問題挑戰，也不接受他們的挑戰，我們低下頭，心平氣和地度過困難的時刻，然後生活和幸福&hellip&hellip又會向我們微笑。
&rdquo &ldquo如果它們永不退去，這愁悶也越來越讓人不安呢&hellip&hellip&rdquo她問道。
&ldquo那有什麼？我們就把它們當做生活的新現象來接受&hellip&hellip不過，我們這裡不會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這不是你個人的愁悶，這是人類的通病，有一點濺到了你的身上&hellip&hellip當一個人脫離了生活&hellip&hellip沒有了支柱，那是很可怕的。
而我們&hellip&hellip但願像我想的那樣，你這種愁悶不是什麼疾病的征兆&hellip&hellip否則會更糟。
在這樣的災難面前，我們會孤立無援、身衰力竭地倒下去&hellip&hellip可是迷惘、愁悶和某些疑惑、問題難道也能奪去我們的幸福、我們的&hellip&hellip&rdquo 他還沒有說完，而她，卻發瘋似的投進他的懷抱，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一動不動，像過酒神節的狂女子一樣，狂熱得忘乎所以。
&ldquo不論是迷惘、愁悶、疾病&hellip&hellip甚至死亡都不能！&rdquo她狂喜地說。
現在她又是一個幸福、平靜快活的人了。
她覺得她從未像此刻這樣熱烈地愛他。
&ldquo你當心，别讓命運之神偷聽了你的怨言。
&rdquo他用迷信的話溫情地提示她，&ldquo别讓它認為你是忘恩負義！它可不喜歡别人低估了它的才能。
迄今為止，你還是在認識生活，可你必須經受生活的考驗&hellip&hellip等着吧，等風雲激蕩的生活來到時，災難和困難也就來了&hellip&hellip這個時刻會到來的&mdash&mdash到那時&hellip&hellip就顧不上這些問題了&hellip&hellip愛惜自己的力量吧！&rdquo施托爾茨小聲地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補充說了這些話，以回答她突發的激情。
他的話裡也含着愁悶，好像他已經遠遠地看到&ldquo災難和困難&rdquo了。
他的憂郁的聲音一時震撼了她，她沉默了。
她是無限相信他的，也相信他的聲音。
他的沉思也感染了她，她也聚精會神地想得出了神。
她依偎着他，機械地、慢慢地沿着林陰道走去，緘默不語。
她跟着丈夫畏縮地眺望生活的遠方。
按照丈夫的說法，到了那裡，考驗的時刻就要到來，等待他們的是&ldquo災難和困難&rdquo。
她開始做另一個夢。
夢見的不是藍色的夜晚，而是出現了另一個生活的天地，已不是單獨地跟他在一起的透明的、快活的和無比豐富的幽居生活&hellip&hellip 不，她在那裡夢見的是一連串令人落淚的損失、艱難和不可避免的犧牲，是齋戒的生活和不得不棄絕的由閑情逸緻所産生的刁鑽古怪的生活，是他們現在還不知道的新感受引起的哀号和呻吟。
她夢見了疾病、事業的挫折、丈夫的亡故。
她吓得發抖，全身無力，卻又懷着大膽的好奇心，打量着這一新的生活方式，驚慌地環視着它，并測試着自己的力量&hellip&hellip在這個夢裡，隻有愛情沒有背叛她。
愛情仍然是新生活的忠誠衛士，不過它也今非昔比了！ 這一愛情已沒有熾熱的呼吸，沒有明亮的光線和藍色的夜晚。
幾年之後，在未來深厚而又嚴峻的生活所接受的遙遠的愛情面前，這一切都像是兒戲。
在那裡已沒有大自然和生活節日裡從花叢和小樹林中傳來的接吻聲和笑聲，也沒有令人激動的深思熟慮的談話&hellip&hellip一切都&ldquo褪色了，過去了&rdquo。
那永不凋謝、永不衰亡、如生命力一樣強有力的愛情流露在他們的臉上，在共同悲痛的時刻則閃現在他們緩慢而靜默地交換的目光中，而在無盡的生活磨難面前，卻表現為相互的忍讓，強忍眼淚和壓低哭泣的聲音&hellip&hellip 另一些雖然遙遠，卻是明确而又嚴酷的夢，也悄悄地進入了奧麗加愁悶的迷惘和問題之中&hellip&hellip 丈夫那堅定的、使人放心的話語和奧麗加對丈夫的無限信任，都有助于她得到了休息，讓她擺脫那謎一樣的、并非人人皆知的愁悶，擺脫關于未來的有預見性的噩夢，精神飽滿地向前走。
&ldquo迷霧&rdquo散後，便是明亮的早晨，作為母親和主婦，又得忙碌操心了。
既有花壇、田地裡的活，也要打理丈夫的書房。
不過她并不是以無憂無慮的自我陶醉态度去遊戲人生，而是帶着深藏在心的銳意進取的信念生活着、準備着、等待着&hellip&hellip 她成長了，越來越高大了&hellip&hellip安德烈發現，他以前對女人和妻子所抱的那種理想是達不到的，但是哪怕在奧麗加身上能多少地看到這一理想的影子，他也會感到很幸福。
而這一點他是從未預料到的。
同時他得用很長的時間，幾乎是一輩子，得費不少的苦心，才能在自尊心很強、很高傲的奧麗加的眼裡讓自己的男子漢的尊嚴保持在同一個高度上。
這倒不是因為庸俗的醋意，而是為了使水晶般的生活不至晦暗起來。
隻要她對他的信任有一點點動搖，這種事就是可能發生的。
對許多婦女來說這是毫無必要的。
女人一旦出嫁了，就順從地接受丈夫的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一切品質，無條件地容忍為她們準備好了的環境和活動範圍，或同樣順從地向第一次偶然發生的激情讓步，立即就會承認違抗是不可能的或不必要的，說什麼&ldquo這是命運，是情欲，是女人生性軟弱&rdquo等等。
才智是男人的魅力。
即便丈夫才智出衆，這種女人為自己丈夫的才智優勢感到自豪，也不過像以貴重的項鍊自豪一樣罷了，而且還要在這種才智對可憐的女流之輩的種種把戲視而不見的情況下。
如果丈夫竟敢識破她們的狡猾、無聊，有時甚至是惡劣的鬧劇，這才智就使她們難受和不自在了。
奧麗加不知道這種盲目順從命運的邏輯，也不理解女人的情欲和激情。
她一旦承認了她所選擇男人的優點和他對她的權利，她就相信他，并因此愛他，而信任終止了&mdash&mdash愛也就終止了，就像她對待奧勃洛莫夫那樣。
不過那時她的步子邁得還不穩，意志也不堅定。
她剛剛在觀察和思考生活，剛剛在開發自己的才智和性格的自然力，并收集材料，還沒有開始創造事業，還沒有找到生活道路。
但她現在已經不是盲目地、而是自覺地相信安德烈了。
他體現了她心目中的完美男人的理想。
她對他的信任越大越自覺，他就越難以保持在
他笑了。
&ldquo别怕，&rdquo他說，&ldquo你好像永遠都不想老！不，不是這個問題&hellip&hellip人到老的時候就沒有氣力了，不再同生活鬥争了。
不，你的愁悶和苦惱&mdash&mdash如果僅像我所想象的那樣，多半是力量的征兆&hellip&hellip活躍的、受到刺激的頭腦有時會沖破日常生活的界限去尋找（自然是找不到）答案，于是就出現了愁悶&hellip&hellip一時對生活不滿足&hellip&hellip這是心靈向生命詢問它的奧秘時産生的愁悶&hellip&hellip也許你也是這樣&hellip&hellip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就不是什麼蠢話。
&rdquo 她歎了一口氣，不過多半是由于高興所緻。
她高興她不必再擔心了，不會在丈夫眼裡身價大降了，而是相反&hellip&hellip &ldquo但是我很幸福，我的頭腦也不是無所事事，我沒有冥想，我的生活豐富多彩&mdash&mdash還想要什麼呢？為什麼會有這些問題呢？&rdquo她說，&ldquo這是疾病，是抑郁症！&rdquo &ldquo是的，也許對蒙昧的、衰弱的、沒有修養的頭腦來說是抑郁症。
這種愁悶和問題可能使許多人發瘋，使另一些人胡思亂想，像智者的谵語&hellip&hellip&rdquo &ldquo幸福得要溢出來了，多麼想生活啊&hellip&hellip可是忽然摻進一種苦澀的東西&hellip&hellip&rdquo &ldquo啊哈！這是對普羅米修斯盜火的懲罰！光忍耐還不夠，還要去歡迎這種愁悶，要尊重懷疑和問題。
它們是生命力的過剩和奢侈，多半出現在人處于幸福的頂峰而又沒有粗俗欲望的時刻。
它們不會發生在平淡的日常生活中，因為生活在痛苦和貧困中的民衆顧不上這類問題，他們不知道有這種疑惑的迷霧和種種問題的煩惱，而是直往前奔&hellip&hellip但是對于正好碰上它們的人來說，它們可不是重負，而是親切的客人。
&rdquo &ldquo但是它們很難對付。
它們讓人煩惱，使人&hellip&hellip幾乎對一切持冷漠态度&hellip&hellip&rdquo她猶豫不決地說。
&ldquo時間不會太長吧，過後它們會使生活煥然一新。
&rdquo他說，&ldquo它們把人引向不能提供任何答案的深淵的邊緣，強迫人以更大的愛重新觀察生活&hellip&hellip它們号召經過考驗的力量去同自我做鬥争，好像是為了不讓這種力量沉睡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受某種迷惘和幽靈的折磨！&rdquo她埋怨地說，&ldquo本來是一片光明，突然有一個不祥的陰影籠罩了生活！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rdquo &ldquo怎麼沒有辦法呢？生活中有支柱！如果沒有支柱，生活中就是沒有問題，也會活得難受。
&rdquo &ldquo究竟怎麼辦？屈服和訴苦嗎？&rdquo &ldquo沒有什麼，讓自己堅強起來，耐心而頑強地走自己的路。
我和你都不是泰坦神，&rdquo他摟着她接着說，&ldquo我們不會跟着曼弗雷德和浮士德們去向那些令人不安的問題挑戰，也不接受他們的挑戰，我們低下頭，心平氣和地度過困難的時刻，然後生活和幸福&hellip&hellip又會向我們微笑。
&rdquo &ldquo如果它們永不退去，這愁悶也越來越讓人不安呢&hellip&hellip&rdquo她問道。
&ldquo那有什麼？我們就把它們當做生活的新現象來接受&hellip&hellip不過，我們這裡不會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這不是你個人的愁悶，這是人類的通病，有一點濺到了你的身上&hellip&hellip當一個人脫離了生活&hellip&hellip沒有了支柱，那是很可怕的。
而我們&hellip&hellip但願像我想的那樣，你這種愁悶不是什麼疾病的征兆&hellip&hellip否則會更糟。
在這樣的災難面前，我們會孤立無援、身衰力竭地倒下去&hellip&hellip可是迷惘、愁悶和某些疑惑、問題難道也能奪去我們的幸福、我們的&hellip&hellip&rdquo 他還沒有說完，而她，卻發瘋似的投進他的懷抱，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一動不動，像過酒神節的狂女子一樣，狂熱得忘乎所以。
&ldquo不論是迷惘、愁悶、疾病&hellip&hellip甚至死亡都不能！&rdquo她狂喜地說。
現在她又是一個幸福、平靜快活的人了。
她覺得她從未像此刻這樣熱烈地愛他。
&ldquo你當心，别讓命運之神偷聽了你的怨言。
&rdquo他用迷信的話溫情地提示她，&ldquo别讓它認為你是忘恩負義！它可不喜歡别人低估了它的才能。
迄今為止，你還是在認識生活，可你必須經受生活的考驗&hellip&hellip等着吧，等風雲激蕩的生活來到時，災難和困難也就來了&hellip&hellip這個時刻會到來的&mdash&mdash到那時&hellip&hellip就顧不上這些問題了&hellip&hellip愛惜自己的力量吧！&rdquo施托爾茨小聲地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補充說了這些話，以回答她突發的激情。
他的話裡也含着愁悶，好像他已經遠遠地看到&ldquo災難和困難&rdquo了。
他的憂郁的聲音一時震撼了她，她沉默了。
她是無限相信他的，也相信他的聲音。
他的沉思也感染了她，她也聚精會神地想得出了神。
她依偎着他，機械地、慢慢地沿着林陰道走去，緘默不語。
她跟着丈夫畏縮地眺望生活的遠方。
按照丈夫的說法，到了那裡，考驗的時刻就要到來，等待他們的是&ldquo災難和困難&rdquo。
她開始做另一個夢。
夢見的不是藍色的夜晚，而是出現了另一個生活的天地，已不是單獨地跟他在一起的透明的、快活的和無比豐富的幽居生活&hellip&hellip 不，她在那裡夢見的是一連串令人落淚的損失、艱難和不可避免的犧牲，是齋戒的生活和不得不棄絕的由閑情逸緻所産生的刁鑽古怪的生活，是他們現在還不知道的新感受引起的哀号和呻吟。
她夢見了疾病、事業的挫折、丈夫的亡故。
她吓得發抖，全身無力，卻又懷着大膽的好奇心，打量着這一新的生活方式，驚慌地環視着它，并測試着自己的力量&hellip&hellip在這個夢裡，隻有愛情沒有背叛她。
愛情仍然是新生活的忠誠衛士，不過它也今非昔比了！ 這一愛情已沒有熾熱的呼吸，沒有明亮的光線和藍色的夜晚。
幾年之後，在未來深厚而又嚴峻的生活所接受的遙遠的愛情面前，這一切都像是兒戲。
在那裡已沒有大自然和生活節日裡從花叢和小樹林中傳來的接吻聲和笑聲，也沒有令人激動的深思熟慮的談話&hellip&hellip一切都&ldquo褪色了，過去了&rdquo。
那永不凋謝、永不衰亡、如生命力一樣強有力的愛情流露在他們的臉上，在共同悲痛的時刻則閃現在他們緩慢而靜默地交換的目光中，而在無盡的生活磨難面前，卻表現為相互的忍讓，強忍眼淚和壓低哭泣的聲音&hellip&hellip 另一些雖然遙遠，卻是明确而又嚴酷的夢，也悄悄地進入了奧麗加愁悶的迷惘和問題之中&hellip&hellip 丈夫那堅定的、使人放心的話語和奧麗加對丈夫的無限信任，都有助于她得到了休息，讓她擺脫那謎一樣的、并非人人皆知的愁悶，擺脫關于未來的有預見性的噩夢，精神飽滿地向前走。
&ldquo迷霧&rdquo散後，便是明亮的早晨，作為母親和主婦，又得忙碌操心了。
既有花壇、田地裡的活，也要打理丈夫的書房。
不過她并不是以無憂無慮的自我陶醉态度去遊戲人生，而是帶着深藏在心的銳意進取的信念生活着、準備着、等待着&hellip&hellip 她成長了，越來越高大了&hellip&hellip安德烈發現，他以前對女人和妻子所抱的那種理想是達不到的，但是哪怕在奧麗加身上能多少地看到這一理想的影子，他也會感到很幸福。
而這一點他是從未預料到的。
同時他得用很長的時間，幾乎是一輩子，得費不少的苦心，才能在自尊心很強、很高傲的奧麗加的眼裡讓自己的男子漢的尊嚴保持在同一個高度上。
這倒不是因為庸俗的醋意，而是為了使水晶般的生活不至晦暗起來。
隻要她對他的信任有一點點動搖，這種事就是可能發生的。
對許多婦女來說這是毫無必要的。
女人一旦出嫁了，就順從地接受丈夫的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一切品質，無條件地容忍為她們準備好了的環境和活動範圍，或同樣順從地向第一次偶然發生的激情讓步，立即就會承認違抗是不可能的或不必要的，說什麼&ldquo這是命運，是情欲，是女人生性軟弱&rdquo等等。
才智是男人的魅力。
即便丈夫才智出衆，這種女人為自己丈夫的才智優勢感到自豪，也不過像以貴重的項鍊自豪一樣罷了，而且還要在這種才智對可憐的女流之輩的種種把戲視而不見的情況下。
如果丈夫竟敢識破她們的狡猾、無聊，有時甚至是惡劣的鬧劇，這才智就使她們難受和不自在了。
奧麗加不知道這種盲目順從命運的邏輯，也不理解女人的情欲和激情。
她一旦承認了她所選擇男人的優點和他對她的權利，她就相信他，并因此愛他，而信任終止了&mdash&mdash愛也就終止了，就像她對待奧勃洛莫夫那樣。
不過那時她的步子邁得還不穩，意志也不堅定。
她剛剛在觀察和思考生活，剛剛在開發自己的才智和性格的自然力，并收集材料，還沒有開始創造事業，還沒有找到生活道路。
但她現在已經不是盲目地、而是自覺地相信安德烈了。
他體現了她心目中的完美男人的理想。
她對他的信任越大越自覺，他就越難以保持在